乔纳森·乔斯达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他从尚不知晓如何漫长的睡眠中醒来,茫茫然想往外望,但巨大深红的幕布遮蔽所有,一丝光都不能透进来。他迷糊着下床掀开窗帘,所见是仍高悬天幕的月亮。月亮……他印象中这是女仆娓娓道来的童话故事里的惯常存在,是万变中的不变。
然而乔纳森心底莫名生出了异常,他因这月而本能唤起一种焦虑:此处是否真是他应该存在的地方?乔纳森清醒大半,心跳剧烈,顾不得穿鞋就慌慌张张往外跑。
他赤足踩在毛绒的地毯上,果真不是自己家。以往熟悉的走廊变得无限长且陌生,乔纳森因冷风哆嗦,怯生生喊:“父亲?你在吗?”回声在廊内传出很远,没有人应答。他于是只好念另一个不愿意时常呼唤的名字:“迪奥?迪奥?你在哪里?”
依旧没有回应,他害怕,迟迟不敢继续往黑暗深处走去。空荡的回廊及周遭景色都显得尤其诡谲,某种他认知之外的异样正在发生。
“乔乔,过来吧。”
恐惧和窒息感即将攀升至顶点时,长廊暗处突然有人叫他。乔纳森努力去分辨,一个修长的人影幽灵般站在帘幕前,窗前晦暗的月光没能照亮他的脸。
孩子迟疑,但听到此人用亲昵称呼叫他,或许是认识,便还是犹犹豫豫走过去。
“请问……”
他停下,帘幕仿佛为回应他而被随意扯开,大片月光朦胧地笼罩这一角,乔纳森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如水的光无端令那面容冷峻肃穆,猩红的眼睛捕捉到乔纳森,然后陌生人蓦地对他微笑了。
乔纳森只一瞬间就愣住,呆滞看他面朝自己而来。
“噢……你也叫dio?你和我义兄的名字是一样的!不过他姓布兰度。”
乔纳森好奇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陌生的男人已向他介绍自己,又自然牵过他手。他太高,乔纳森很努力抬头去看,对此人可称作是温和的笑油然而生亲近之意。这不太好,小孩子应当警醒并远离不相识的大人,但这位自称“DIO”的男人有着俊美到常人无可企及的容貌和优雅大气的风度,乔纳森觉得他简直就是自己未来渴望成为的那种大人,正是绅士的标杆。他偷瞄,这个男人和他义兄近乎是同张脸,或者说完全就是迪奥长大后的样子。然而他气质同迪奥相比犹如两个极端,对乔纳森的态度甚至可算温柔。冷静、成熟,气度雍容,乔纳森偷偷想这肯定是迪奥怎样都比不了的。
他联想到义兄有些沉重。迪奥待他尤为残酷,刻意微笑的脸皮下藏着如何多的诡计他还不能全部识破。父亲日渐严苛的态度、丹尼蹊跷的死亡、艾莉娜突然的离去,他相依的一切都被迪奥慢慢侵蚀、剥夺,事态好像都朝着无可挽回的地步坍塌。
他正思索,大人轻巧将他抱起托在怀里。乔纳森被迫坐在dio胳膊上,身量一下高出大截,上半身颤巍巍悬在空中。他先是吃惊,随后既怕又窘迫,乃至面红耳赤了:“dio,你、请你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男人从容地笑,掂量掂量他体重,状似无意抚弄他头发。
“乔乔,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我只是想这么抱抱你,也不可以吗?”
“唔……”
这下确是实打实击中了乔纳森心门,他太渴望朋友,因此真不再乱动。但上半身没有支点摇摇欲坠,他只好更弯腰来抱dio的脖颈。触手即是那一圈可怖伤疤,乔纳森吓一大跳,差点没坐稳:
“你的脖子受伤了么?”
dio短促地笑了一声,和缓拍他背予以安抚,“很快就会好,很快。你不必担心。”
乔纳森不再多问,怜惜又害怕地轻柔抚摸,凸于表层的瘢痕仍可令他想象到当日事故发生时的惊险恐怖。
孩子默默想,经历如此要致人死地的大难还能存活于世,又是多么伟大的奇迹。
dio抱他走动,曳地衣袍拖在铺红绒的地板,没有声响。年长者手太冷,抚在乔纳森背上寒意浸透衣服布料,让孩子打了个寒战。
乔纳森透过一格格窗往外瞧,陌生的光景,远处楼道林立,是没见识过的建筑。月亮影影绰绰压低天幕。
他紧张地咬咬下嘴唇,此刻更深地明白到他确实根本不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而无论是父亲还是迪奥,或是照顾他跟随他的仆从们都像消失一般安静如死。
这座公馆宛如只有dio一个活人,大人只沉默地带着他走回去。墙壁上安放着他从未了解过的派别的挂画,人像或者风景,同夜色浸入烛光。
乔纳森到底还是孩子,这公馆的诡异之处令他不得不脱口询问:
“……dio,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见过你。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大人倒是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选择绕过话题:“乔乔,你爸爸最近事务繁忙没时间照顾你,于是将你托付给我了。现在你要在我的宅子里住一段时间。至于迪奥,本来也是要和你一起来的,可那小子自己偷偷跟着回去了,所以不在这里,不用管他。”
“可我没听说……”
不等乔纳森将话说完,dio已带他走回房。他这才有空闲观察室内:唯有微弱烛光的寝室,厚实的地毯延伸至房间四角;顶上吊灯缀着连成片的钻石,尽显主人的豪奢。中间一张极大的床,被子显然没加整理,垂落地面——乔纳森刚刚正是从这里醒来。窗前都用厚重的帘幕拉紧,想必人难以分辨白天黑夜。
dio将他抱回床上。乔纳森年龄小,倒生得很长的腿,于床边慢悠悠晃荡。dio慢条斯理握住他脚,看见那膝盖上因疯跑摔跤而留下的疤痕,不由得笑出声。
乔纳森害臊,被灼热的注视盯得心头发慌,想往回缩时dio使了力攥紧他脚踝不让他乱动。dio猝不及防吻在他膝盖的伤患处,他立时失却动弹的力气。酥麻感从膝盖蔓延至整条大腿,dio舌头濡湿他还未好全的结痂的伤口。大人最后亲亲乔纳森那道口子,手向上探入他的睡裤。滑嫩的腿肉在dio掌中流动,是还未有任何切实训练的松弛稚嫩。
乔纳森不知道这已是侵犯,只觉羞耻。难道大人就可以这样往我腿上摸吗?这动作好像太亲昵,但没人教过他是否应拒绝。他因那份对dio莫名的惧怕和喜爱而没有反抗。他直觉dio似乎应有更超过的举动,至于超过到什么样的地步……他的知识储备一片空白,身体自顾自发烫,而dio点到为止了。
“就在这儿休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会和我一起住,就当休个假,不用在意你父亲和你兄弟。他们会来接你的。”
乔纳森就这么稀里糊涂住下来。
他原以为真的只有dio住这么大的房子,后来才知道原来dio诸多随从也会来到此处。他十分愿意亲近那些dio的女性侍从,孩子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天然有着好感。女人们当然也乐意逗他玩闹:这是dio大人的……话到嘴边咽回去,化作笑声。玛莱雅给他看好玩的磁吸把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及手中叮当作响的悬浮铁器。蜜特拉送他外国的糖: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在埃及,对一夜之间竟来到异国他乡感到惊异。
达比算是公馆的管家,彬彬有礼,不过对待乔纳森他显得克制守礼得多。乔纳森倒挺喜欢他,或者说喜欢他那许多被称作“游戏机”的机器造物。小孩子好奇心旺盛,他父亲已能将最时兴的玩具捧到他跟前,而现在他对这些东西毫无概念。他从未接触过所谓“游戏机”,只当dio家中或许因商贸与外国交流密切,才有这些新奇事物。后来游戏轻易能上手了,他竟还求着dio陪自己一起,管家面上波澜不惊,心头却在暗自发笑。众人眼中英明神武的大人,竟也愿意被这等幼稚的孩子纠缠住吗?大人空闲时偶尔陪乔纳森玩闹,没空他就只自己窝在房里。
乔纳森早就一个人睡,在这里也有单独的房间。不过面对陌生环境,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偷偷跑回dio身侧,询问能否随他一起。大人宽容地允许他躺在另一边,又背过身没去看他。乔纳森终于要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隐约记得似乎往日有一次他兄弟是来摸上他床过的。
那时他惊慌失措呆望来者微阖的眼,大叫兄弟的名字。
“乔乔,你真吵。时间已经很晚了。”
“迪奥!”他又记起确实很晚,大家都已入睡,遂放轻声音:“……你怎么来我这儿啦?”
