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脑洞,小犯人迪和大警长乔。 专业领域没什么研究,所以有些是乱扯的
青春期的孩子该干什么?或许是课堂上最蠢笨的一个,连两位数的乘法计算都能错的令人难以置信。也可能在居住的小镇上挺身而出制止恋手癖继续为非作歹。还有可能身残志坚地与同伴骑马比赛。而优秀的迪奥·布兰度在风华正茂的十六岁,精心地为自己老爹挑选了一种幸福的死法——在他最爱的威士忌里面放上一大包含吗啡的药粉,让他安然睡去。
气势汹汹的讨债人在夜黑风高之际用砖头砸开了布兰度家脏兮兮的窗户,打算给老混球当面一击,好趁机把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抱走,他还为此准备了一个大麻袋,揉成一大团夹在腋下。结果刚翻进去,他刚好看到达利欧四肢跟野兔似的狂动,大张开的嘴不停地吐着,眼眶仿佛要撕裂。他乱动的浑浊不堪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突然,一个男孩儿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惊恐地大叫一声夺门而出。讨债人像是被他提醒,一下子屁滚尿流,不顾死活就又翻出了窗户,他可不想沾上丁点这种晦气事。
于是迪奥作出一副悲伤得他妈要命的样子,在警局里面呼天抢地,大大抱怨命运的不公,让他死了妈又没了爹。他说,他爹不舒服,要吃抽屉里面的药,全部加进去,他就给他拿了出来,他爹用酒和着下了肚。本指望症状好转,没想到他爹一下子口吐白沫,四肢发僵,不一会儿就咽了气。说到最精彩的部分,迪奥很有把握地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嘹亮婉转地抽泣起来。不出意外,高大的警长摘下警帽,蹲下来轻轻抱住迪奥,眼角堆积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节哀顺变。”迪奥偷偷瞟了一眼,看到闪动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滴在他的肩膀上。这家伙比我哭得还难受,真要命。
“我们去现场勘查了,乔斯达警长,”SPW警员走进办公室,恭敬地行了个礼,“我们赶到的时候,达利欧·布兰度正在处于抽搐呕吐阶段。然而我们还是不幸迟了一步,没能让班德鲁多医生开始治疗,他就死于过量吗啡与酒精了。顺便,”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份信,“这封信我们从他的枕头底下发现,是要寄给您的,乔斯达警长,您过目一下。”迪奥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惬意地喝着乔斯达为他端来的热巧克力,被这一出活活没吓死。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信?他冲过来想要抓住那个信封,却被SPW用眼神警告,迪奥被这个刀疤脸唬住了,心有余悸地瞥了他一眼。乔斯达警长已经启开了那封信。
“布兰度,布兰度……哦,我知道了!你父亲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原来如此!天哪,这是怎样的命运!迪奥,你父亲临死前信任地拜托我来照顾你!……这样吧,从今晚开始,你就是乔斯达家的一员了,到我家来住!我会以收养的名义来尽你父亲的遗愿!”乔斯达警长读完信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热乎乎地握住迪奥冰凉的手。SPW警员则认为这事不太妥当,太过唐突,应当将小布兰度送至贝尔纳多·贝尔的孤儿院中。然而乔斯达警长回拒了这个提议。他认为他应当尽自己所能来回报布兰度家,给迪奥以最好的照料。
“乔斯达警长,我必须提醒你,这小子给我的印象很坏。”迪奥听到临上马车前SPW小声告诫乔斯达。
穷人,而且是作恶多端的穷人,他的死并不能引起警局众人的同情。在确认达利欧死后,他被葬在公墓。迪奥不想去看,乔斯达则以迪奥承受不了为由,把他带回了家。
这就是他现在手里提着皮箱出现在这座巨大的城堡面前的原因了。