金发的义兄懒洋洋答:“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他被噎住,倒没打算推开对方。半晌兄弟又说一句:“……起床喝水,回来发现床太冷了,我不舒服。”
“好吧,算你幸运,我的被子很暖和。”乔纳森本想直接躺回去,但与义兄面对面仍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背过身。不过迪奥似乎凑更近,鼻息就洒在他后颈。
“迪奥?”
背后不再有声音,乔纳森只好当他已进入梦乡,也跟着紧闭双眼。身后的热度不容忽视,几乎到灼烫地步,他浑身僵硬,而迪奥似乎十分安宁。
乔纳森更小的时候常常撒娇,央求乔治多陪陪自己。过了娇惯的年纪,乔纳森便自己睡。他忠诚的狗在窗外,做坚实的护卫守护他美梦。父亲不允许狗随意跑入主人的卧室,但他仍时常偷偷将狗牵来房间,一定要丹尼陪伴。
他的爱犬脾性温和,安安静静卧在床铺一侧,有时高兴了舔舐他脸颊,令他联想到春日的雨滴。
不过后来这只他心爱的狗被捆紧了丢在火炉子里生生烧死,他感到筋疲力尽,悲痛万分,生平第一次想要怨恨。他怀疑……不,可说是确信的……凶手,模样坦诚地望着他,真是可怜的狗……你要节哀啊,乔乔。
乔纳森头脑空白一片,记忆忽然如同被雨水打湿般模糊起来。
他白天都在玩乐或是看书,只有夜晚同dio躺在一处。dio身量大他太多,他隐约觉得大人的身体过于冰冷,凉到不正常。孩子转过身面对他:“dio,你生病了吗,怎么一直这么冷?”
对方稍稍抬眼瞧他,很快又合上:“我一直都是这样,不会生病的。”
孩子还担心他害病而不自知,没加思考就朝大人这边挤过来。他试探性拥住dio,见dio没有厌恶就更使了力。
“我父亲在我小时候陪我睡觉时身上也会这么冷,因为他总是忙完手头工作才来。我就想,可一定不要让他被寒冷的天气冻伤啊。”
乔纳森抱他,胳膊覆过另一条更健壮的,小小的人就蜷缩dio在胸前。
“这样就好多了吧。”
……我竟拥住一轮太阳。dio怔住,随后嘲讽地笑了。他明白乔纳森只是常人,与被他杀死过的任何人都毫无区别。平稳在37℃的体温,血也不会比其他人更烫。年幼的人类,娇弱到如同温室豢养的花,甚至不知道何为警惕,没有战斗能力,也不知怎样挥起剑将他劈成两半。没错,像他坠入悬崖之前那样,乔乔该把他劈成两半才对。
然而孩子的热度几乎要洞穿他,将周遭一切都熔化。他身处命运之夜,幻想中某个男人也拥住他。是乔纳森。垂死的生命即将熄灭,怀中却安眠如一片净土。他狂喜,更用力回搂乔纳森,远比孩子还热切,像是想将其箍死……或者吞没。
乔纳森小小声唤了句疼,dio未加留意。
他心想只是一个人类的孩子,处于幼年,当然远不如百年前……不过这个拥抱令他幻痛,他好似重陷旧日的火灾,太久远,于是记得的只有火。头顶在坍塌,地板迸裂,这古典雅致的建筑摇摇欲坠,人没有立足之地。火舌啃噬堪称孤品的种种珍藏,齐齐熔进堆积的焦炭里。烧灼、镇痛、麻痹;但dio笑出声了,他大笑,毫无怨怼只是高歌:啊,疼痛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他自己,在这一刻,站在化成灰烬的断壁残垣,乔斯达家旧宅早就付之一炬,那些祖祖辈辈不知多少年的积蓄灰飞烟灭,什么家族荣誉,什么尊严和骄傲,连同把他刺个对穿的所谓女神像都腐朽在土里了!这世上没有神,他自己就是。
是,都不存在。他缓慢、缓慢往前看,作为凶手本就该来犯罪地点再走一遭,不是吗?再来看看吧,散散步吧,欣赏吧,他的杰作,把某人的人生统统毁于一旦的畅快!啊……他兴奋得要浑身发抖!爆炸,尖叫,金属的轰鸣,重物倒塌,粉身碎骨;激昂的奏鸣曲,酷烈壮阔的豪景……然而,陡然混入几句不成体统的杂音,他暴怒,定要生生将其扼死在摇篮!于是他回身,他回身……
看到只剩头颅的乔纳森,和无边无际的黑暗,深蓝深蓝的死水。他骤然身处海中,水压刺激神经,死者的头颅挤压他胸腔。那颗尚未腐烂的头颅安详好似教堂圣母像,只是并没有眼泪。或许要因“迪奥”而流下的眼泪已流尽了。他头痛欲裂,满身都是强行融合后的裂口和血,随后他们一起沉下去、沉下去,躺在河底,被棺材封死去路。众生都安静了,水波声亦如无物,仿佛世界终止于某个刹那。空空荡荡的寂静,乔纳森不会睁开他的眼睛。
dio。迪奥·布兰度。布兰度。乔纳森早该随他那憎恶的姓氏一同湮灭在灰尘里。他的仇敌已死去多年,但是为什么,本该全无怀念意义的青春,乔纳森。乔纳森·乔斯达。
他——他为什么会在我面前?
于是仿佛夜色弥漫的雾,海蓝的水,水流漫漫,直至重见天日;死者被他从地狱或是天堂强取豪夺,哪儿都不许去。他是dio,所有人都只配俯首的夜之帝王,理当掌管时间。他仅剩的记忆伴随那本是闭上的眼缓缓睁开,错乱的现实笼罩对方深蓝的瞳孔,那眼睛不谙世事地说:
“dio,你为什么在笑啊?”
——啊啊……是了。多么熟悉、多么可憎可爱的脸啊。乔乔。
dio臂膀松开,乔纳森才觉得呼吸终于通畅。男人难以自抑地发笑,面容显得诡异,乔纳森稍微因他的表情而瑟缩,却也没有远离。
dio手抚上他脸颊,竟已经有些许温度了。
“没有,没什么。”他继续道:“谢谢你乔乔,我好多了。”
男孩雀跃说“太好了”,越发挨紧,脸贴住大人胸腔。他没有听到心跳声,但因太困,仍睡过去。
等他已老老实实不再动弹,dio才起身行进在他日常的夜晚。脱离这小小的怀抱,冷寂重新覆盖他皮肤。当然还是冷的,毕竟他已身为吸血鬼的帝王,再怎样都不可能真正被捂热这一副身躯。
白天乔纳森通常不会见到dio。馆内窗帘都拉得很紧,像他最初来时那样阴暗,不过他仍可以随意去外面,不必遵守礼节。他最初孩童心性,笑话dio是否过于贪睡:要是我睡到太阳晒屁股还没起父亲一定会骂我了,顺便还要夸一句自己那位“好兄弟”,已早早起床预备一天的功课。
提起迪奥,乔纳森突然有点想他。义兄那张因胜过他而洋洋得意的脸越发鲜明,梦中竟也得见,且一反常态地对自己微笑。
他兄弟不说话,乔纳森才意识到他们都坐在床前,月光流水般渗透,他抬手,月亮在掌心温和地荡漾。
义兄缓缓凑近、凑近,很热的手摸他脸颊。他有点儿胆怯,还未唤出名字金发人就吻了他。
乔纳森吓得够呛,不过这个吻太像软糖,温和湿润,在舌尖就融化掉,是甜的。他便慢慢学着回应对方,梦中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乃至触及极点。
迪奥金黄的眼瞳藏在眼皮下,柔软卷曲的睫毛倒没有以往那般咄咄逼人,而更令人想亲近。
“迪、迪奥……”
乔纳森想溜了,但迪奥把他吻得没力气,他不知道迪奥吃了什么才有这么蛮横的一双手,死死压住他不让他逃跑。
他费好大力挣扎,然而搂他的人蓦地变了模样,宛如魔鬼的红色眼睛于黑夜里睁开,“迪奥”尖利的牙刺穿他嘴唇,鲜血流了一脖子。他大骇,终于害怕地失声痛哭,变作义兄模样的恶鬼把温情撕得烟消云散,毫无怜悯将吃掉他。
乔纳森最后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满额头的汗,心脏犹在疯狂蹦跳,而此时新一日的太阳还没有一点诞生的征兆。他懊恼地重新躺回去,在真正回到梦乡前狠狠把被子拉高遮住了脸。
他摸不清自己在dio住处待了多久。dio颠倒日夜,连带着跟随他的乔纳森自己也对时间的概念模糊起来。dio果然是生着病吧,哪儿有人只在晚上才活动呢?他问达比,管家只说dio大人体质特殊,白天的阳光会烧坏他皮肤,而且无法愈合。乔纳森大人,您难道忍心看见dio大人受伤吗?
乔纳森立刻摇头,连连说不要。于是为了经常见到dio,他睡觉时间也比往常晚了许多。
某日dio问他,“乔乔,你想跟我去外面看看吗?”
乔纳森眼睛惊讶地眨巴半天,是在问:真的可以去?
他没随dio出门过,通常是跟着dio的诸多仆从,或是自己出门。人们尽职尽责回答他时不时冒出的疑问,但也仅此而已,他仍对这异国他乡感到迷茫。
乔纳森疑心过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不然怎么父亲连告诉都不告诉他一声就回了英国?他不该在埃及,至少不该一个人。疑点太多,他对dio有疑虑,但这个生着怪病的男人对他很好,堪称要什么给什么,尽管乔纳森并没有多的要求,但dio能猜到他的喜好,献到他跟前总能博得孩子惊喜的欢声。这像绑架吗?完全不,他甚至从不限制乔纳森的出行。
dio此刻的询问更像是一个通知。他令孩子靠他近一些,微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乔纳森于是高兴到跳起来,示意dio俯下身听他的话,dio依他所言弯下腰,得到孩子在自己脸上留下的一个吻。
“谢谢你dio!”
出门之前换了身新衣服。玛莱雅给他打扮时把孩子扯来扯去得意看了许多遍,眼神示意dio期望得到夸赞,而公馆的主人确实予以了肯定。
女士不喜欢小孩,原本对乔纳森兴致缺缺,只因这是dio大人的半身才肯多看两眼。然而接触久了,倒也觉得孩子可爱。何况她观dio对乔纳森态度颇觉有趣。
“真乖啊……难怪大人那么喜欢你。”她趁机捏两下孩子的脸,果然手感如想象中一样好。
dio领乔纳森四处闲逛,异域的人说听不懂的语言,商人露出招揽顾客的笑容,卖力向小孩展示。乔纳森兴冲冲乱窜,大人阔绰地包下他所有多看那么一眼的玩意儿。孩子看dio的眼神之崇拜,仿佛他是天大的好人。不过小孩子在晚上出游,逛到最后即使仍满心期待,困意也还是涌上来。但dio似乎兴致很高,乔纳森第一次和他出门,想依赖他,又怕扫兴,揉揉眼继续牵对方手。
“困了?回去吧,已经出来太久了。”dio看出他困倦,不等乔纳森有何表示就顺势把他抱起,像抱起一只小狗。
乔纳森日渐习惯dio的亲昵,黑发在男人脖颈处扫来扫去。他被风温柔地抚摸脸颊,大人的金发落在他眼睑,人群的吆喝声逐渐散入梦境,乔纳森合上眼睛。
他过得相当自由,但近日来的紧张氛围令他不得不敏锐起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乔纳森询问,但他像没资格得到答案,所有人只是哄他:dio大人能解决,乔纳森大人只要关注好自己就够了。
还能怎么做?他心思单纯,却绝不是愚笨。
大家都不愿意告诉我,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知如何宽慰dio,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帮忙的,便听话地不去打扰,然而dio主动找到了他。
起初只是一个同往日没有区别的吻。dio吻他嘴唇,使他想起过去女仆有时很轻吻他的脸,带着善意的喜爱,吻在脸颊像开一朵小花。
他胡乱回吻,小狗舔盘子似的,细细湿湿的一道水痕,企图在dio脸上张牙舞爪为非作歹。
他对性事一无所知,只会咬和舔。他嘴唇抿dio的耳垂,含在口中搅弄,又极快松口,脸红红看男人脸色。孩子动作轻盈得像麻雀,叫大人从喉咙深处漫上来一声笑。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说。乔纳森似懂非懂地点头,“放心吧,我不怕!”