“迪奥,还好吗?我来帮你提吧!”乔斯达警长热情地伸出手想要接过皮箱,却被拒绝。“迪奥,抱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乔斯达揉了揉被警帽压塌的黑发,“乔纳森·乔斯达,就叫我乔乔也可以,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好的,乔斯达警长。”迪奥并没有仔细斟酌称呼,而是在心底操翻了他的祖宗。自己辛辛苦苦计谋这么久,想要事成后偷渡到美国,定居在密西西比河旁边——他相信美国肯定比因工业发展而导致污浊的英国要好得多,但到最后他为的就是和这么一个蠢猪同行?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房子够气派,再等等,从他这里捞一笔钱,最后再明目张胆地去美国,说不定坐上的会是豪华游艇之类。他痛苦地跟随乔纳森的脚步探索乔斯达宅邸,最后乔纳森终于放过了他,让他在专门让仆人为他准备的房间里自行休息一下,然后在九时三刻来大厅找他。 迪奥放下先前的拘束,把皮箱往地上一甩。地毯毛茸茸的,他脱下沾满泥巴的偏小的皮鞋,踩在地毯上。他的床大而宽,床幔复杂地层叠,有点法国风情。床头摆着一只精美的瓷瓶,里面没有插花。迪奥看到雕花衣柜是打开的,于是脱下厚重的大衣,从中拿了一件轻巧的蓝色西装外套披在身上。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从皮箱中拿出一条艳红色的长裙,挂在衣柜中。
“你换了件衣服,”乔纳森这样评价他,双眼笑意盈盈。迪奥其实很不爽他这样没边界感的行为。说实话,他就是当时以为自己出现什么破绽才唯唯诺诺,答应与乔纳森回家。事实是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婉拒他——他当时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抱歉,还没来得及让人给你买新的。这一切太突然了,对吧?”乔纳森搬着靠椅,想要离迪奥更近一点。“世事难料,迪奥。不过,加油振作起来吧!”乔纳森褪去警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开领衬衫,米白色的,以及一条深棕色的长裤。他有着动人的眉眼,刚毅掩饰不了他的温柔。深深的蓝色填满他的双眼,给人无尽的遐想。有点儿像油画里的人物,迪奥想,眼睛被旺盛的炉火烤得很干,只好用力眨眨眼,用手揉着。
他的身材很结实,看得出来,他一定热爱锻炼,擅长与混混肉搏,看准时机用粗壮的大腿踢爆对方的老二。迪奥想着,感觉有些好笑,他想象中乔纳森就像一头棕熊,嘴里的蜂蜜往下滴,爪子却在刨人。
“迪奥,其实,我和你一样,”乔纳森盯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咬住丰润饱满的唇瓣,眼里有靛蓝色的悲伤。“我的母亲先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于车祸,我的父亲拉扯我长大。然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从我读大学以后,他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床。我不知道他会那么突然地离开我……后来就连我从小养大的狗丹尼也因为失火而去世了……我想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哇偶,好惨。迪奥心不在焉地低头看乔纳森的脚。他穿着很薄的绸缎拖鞋,脚踝光裸,那里的皮肤透露出柔和的浅淡光芒。迪奥猜想他应该属于警局里比较英俊的类型,通过和他那位疤脸手下对比得出的。
“我花了不少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学会自主独立。我相信你也能做到。”“也许吧。”迪奥点点头,盯着乔纳森的下颌线,然后是脖颈与锁骨。他有他自己的风情,迪奥想,像异域香料,即便是用最古板单调的木盒装起来,那股浓烈的香味也会溢出来。乔纳森正是属于这一种类型,比如说吧,他有许多性感之处,但是他就是不让别人轻易发现,用庄重的体态与严肃的服装来包裹。假如他能够……
“迪奥?小布兰度先生?你有些累了吧?”乔纳森喊了好几声,迪奥才反应过来,茫然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明黄色的眼睛抬起来。乔纳森见状认为他已经疲倦,便不用仆人,亲自陪着迪奥回到房间。
“迪奥,其实我本来会有一个兄弟的,”快到门口时,乔纳森微笑着,看起来有些失落,“不过……总之,现在你来了,我会把你当成亲兄弟来看待的。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仆人或者直接来叫我,我的房间就在十几米远处。”他用手指了指,随后与迪奥道了晚安。迪奥还在想他是乔纳森兄弟这件事,然而乔纳森“领养”了他,哪有兄弟之间能够“领养”的?他们应当是养父子关系。他妈的,他十六岁,乔纳森最多也就二十五。乔纳森为什么就硬要搞出点什么关系?