dio再度笑出声,捏乔纳森下巴,指甲拨弄小孩嘴唇。金发的大人从他脖子开始咬,他惊呼,对方舌头打着转儿往下滑。滑到他领口,dio耐着性子一颗颗解开他睡衣,随后俯身舔舐他胸乳,乔纳森只觉热意凝聚在胸口。
“dio……”他怯怯喊,全然没有方才笨拙勾引dio的勇气。或者那也算不上勾引,小孩无意识的玩弄、挑拨。噢,他刚刚还大声对dio说他不怕,能面对这一切。然而此刻他有点后悔了。
dio没回应他。孩子的乳头泛着娇嫩的粉色,他一只手就能覆盖全部。
多么孱弱的身体,困在他掌心下无处可逃,只要稍微用劲都能掐死。太弱了、太弱了。
……乔纳森。
远远没有当初那副强健到曾差点杀死自己的体魄。这么这么小。初生的鹿,连步子都迈不开,更别提用角绞断他脖颈。
dio手逐渐下移握乔纳森的腰。乔纳森惴惴不安扭动,他觉得痒,又见dio脸色平静得可怕,于是只悄悄道:“dio,我有点痒……别挠我痒痒好吗?”
dio回神,俯身亲吻孩子的脸以示安抚,“好、好,不会挠了。”
他两只手贴紧乔纳森腰间,孩子抬手摸他肌肉隆起的臂膀,又笑了。
这样一条娇生惯养的性命,没有遭受磨难的天真和脆弱。他难道渴求的、乔纳森,他难道渴求的竟是这样弱小的乳羊般的乔纳森吗?
起初的吻的确温柔,小孩吮他嘴唇像吃糖,吮出舌尖分泌的唾液是糖水,水声混着吻黏连不断。
dio揉捏孩子胸部,小小的两颗,尚不足以流出丰沛的乳汁——或许他自己都还正是需要奶汁哺育的年纪。
乔纳森声音陡然拔尖,dio拨弄他奶头的力道变更大,指甲陷进乳肉。乔纳森无法承受这对他而言太可怕的快感,软绵绵向后瘫倒。dio及时扶住他后脑,而另一只手仍旧动作,将小小一颗嫩芽往外扯、捏,指痕都留在乔纳森可怜的奶头上。
“啊……乔纳森,将来你也会拥有一对肥厚奶子的,好孩子,到那时你愿意像母亲一样再喂养我吗?”
他大笑,故意折腾乔纳森柔软的胸脯,还未发育的花苞,被揪住肆意揉搓,痛感和快感不知哪个更强烈。
“咿……别、别这样,dio,我……”
他说话都勉强,无力反驳对方的话,换作平常,怎么也要呛两句的。
这副身体敏感到只被触碰就无比酥麻,更何况dio手法毫无温和可言,所到之处尽如电流涌过。这只笨拙、愚昧的幼犬,可怜地尖叫,祈求对方肯大发慈悲令他好过些。
dio托住他乳肉,恶劣地在白嫩胸脯上摁下指印,再看印记缓缓消失。乔纳森乳头逐渐耸立,在空气中细微抖动,堪称娇艳的景致。dio指尖在他乳头周围打转、刺戳,又舔又咬,直到唾液湿淋淋涂抹均匀两颗已红肿的奶头,他才终于放过。大人慢慢将乔纳森睡裤扯下,连同棉质的内裤一起褪到脚踝。
乔纳森觉得冷,羞耻更甚,无意识夹紧大腿。他乳头虽摆脱dio手指,但那作乱的手却移到了他紧闭的腿间。dio亲他哄他,蹭他额前出汗的碎发,“乔乔,把腿打开,这样我可进不去。你不希望我对你太凶吧?”一个诱拐的好手,乔纳森晕头转向,轻易掉进陷阱。dio手几乎不费劲就深入到他内里。
粉嫩的一根阴茎,颤巍巍立住,一手就能握紧。
乔纳森倒抽一口冷气,他摇头,但双腿被dio的膝盖撑开,不能合拢。
“dio、dio,这里很脏,不要碰!我不想、弄脏你的手……”
他觉得身体十分奇怪,身体的本能同时批判他说绝不可在外人面前做如此放肆的举动。他被吻得厉害,绵软无力地试图挥开dio握住他性器的手。不过最后只是变成自己也合拢在dio手上,他胆怯、新奇,懵懂中无人造访的空地被人掠夺。
“没关系乔乔,我不会嫌弃你。我总该告诉你这是什么,对不对?”