迪奥首先想到的词是“乱伦”。
床垫很舒服,没有翻身时吱呀吱呀的怪声。初来乍到应当感到不习惯,然而迪奥竟然嗅着枕头上淡淡的蓝风铃气味很快睡着了。在即将入睡的那一刻他没有听到摔酒瓶的声音与粗俗的谩骂,还有街道上老鼠成群跑过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叫声,他感到欣慰。
到了五时左右,他的生物钟将他拉出梦境。他起身,慌张地换起了衣服。他拉开床幔的一瞬间看到了窗外一缕阳光,看见一只麻雀在窗台上蹦跳。这时他才想起,他今天不需要去餐馆当跑堂了。
他觉得此时起床对于乔斯达这种贵族之家来说太早,或许会不得已吵醒乔纳森,所以他又躺了下来,缩进暖和的被窝里,抵御秋冬之际的寒气。 他又睡了三个小时,然后进卫生间梳洗。走出房门时朝乔纳森房间瞥了一眼,女仆在收拾他的衣物,看来乔纳森已经起床了。他下楼,看到过世的乔斯达夫妇的肖像,甚至还有一小幅狗的画像。迪奥来到餐厅,桌子很长,他坐到角落的那一侧,看到餐桌上写了一张便条。
迪奥,我晚上会尽早回来!今天你可以随意在宅邸里面走动,需要什么吃的玩的直接给仆人说就好。我会替你联系学校,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读书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乔纳森写下的。他把纸条折叠成一个小方块,然后随手扔到一颗盆栽里。看来这一天他要独自度过了。
乔纳森说过要尽早回来,但是直到迪奥双眼胀痛地读完藏书室里的第四本书时,他才发来了一份电报,说是自己马上回来,不要担心,请见谅。去他妈的,谁在担心他?他的那条焚成灰的狗吗?迪奥于是回到房间加了件马甲,继续回到火炉前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地等待。
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乔纳森是多久回来的,他只记得有个温暖的东西碰着他的脸,使他迅速醒了过来。乔纳森帽檐上还滴着水,看来外面下起了雨。不久他便听到了雷声。乔纳森用掌心覆盖在迪奥的颧骨上,温和地笑着,“迪奥,你困了吗?来陪我聊会儿天再睡吧。”
确实困了。但也没有义务来听你闲扯吧?迪奥被突然叫醒,心里有些恼怒。他不情不愿地整理了一下领结,好显示出自己恭敬的态度。然而乔纳森并不赏脸,他没看他,起身掏出了一瓶白马威士忌,同时又用手指夹住两只酒杯,放在小桌上。“迪奥,你能喝酒吗?”“……不用了。”迪奥预感到乔纳森会像酒馆里的老头儿似的,喝得烂醉,一边还不停吹嘘自己曾经扬善除恶的辉煌故事。乔纳森顿了一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迪奥面前。“那么你帮我倒杯酒,成吗?”不成。迪奥在心底翻了白眼,朝他吐了口唾沫。这和继续在餐馆打工有何区别?混帐东西,装出善相,居然也把他当牲畜使唤。他熟练地将瓶塞旋开,将金棕色的酒液倒入酒杯中,递给乔纳森。他发现乔纳森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迪奥更加感觉他将会豪饮一番。但是乔纳森仅仅是说了句“谢谢”之后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迪奥,你刚才是用左手手掌对着杯口,手指抓住杯壁递给我的,”乔纳森用手指敲着小桌,两只蓝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迪奥,像只猫头鹰。“但是在倒酒的时候,你的左手并没有扶着酒杯,而是放在桌下。这就是说,你完全有可能把一些东西藏在手掌,然后再递给别人。” “别人是指谁?乔纳森,你想说什么?”迪奥左手攥紧了,露出一个疑惑的微笑,感受到气氛正在发生变化。“我可不会想着给什么人加什么料。”
“是这样吗?”乔纳森用食指和中指捏住杯梗,佯装端详了一下酒的成色,“嗯,可能。有些‘料’不会立马致人于死地。”
“中间有一个过程,”乔纳森意味深长地看着迪奥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在不停地做着吞咽动作。 窗外雨声似乎变大了。
“过程?……”
“人是不会那么快就咽气的,人的求生意志总是很顽强,你知道,即便是吗啡与酒精共同作用,中间也有一个过程。”乔纳森用手支着脑袋,作出轻松的表情。
“他们说他们到了之后他才刚好咽气,但是你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他已经死了。”
乔纳森把头往椅背上靠着,取下身上潮湿的披风,脱下湿漉漉的西装外套,
“好奇我刚才去了哪里么?小布兰度先生,那个时候,并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 一道闪电劈过,巨大的雷声让乔纳森不得不停下来几秒。他嘴唇有些干燥,于是又碰了碰酒,把嘴唇慢慢抿起来。