dio咬他耳垂,小小一块肉,含着像是某种糖类。乔纳森细声呜咽,兴奋到皮肤泛红。
他腿在床垫上难耐磨蹭,dio拢住他性器,以和缓的力道揉搓,指甲因怕小孩痛而放极轻用指腹来摩挲铃口。乔纳森不自觉抬腰往他手心靠,马眼处混浊的细流冒出来,打湿dio手指。
“这是你的阴茎,哦……还很小,对吗,因为你还没有长大。乔乔,尿和精液都会从这里流出来。”
他先舔一口手中乔纳森流出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还远远不够,乔乔。dio心道,我要在你还没能认识所有人之前就占有你,或者其实认识了也无所谓,这身躯,这灵魂,只能由本dio支配。
陷入情欲的孩子,未经任何雕琢,期盼又畏惧,唇上的光还泛着等他采撷的水润。
dio吻他,用舌舔用牙咬,一通胡来的做派,连乔纳森被迫流出的涎水都卷尽自己的口腔。
“你真是和你那只蠢狗一模一样……”他咬乔纳森的嘴唇,暴力地咬,那嘴唇立刻涌出血珠子。dio舌头卷过,扫荡一圈,逼得小孩无法呼吸。
眼见乔纳森脸都憋红,dio感到好笑:“用鼻子,鼻子!蠢货乔乔,究竟在12年里怎么活下来的……”他很快捏一下孩子的鼻尖,乔纳森终于听见他话试着用鼻子呼吸。但他呼吸节奏错乱,跟不上dio的步伐,只咳个不停,混乱中咬破男人的舌尖。
血腥味真不好过,乔纳森难受极了,幸福和惧怕都抛之脑后,dio还不管他死活般拽他头发吸他的嘴巴。
下半身灼热感开始不容忽视,乔纳森想自己是不是要尿出来了?他12岁,基本的羞耻心是有的,何况这还是在其他人面前。陌生的快感冲击大脑,乔纳森只好拼命抱紧dio,于起伏中死死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尽管他仍未发觉dio才是一切异常的根源。
“停下来,求求你别……我就要……”
水流源源不断地从马眼中喷射而出,这是乔纳森作为男孩到少年的第一次射精。他整个人完全脱力,像脱水而死的鱼,黑发被汗打湿黏在脸颊,刚刚的叫声戛然而止,他阴茎不自然抽动,小腹一阵阵收缩。屁股贴在床铺,但底下已浸湿了。
乔纳森无力的手被dio牵起,举到嘴边舔舐干净。
“这将是你第一次……乔乔。我会教你的。”
dio将失神的孩子靠在枕边,把他大腿扛在肩上:他意图先奸淫孩子的大腿。
乔纳森自幼热爱运动,不管是拳击、赛跑,或是自由自在爬上树梢,他都相当在行,因此比同龄人都壮实,小牛犊一般的体格,腿根的肉格外饱满。
他后穴黏着床单,收缩时还夹住一点,些微的痒让他不肯放松,蠕动的肉更紧张地翕动。
dio终于将他粗长粗长的阴茎释放出来,挺翘顶端挤入乔纳森腿间,再更深,缓慢沉重研磨小孩的腿根。他发出满足的叹音。
和乔纳森此时自己的性器相比,dio要大太多。对尚且只有12岁的乔纳森来说脑中又是一阵晕眩。他从没想关注其他人下半身究竟长什么样,现在却不得不看个分明。他颇难为情,不要再看,但两腿间异物的存在强烈地冲击他心神,dio的又或多或少和自己偃旗息鼓的那一根相磨蹭,肉和肉的对撞挤压,乔纳森只想像卷塔可那样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dio的手压在他腰上。腿因身上人的压迫而越发酸痛。他哪里学过舞?柔韧性并不强,连带被迫抬高的腰也疼起来。dio耸动,胯骨狠狠撞到腿肉,汗液震荡,乔纳森大叫:
“好痛!”
dio无视他哀声叫唤,肉棒以大力抽插他两腿,期间的体液飞溅,两根性器偶然相接又飞速抽离,乔纳森下半身滚烫,穴肉叫嚣着紧缩:他又要勃起了。
dio箍紧他腿,荡开肉波一片,他喘息越发粗重,气息尽数挥洒在乔纳森脸上。
“你的腿真棒啊,乔乔!”
他分出手又开始搓弄乔纳森胸前肿胀的乳头,仿佛永远玩不腻,不断挤压抚弄乔纳森乳肉。激烈的快感从下至上侵袭乔纳森,幻觉里dio和恶魔的面容逐渐重叠,黑暗在侵犯他。
dio微微直起腰,小孩的臀部离开床面,悬在空中。能操控时间的手自红润的胸部转移到脖颈,乔纳森喉结随吞下的口水滚动,是一颗没发芽的果核。dio缓缓收力。
乔纳森等他收得更紧时才察觉不对劲,他惊恐万状,骤然绷直身体发疯蹬腿。窒息感攫住他,他不得不抬起手臂奋力扣抓dio的胳膊试图逃离魔鬼的桎梏。不过显然毫无用处,他的力气相较成人还是太弱了,反抗的力度渐渐小下去。在乔纳森目光濒临涣散之际,dio最后猛力抽插,大股大股的精液喷涌而出,浓稠粘腻地沾染乔纳森小腹,有些飞溅到他脸上。dio低喘,然后松手了。
乔纳森得救,剧烈地呛咳,拼命汲取氧气。他十分虚弱,惶惶然想往后退,男人只一伸手就把他拽了回来。黑夜中dio嘴角有什么东西在发亮,是牙齿。锋利的,能咬穿猎物喉咙的尖牙。不该属于人类的器官。
对方暗红的眼睛雪亮,笑得瘆人,乔纳森在大口喘气。
他看dio,目光绵远仿佛某种灵魂再次降临于身。乔纳森,这个只有12岁的孩子忽然露出不该属于他的怅然的微笑,他抚摸被掐得生疼的喉管,想必鲜红的掌印很难消下去。
那男孩说:“dio,你仍没有放过我……你还想杀我,是吗?”
dio瞳孔细微收缩,仅仅一秒,他只是答:“我当然一直都想杀了你。我也做到了。”
乔纳森安静坐在原地,漫长沉默的凝视。浑身湿透的体液和不正常红润的脸颊让这身体看起来淫荡不堪。可他目光又太真切,超脱一切艳情,眼波荡漾深蓝的水,穿透一百年的风暴来到此处。他好像非常疲惫,疼痛和困倦使他全心全意想着休息。他垂眼是在叹气。男孩最后说:“……随你喜欢吧。”
接着再眨眼,再眨眼,眼睛重新展露出少年的温顺:12岁的孩子回来了。他惊慌失措,可亲的眼睛含着眼泪,惴惴不安偷瞄dio神色。实在怕他,又仍想接近,真是乔治·乔斯达溺爱之下的粗笨羊羔;乔纳森思索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小动物般慢慢挪回男人身侧,把那只手贴在自己脸旁小心翼翼念对方名字:“dio……”
大人于是吻他眼睛。
“现在还要靠近我吗,乔纳森·乔斯达?我是吸血鬼啊。”
乔纳森犹豫,探手去摸他的嘴唇,dio顺势张开,孩子便摸到他的牙齿,随后还摸了他的嘴角。
“……要。”
他回答,主动去贴dio的身体,胸脯挨紧对方的,把成年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他的掌心把底下还可称为幼小的乳肉包裹起来。
dio蓦地大笑,宛如多日来的阴云破开,恼怒和焦躁都隔绝在外,正在此方伊甸园;他被乔纳森幼稚举动逗乐,或许还更含嘲讽之意。
他热切地吻,滚烫的舌卷起乔纳森的,“你总会因为我而死的,乔乔。不过不是现在。”
他随手掐一把乔纳森嫩红的乳头,抹开乔纳森小腹间残留的精液。
乔纳森靠在枕头上,紧张等待他进一步动作。发烫的身体渴求抚摸和亲吻,他在dio面前浑身赤裸,是诞生伊始的纯净。而dio将淹没他。
dio偏爱他大腿,肆意揉捏,圆润的臀部震颤,随后dio终于将食指探入乔纳森深处。
小孩紧张地咬牙,肉穴紧致得过分,若要强行挤入只会刮伤。dio放低声哄,还是像之前那样放松吧,难道不信我?