“他欠了很多债吧?”迪奥想起来了,他的心脏开始抖动,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模糊,“那位讨债的先生,在我今天重新去你家调查时被我发现正在翻找抽屉里的现金。我一问起关于布兰度先生的事,他马上就告诉我他所目击到的一切。这算是笔录了。” 乔纳森缓缓站起身,仿佛要走过来。这时窗外的狂风击开了窗户,嘭地一声撞在墙上。炉火被吹得肆无忌惮地燃烧,仿佛就快燎着了大厅的一切陈设。一道闪电划过,伴随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动,地板颤动着,天空与宅邸同时变得煞白,就在一瞬间迪奥扑了过来,双手掐住乔纳森的脖颈,脚踩在他的腹部,用自己的重量把乔纳森推倒在地。他哑然失笑,为了诱骗他承认罪行,他,他乔纳森,做了这么多秀,摆出一副多么迷人的模样,好心眼地要“领养”他,就是为了把他监视住,不让他为逃罪而消失不见。作出这么卑劣的手段,费尽心思地推理了一天,去找到关键的证人,让迪奥乖乖等他回来,好亲手把他这个少年犯送去处罚。他要强制劳动多久?判多久徒刑?迪奥今天下午草草读过《英国法释义》也没找到关于少年犯的内容。他身边那些衣着肮脏的同龄人常常为了偷盗打人坐几个月的牢。然而他不一样,他杀了人,还是自己的亲爹。
“没错,乔纳森,像你说的那样,我确实可以那样下毒,并且药确实不会立马发作。”迪奥用膝盖重重压住乔纳森两边肋骨,双手没有放松地掐住他的脖颈,平静了下来,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乔纳森张大了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揪住迪奥的衣领把他往一边扯,但他正在缺氧,面部涨红,额头青筋凸起,眼珠朝上翻。
“我不关心那个。我甚至还可以故技重施。”迪奥一下子松手,观察着乔纳森躺在地毯上,捂住脖子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眼中的慌乱还未消失。
“你也应该警惕点的。”迪奥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窗前,把窗户紧紧关上,大厅又显得宁静温馨起来。 “既然我能给那个烂货下药,理论上我也可以给你来点儿。”迪奥默默等待药劲上来,乔纳森会使不上一点力气,最终放弃讨伐迪奥的想法。这只是迪奥为避免乔纳森酒后太过难缠而下的一小捽安眠药,没想到正派上了用场。在喘息声中,乔纳森开始头晕,他在地板上昏睡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迪奥满意的笑容。
“你家藏书挺多的,博士。”藏书室的最里面的角落里,即便仆人听见声音想来帮忙,也要先绕过一柜又一柜的藏书。“我只是把你的手脚绑了起来,其他什么也没做。”
迪奥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乔纳森在冰凉的地板上试着动了动身子,很快发现迪奥说的是真的。他的手脚被绑起,至于是用什么绑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想了。
“迪奥,你是想要杀了我,销毁证据吗?”乔纳森抬头,看见迪奥俯视着他,如同捕食者,猎人在检查陷阱里是否有倒霉蛋踏进去。猎人坐下来,身子靠在书柜上,一言不发,用浓稠的金色眼睛,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但是我已经把事情的本末全部记录下来,放进了信封。我把信封交给了那个讨债人。我付了他布兰度先生生前所欠的双倍的钱,告诉他如果我明天早晨六点没有去和他碰面,他就得把信送到警局。我向他承诺,假如我死了,他将拥有我十分之三的遗产。”
“至于我们碰面的地点,就在警局。我相信,如果罗伯特看到你,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你拷上手铐。”
“所以,迪奥,你应该放了我。心平气和对我们都有好处。”
“……” 迪奥不看他了,头撇到一边。
“贱货……乔纳森,你就这样蒙骗所有人……甚至都不惜代价,操蛋,卑鄙无耻。这和卖淫差不多……”
“迪奥,别这么咬牙切齿的。被蒙骗的最多也只有你一个人。我其实不愿意这么做……你来警局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端给你的热巧克力,记得吧?”乔纳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大脑有些缺氧,藏书室很闷。“你伸手接的时候,我注意到你袖子边上露出来的伤痕。而你的衣服又是那么不合身……袖子太短了,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婊子!混蛋!你他妈还要说什么?”迪奥吓了他一跳,他瞪着眼,一把抓过乔纳森的衣领,将他往书柜上砸。乔纳森的脊背碰撞在书架上,好在书柜结实,只有轻薄的几本书掉落下来,拍在乔纳森的身体上。
“不,迪奥……你一开始就误会了……我知道你父亲并非好人,他曾经因为和一位女性……总之他不愿意出那么多钱,就把对方打成重伤。小时候,我父亲还在世,我经常到警局里面来打发时间。你的母亲曾经来过警局,但只是进来哭了一阵,我的父亲和其他警员怎么问她也不说话。我,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你。”乔纳森稍微躺了一下,缓解背部的疼痛。他动着身子,尽量坐直。“不然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当场推翻你的谎话?”
“你要搜集证据,警官大人。”迪奥把手揣到裤包,摸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一把折叠刀。他思索着如何用它剜下乔纳森的一只漂亮的蓝眼珠,然后又该怎么逃出去。
“那你先前在大厅推倒我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还手?”迪奥答不上来。确实,凭乔纳森的力气,很容易就可以把迪奥一脚踹飞,但是他只是用手把迪奥往旁边扯,他还有话没说完。
“以前在巡逻的时候,我就知道布兰度先生的恶行……他几乎是逼迫布兰度夫人劳顿而死的……当时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十分难过,我还听说他们有个儿子。我想,我作为警察,没有能力让人起死回生,但是我可以尽我之力,保护好那个孩子。”
“迪奥,”他温柔地、轻轻地呼唤他,“我不怪你。你是无罪的。” 迪奥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乔纳森的脸上有坚毅,决绝,还有说不上来的怜惜与温柔。他受不了这个神态,像他的母亲一样,良善之物终究还是成了笑谈。凭他一个乔纳森,他能明白吗?身处贵族之家,从来没受过一点苦,被人护着长大,他又怎么能理解迪奥的内心世界?
迪奥嗤笑一声,凑近勾住乔纳森的领带。 “你 根 本 就 不 懂。”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一个个重音将会狠狠击碎乔纳森可笑的英雄情怀。但他还是不依不饶,两只眼睛明亮着,坚定地看着他。
“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
“你背后是什么?”发现乔纳森似乎碰到什么东西,换了个坐姿,迪奥眼疾手快地去搜找。他掏出一把手枪。 也就是说,乔纳森一直都不是赤手空拳。他完全可以拿出手枪来威胁迪奥乖乖就范。那说明他一开始确实就没有想要与迪奥做什么搏斗。然而迪奥还是打算装傻。
他说: “你为什么仅仅是与领养的孩子谈心,就要在屁股兜里装一把枪?”他看到乔纳森试图辩解。迪奥已经困倦了,他想随便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后就结束这一切。“哦,我明白了。你想用枪管子来磨你的屁股,是不是?”迪奥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的屁股确实够大。”
“……迪奥,你在说什么?”几秒钟的沉默里,乔纳森不知道是受到多大的撼动,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哦,贵族小哥,根本受不了街头巷尾随处可见随处可言的黄色笑话。就是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竟然还要提出收养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少年犯? 迪奥又开始发火。他知道自己的脾性,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
“乔纳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施舍就像个当鸭的婊子养的似的来享用你的屁股吗?”他说这话时甚至有点想吐。乔斯达警长应当别再揪着小布兰度先生的污言秽语不放。言语上的些许不敬可没有触犯法律,没有拘留的必要。
“够了,迪奥,别再说这些脏话。从明天开始,我会带你去学校,认真听老师讲课,看看一个真正的绅士该说出什么样的话。你这样实在是太糟糕了。”耶稣在上——尽职尽责的乔斯达警长又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说教!可惜他不懂教育学,也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不能因材施教而又不合时宜。小布兰度先生是个狂躁阴沉的罪犯,在他恼怒至极的情况下,他不怕再来点什么别的罪名。他不打算以自己打着哈欠回到房间结束了,他要真是个有骨气的人,他就应该抓紧时间好好羞辱这个不知好歹的正人君子。
所以他把乔纳森推倒在地板上,用身子压住他,响亮地赏了他一个耳光。挥手一个完美的弧线,乔纳森头往旁边偏,苍白的脸马上染上一片绯红。 “迪奥,你,你在干什么?”乔纳森惊讶地瞪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出了问题。他认为自己的说辞足够打动人,让迪奥乖乖放开他,回到房间睡觉。他没料到快哄好的野猫在昏昏欲睡之际仅因为他的抚摸就蹦起来咬了他一口。