乔纳森脸红着点头,在几经试探中dio食指伸进去。随意扣弄肠道的软肉,粗糙的指腹滑过每一处褶皱,再探入第二根手指。这一刻乔纳森蜷缩起脚趾,手攀上dio脊背。
他开始十分生涩纳入dio手指,身体内部的律动让他颇不好过,但下身水液渐起,大人手指的出入更为轻松。
他眯着眼看向专注为他做扩张的金发吸血鬼。这个男人有着被诅咒般的血色眼睛,和迪奥不一样,是更要把人卷进去的蛊惑。他迷迷蒙蒙问:“dio,你是迪奥的哥哥吗?你们真的很像。”
扩张到一半的成年人停了手,眼神嘲弄地看他:“怎么,现在还要去想他?”
乔纳森涨红脸反驳:“没有!我只是好奇……啊请你别生气,我不提他。”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话dio才不生气,但dio只是哼笑,正纠结时大人的手发狠地往肉穴捅去。
乔纳森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喉咙抖出一阵呻吟,扶住dio背部的手扣出五指的血印。
“啊!……”他发颤地呼喊,稍纵即逝的快感火星一般点燃他内里,叫他茫然失措。
dio心情大好,手指抽插更起劲,乔纳森软肉绞紧吮吸,不知餍足吞吃来扩张的指头,蠕动引导他按压乔纳森凸起的每一块肉每一处褶皱。他稍微滑过时乔纳森抖得厉害,雾气蒙在眼眶里。
“学校难道没教过你任何有关性的知识?”dio笑话他,“想来也是,这种东西当然不会有任何人教你。”
乔纳森费力喘息,难受得很。dio红色的眼瞳被微弱烛火映衬得越发危险,仿佛等待将乔纳森拆吃入腹。一个孩子怎逃得过?早被迷得晕头转向,还傻乎乎想找猎人求一个安抚的吻。
dio当然会给他吻,无论多少。但眼下他已无法忍耐,青筋暴起的粗壮阴茎,龟头缓缓没入乔纳森体内。湿软的穴有无数张小口吮吻,dio头皮发麻,感到自己即将彻底把乔纳森完完全全占有。从此这个人从头到脚无论生死,都将为他所有。是的无论生死……就算是再死一回又有何难?乔纳森,能杀他一次也能令他复活千百次。……然而彼时复归的死者并非他往日期待的样子。dio想他召回的难道竟不该是一个战士、仇敌,抑或兄弟?复活的乔纳森该震撼恐慌、痛苦不安,如同受了伤狂怒的狮子般朝他咆哮,像所有熄不灭的暴雨,像过去激荡嘶吼的雷,随后雷雨的血将同眼泪一起流下。
轰鸣里乔纳森眼睛被静静点燃,这个人会再次念自己的名字:迪奥。
只是想象都令dio无比热切,多么动听啊,乔纳森!他会用这副嗓音念我的名字!
他狂热地等待久违的战斗,可归来者成了他年少的猎物。和成人截然相反的姿态,余下乔纳森·乔斯达旧日的可怜躯壳。
失望吗?惊讶吗?是有一点的。骤然失却了战斗的乐趣。但是真怀念,真特别,他看着我的样子像在依赖我!所以从头再来吧,以这副我本该忘记的模样。我将塑造一个全新的独属于我的乔乔,血脉相连的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所谓命运的丝线即使不存在我也可以自己创造,我想要的最终必然只会被我握在掌心。“不存在”于我而言只是“存在”的基石。
是啊会连接在一起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乔纳森。你会和其他人都毫无关系,我创造了你你生育了我。我是寄生在你身上的一个怪物,一颗肉瘤。汲取你的血肉为养分,吃一点,再吃一点,最后我们成为同一个人。乔乔。
他此刻听不到孩子发疯的哭喊,不会听见,那不会是撕心裂肺的痛,乔乔,你会觉得舒服的……你会在和我做爱中体会到从不曾体会的绝妙快乐。有人进入你吗?即使你母亲都不能侵入你灵魂,但是我可以。我可以。
他的阴茎于孩子而言太大了,本就不是该承受性爱的身体,他强硬的挤入除了他自己爽以外孩子只会痛。扩张怎么会够?乔纳森太小了。
然而dio,金发的吸血鬼此刻回到青春期每每梦遗的清晨,他义弟可怜的脸同乱七八糟的身体一样可亲可爱,精液全都射在乔纳森脸上;或许他还故意尿在乔纳森身体里,乔乔哭得很厉害,又不敢太大声怕引来侍从。于是他……他梦里像现在这样,现在这样:
“乔乔……别哭啊,你看看你现在多漂亮啊。”
孩子的小腹隆起,那是dio阴茎的形状,他抓着痛哭的乔纳森的手摸上去,看啊乔乔,摸一摸,我在你的肚子里啊。
乔纳森仍在流泪。他初经人事便受这样的酷刑,身上的吸血鬼正在发狂,好似原来温和从容的男人只不过是伪装的皮囊,现在暴露于人前的凶兽正要将他开膛破肚。他被操得痛,浑身都是热的,眼泪比身体还要烫。他哀鸣,dio把他穴肉操得翻出来又捅回去,湿热的体液润滑体内的性器,他还无意识紧缩屁穴,绞得dio畅快大笑,淫荡的粘腻之声回响在点燃烛火的房内。乔纳森小腹一阵痉挛,自己的性器射出一股股浊液,流下来,和dio操出的体液混在一处。他下体还没有开始发育,娇嫩光滑的下部同dio相磨蹭,男人的耻毛扎的他有点难受。不过这些跟dio肏弄他的痛比起来已不算什么。
dio往里顶去,睾丸撞红乔纳森腿根。孩子猛然被灭顶的快感淹没,dio发狠搅弄他肠道凸起的嫩肉,他抽搐不止,被填满全部,指甲用力在dio背上扣出一道道血印子。
“啊……嗯、啊……”
dio不顾乔纳森被操得失神,哭嚎在他听来犹似甜言蜜语——
噢,乔乔。
乔纳森会对他甜言蜜语么?