该说不说,一张被打红的俊俏的脸,看起来就像个娘们似的,给人一种他害羞了的错觉,温顺得令人窒息。这实在是……他低下头,本意是想再找个合适的部位给乔纳森一拳,却发现自己的裤裆被顶出一个弧度。他登时恨不得把自己马上阉割了。
迪奥一直都喜欢打架。他喜欢看着别人倒在他面前,然后他好用脚踩在那人身上,质问他是哪个贱婊生出他这么一个杂种,然后再朝他身上吐口唾沫,最后再揪一把他的头发,把那撮通常是因营养不良而干枯难看的毛用力扯下来,扔到恶臭的水沟里。 但他不会因此就勃起什么的。
问题出在乔纳森身上。他老是作出大惑不解的蠢相,似乎还没发觉眼前的男孩是个杀了人,并且对施虐很有一套心得体会的少年犯。这突然让迪奥的施暴热情大幅上升。 他想了想与乔纳森干架的可能性,很显然这不现实。乔纳森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宽度也几乎要到他的两倍。既然无法明目张胆地动手,那他就应该换种方式折磨他。迪奥只是用手拉住他的领结,乔纳森立马又困惑地看着他的手。去他妈的,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属于马戏团表演一类,迪奥没好气地瞪了回去,开始解开乔纳森的扣子。他的衬衣也被雨水淋湿了,一直紧绷在他的身上,让肌肉的曲线隐约地浮现在那一片深深浅浅的米白之中。
解到胸口处,乔纳森突然一躲,“住手。”乔纳森斩钉截铁,威严得令人心生敬畏。但他已经犯过罪了,迟早都会有那天,他只当这是一种带有邀请意味的调剂,使过程更为生动有趣,比闷声不响更使迪奥快慰。
“我会帮你换件衣服,你身上全湿了。”他抱住手,冷眼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乔纳森。对方则不相信地抬眼望望他,思索了一下竟然选择了转头默许迪奥的动作。一具年轻鲜活、没有多余部分的肉体坦荡地摆在他的面前,就像橱窗放着的白面包,糖霜洒得太多,会给人的嘴唇留下大片清甜。迪奥偶尔有机会感受到那不同于全麦面包的粗粝的口感。带有温度的谷物香气萦绕在口中,让他不得不小口品尝,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甜蜜。
他回过神来,乔纳森一动不动地躺在他面前,既没有看他,也没有闭上眼,而是静谧地看向窗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迪奥趁机用手背挨了挨他的脸,“你脸上有水。”他底气十足地辩解道。乔纳森的脸颊肉触感正如同刚烤好的面包。迪奥的手背略微停留了几秒,收了回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同样的柔软,温度在他的皮肤以下游动,如同河水,生命汩汩地流淌着。
“我困了。”迪奥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想拉着乔纳森离开藏书室回房,又想到忘记给他松绑,于是翻口袋里的那把折叠刀。
“你找这个?”乔纳森倚靠着书柜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迪奥身上。他手里拿着那把刀,正用湿润的海蓝色眼睛询问他,衬衣依然是敞开的,一道浅色的沟壑在领口延伸,让迪奥稍微有点分神。
“这是我的刀,乔乔,你是个不要脸的小偷。总有一天你也会坐牢的。”迪奥一把抢回了刀,严厉地训斥了他,像什么高级军官对待下属的那样。
半晌,迪奥终于反应过来,张大嘴巴质问他:“操,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刀拿走的?”
“在你压在我身上扇我耳光的时候。”乔纳森不甚在意地抬起手臂,微微皱眉端详着手腕处被勒出来的红痕。“我先前看到你在摸口袋,猜测那里面会有利器之类。我害怕你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就趁你不注意搜出了这把刀,顺便给自己解了绑。”
“你有病吧,乔乔!”迪奥脱口而出,惊诧得大叫起来。“你不会真的专门研究过小偷这一行吧?”
“哎,迪奥,我是个警察。可能看起来有点笨拙吧……但是这种基本的意识我也是有的。”他无奈地蹲下来,用手掌覆盖住迪奥的颧骨,安抚性地摸摸他。刚才迪奥拴得很紧,他的手腕现在依然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