他深知绝无可能。甚至自己只一联想都恶心得发笑。但没关系,他亲爱的乔纳森已经回到自己身边,哪怕乔乔如今对发生过的所有都一无所知。一无所知才最好,他可以从头教起,顽劣的反抗的因子都可以被抚平,一匹乖顺的小羊,自然而然服从主人的命令。
乔纳森高热的口腔包裹dio的舌头,水渍声比吻声更令人面红耳赤。乔纳森终于学会用鼻子呼吸,小心翼翼去寻口内的柔软长舌,任由那舌头扫荡紧致的口腔,连冒出的新牙都没被放过。啊……好痒。
他换完牙不久,前些日子还兴冲冲展示给父亲,让他瞧瞧自己长大的证明。那大概是最后一颗乳牙,乔治搂他,亲昵地用胡子扎他下巴:“我们的乔乔真是长大了。”
他感慨,眼泪似乎也悬在眼眶:“真好……你母亲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乔纳森为此幸福。他没有见过母亲,但在父亲诉说中,母亲已把全部的爱和性命都赋予了他。他是母亲的延续,血缘的纽带,母亲死去的血统统流入他的心肺。他因妈妈的爱而得救,今后也会把爱奉献给他人。
不过dio也能算作是爱么?似乎害怕他的情感要更多。他被操得昏头昏脑,舌尖无意识伸出一小截,像小狗,汗水和涎水自下颌流去。
他从未觉得dio如此温暖过,通常大人冷得不像话。但掐住自己腰的手时而在其上乱动,叫他想发笑。
真讨厌,明明还在哭的。
他断断续续、被口水呛咳半天,才细声叫唤:“钢琴、钢琴也不是这么弹的呀。”
dio笑出声。他将整根东西插入乔纳森深处,抽出带起连绵的水液,令乔纳森两腿撑开的弧度更大。他肏起初摸到的那一块肉,咬着牙笑,不紧不慢操弄小孩的弱点。乔纳森穴内蠕动着吐出淫荡的水,仿佛天生该为性爱而生的身体,敏感又紧致,快感顺着下体蔓延。他本来也不懂压抑,声音随dio的操干从口中飘出。
“咿、啊……你、你太重了,慢一点……”
dio将他翻面,小孩果然淫容满面,既耻于被他注视,又忍不住要窥探他神色。粉嫩的尻穴被操得红肿,口中虽求饶,身子却卖力收缩,屁股跟着扭动。
他捏了一把小孩的屁股,水渍差点令他手滑。
乔纳森小小的阴茎耷拉在肚皮,吐出不知道是精液还是什么别的淫水。
dio再次顶撞进去时乔纳森尖叫着泄了。年纪小,潮吹却厉害。他一边叫一边踢,等到浪荡的潮吹液涂满dio整根柱身,乔纳森自己的阴茎也射了出来。他发抖,但脸上展露出一种餍足的美貌。
dio射的时候把乔纳森脑袋死死箍在肩头,小孩想拼命挣扎,不过因这几次三番的折腾已疲惫到没力气推搡,他恼火地念“dio”,也摸不清是难受更多还是快乐更多。大人抵着他甬道深处射出大量的精液,拔出肉茎后浊白的体液泻出穴口。dio恶意又去捏乔纳森两颗还在发育的乳头,乳肉软得不像话,窒息感连同快感令乔纳森眼前雪花点一片一片堆积,随后dio放开了他。他吮吸孩子的耳垂,吻了又吻:
“……乔乔,若你能诞下我的孩子……”
那么……那么我们又将再度合二为一。
上位者的手指在乔纳森舌尖流连,他小狗似的把两根指头舔个干净,还嫌没吃饱眼睛亮着低眉朝dio望。
“dio,再来一遍好不好?”
“刚刚不是说还难受吗?”
小孩子害臊,嘴巴一撇就想叫唤,可又急得很,膝盖并拢夹紧成年人的腰,“我、我不难受……”
大人的笑容显得冷酷,吸血鬼勃发的对血液的渴望同性欲一并烧过荒芜。然而他最后只是摸了摸乔纳森顺滑的黑发,嗤笑看孩子烧红的脸。dio俯身,嘴唇滑过底下温暖而幼小的胸膛,这令他想起某人的血液。
“给我尝尝你的血,我就可以考虑再做一次。”于是他提出条件。
乔纳森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瞧他:“会不会很疼?”
dio坦然回答:“会。如果我忍不住,你或许还会死。”
小孩子皱眉苦恼半晌,最终食髓知味的快感战胜理智,他朝dio抱来,向吸血鬼献上脖颈。
“那请你不要吃掉我。”
dio两根指头抵住对方颈窝。
这是不可阻挡的进食过程,生命在吞并中转化。一旦开始就势必将猎物吞吃殆尽。
他指尖随着微小的穿刺声刺入乔纳森脖颈,乔纳森浑身抖动,嘴里发出痛苦的细微哀鸣。当然很痛,当然,dio面无表情看怀中男孩扭曲的脸。属于他们二人的进食过程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开启。猎物生前不屈地反抗他意志,死后被他吃掉,成为孕育和滋养他力量的血肉,这副身躯即是一切的证明。而今这颗乔斯达的星星又亲自将自我奉献,真是讽刺。
乔纳森脖颈刺痛,眼前渐渐晕眩,他虚弱地叫了一声“dio”,吸血鬼嘴唇凑到他唇边,起伏的呼吸声刺激到吸血鬼不由得更深入。dio指尖摸到那动脉,富有生命力的弹性,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想夺走他仇敌的性命。他停止了进食,乔纳森陷入短暂的昏迷。
吸血鬼再次吻对方干涩的嘴唇,舌头舔过乔纳森脖颈汩汩流血的伤口。他只是微笑,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因体会过性事,乔纳森觉得自己已完全成为男人。dio教他不曾涉足的许多东西,他快乐地接受,小孩子的笑声被喘息吞没。
某日开始,乔纳森的作息时间逐渐接近吸血鬼。晚上有时能闹腾半夜,早上却难得清醒。吸血鬼感到不太正常,“怎么,连睡眠时间也被我同化了吗?”
乔纳森昏昏沉沉,没有多余的心力搭理他,“我最近只是太困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好吗?”
他蜷缩成很小一团和小熊的玩偶紧贴,dio将他同毛绒玩具抱在怀里。
这不正常,但dio想这或许是将不该存在的某人强拽回人间的代价。他把乔纳森耳边的头发刮到耳后,捏了下孩子的脸颊,乔纳森嘟嘟囔囔挥开他手。
……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睡觉时间长了点。只要乔乔还能这样躺在我身侧,就都无所谓。
苏醒后乔纳森不在身边,dio唤来达比询问乔纳森的去向,管家指明了书房的位置。
他去的时候乔纳森还在看书,见dio过来,男孩从沙发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要抱。
dio于是抱他,男孩眼睛亮晶晶,黏黏糊糊朝他亲过来。
这几日空条承太郎一行已经越来越近,派去的下属都被一一击败,他有些许焦躁,但也渴望乔斯达血脉的归来。他可亲手将他们逐个抹杀,这样这个世上乔纳森留存的家人、他的血缘亲属,都将只有dio一人。
毕竟是乔乔的后代,当然不会轻易折在路上。
他左肩的星星越发滚烫,日日灼烧,仿佛一种警告或是宽慰。乔纳森就在此处。他已复活了死者,那么除乔纳森以外的“乔斯达”都不必活着。他会到达顶峰,与这具乔纳森的身体,和“乔纳森”本人。
那颗事实上化成白骨的头颅还被他珍藏在阁楼深处,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会带乔乔去看的。去看看走向另一条道路的自己。
乔纳森越发疲倦,即使是看书也总不能认真看进去。见dio出现在门口,他强撑眼皮,欢快冲到大人面前。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坚持不住猛打哈欠,撒娇说想在书房睡觉。
他嗅到大人身上的血腥气,熟悉的味道牵引他走向梦里,尽管梦中除了雨还是雨。他从第三人的视角看见他久久未见的兄弟靠在窗边,冷眼瞧他站在埋葬狗的树下。倾盆的大雨在这夜里把一切都冲刷干净,泥土一层层洗过,不算结实的小小木制碑几乎倒下。乔纳森伸手紧紧握住这块木头将其扶稳,把墓碑往泥土更深处扎去。他呆呆看了好一会儿他爱犬的坟堆才回过神,眼泪同雨水混成一片,像小动物湿漉漉的舌头。乔纳森抹把脸要回屋,转身察觉有人似乎在看他。他抬头,义兄森然的眼与他对视,金色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明亮。乔纳森吓一大跳,连连退开几步,随即懊恼想迪奥一定会毫不留情嘲笑,然而对方却只是离开了窗台。事后乔纳森担心迪奥是否会向父亲告密,谓之“堂堂少爷雨夜挖坟”……他一定会立刻反驳,他没有挖开丹尼的坟他只是把墓碑扶正……仅此而已。但他兄弟却并没有这么做,他的设想便也只是设想。
他睡下再醒来时看见dio,对方正捡起他丢下的那一本翻看。
“醒了?”大人说。
孩子揉眼睛开了口:“dio,我梦见我义兄了。”
“你梦到什么?”
“我在某个雨天因为担心丹尼……我狗的坟堆被冲垮,于是半夜偷偷跑去把它的墓碑扶正了。之后我便要回房,但一抬头就看见迪奥冷不丁站在窗台边瞧我。当时我吓坏了,样子一定非常蠢,可他居然没有笑话我,只是离开了。
“那天晚上就好像做梦似的。如今怎么也梦到了呢?”
孩子怅然道:“dio,我有点想父亲和我哥哥了。你让我回去吧。”
吸血鬼装聋作哑不搭话,伸手揉乔纳森的头发。乔纳森气极了,忿忿推开他拦在身前的手臂,跳下床不去看他。
他试图找机会离开dio,小孩子有什么怕的?说要回家就是要回家。埃及离英国具体有多远完全没想过,怎么走也没想过,裹张头巾,只要跑出去就万事大吉。可惜全都失败了。晚上不用多说,吸血鬼本就没有睡着,毫无成功率可言;而早上溜出去,那只dio饲养的猛禽总是如影随形,离他不远不近,气定神闲地观察他逃跑的狼狈样。只要佩特夏在哪儿,dio的仆从就在哪儿。
埃及遍地都是dio的耳目,乔纳森无路可逃。
好吧、好吧,他气馁地踢开脚边石子,灰溜溜回了公馆。
乔纳森当然想回家,连义兄那张时常嘲讽着望向他的脸在想象中都变得可亲起来。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终于在某时刻临近之时,他陷入彻底的昏迷。
吸血鬼握他的手吻他,尽管他不会听见:“乔纳森,等我回来你就不会再这样总是睡觉了。你会和我一起永生,去看百年之前你没能见证的许多事。乔斯达的血脉将被我杀死,你的一切都将被我抹消,这世间便再不会有人记得你……除了本dio。”
孩子没有回答,但某个声音骤然回响在吸血鬼脑内,或许是幻觉,或许是时间的震荡,他记忆中的乔纳森微笑道:“好啊迪奥,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我会等待这绵延百年的战争的终结,来看看胜者到底是谁吧。”
接着世间万物都安静,如同湮灭在宇宙的尘埃。
乔纳森·乔斯达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他眨眼,看清熟悉的帷幕,愣怔好一会儿从床上坐起,见他兄弟正怒气冲冲地发狠瞪他。
对方浑身湿漉漉,金色发丝上水滴个不停。乔纳森难得看他如此狼狈,才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落水了。
迪奥抓他手,抓得死紧,像要把他捏碎般颤动,乔纳森觉得疼,但看他表情可怕便没有出声。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我……”
他兄弟又猛地住了嘴,冷笑,甩开乔纳森离开房间。
随后乔治和医生还有仆从齐刷刷围过来,关照他是否还安好。乔治面色苍白,嘴唇抖得厉害,乔纳森看到父亲心头没来由涌上一阵酸涩,眼泪顺着眼眶流下。这哭倒不是因为差点死在河里,只是因为他太想爸爸了。
他义兄靠在门边,沉默地看他被人群团团围住,得到应有的爱和关怀。
乔纳森弄清前因后果,是迪奥在他落入河中时将他救起。他本看见弟兄十分抵触,可又得知是他救了自己,于是急忙向迪奥道谢,对方只是颇冷淡地点个头。
医生建议乔纳森好好休息,时值酷暑的假期,他不必上学,不必担心功课是否落下,安心在家休养。
乔纳森夜半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迪奥怎么会救他?他兄弟向来对自己嗤之以鼻,竟也舍得来救他吗?他有点头痛,侧头看窗外树木的影子映在窗帘,影影绰绰,隐约抓住了某个模糊的夜晚的记忆。但他记不真切,也不太在意,为转移注意力,乔纳森随手从枕头底翻出一块巧克力。
有人突然敲了门,乔纳森吓得将剩余的巧克力赶紧尽数吞下,开门却发现正是自己那位兄弟。
他惊奇极了,迪奥看他嘴上残留的巧克力碎屑无语地翻白眼,示意他赶紧擦掉,然后一声不吭从他身旁挤进去,躺身上床。
“还不赶紧过来睡觉。”
乔纳森呆愣愣“哦”了一声,胡乱擦把脸,慢吞吞躺回被子。两个小孩的身体挨在一块儿,灯光昏黄地映亮室内。他看出迪奥仍在恼火。
乔纳森想笑,去拉迪奥的手,用了点劲儿拽过来,义兄不情不愿转身瞅他,“怎么?”
他只是很轻地笑,被石子硌破的皮肤在发烫:“谢谢你迪奥。其实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梦见了长大的你……”
他去贴兄弟的身体,很热,那双金色的眼睛像两簇火苗。
迪奥难得有耐心听他继续讲,然而他义弟已经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