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乔】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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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31 19:33:58
重度ooc慎入
重度ooc慎入
不合逻辑的地方全是架空
Ko no 公路番 da!
bgm:远走高飞-金志文/Ulysse-Ridan/Wires-The Neighbourhood/《星际拓荒》游戏原声Travelers/Mama's Gun-Glass Animals/I feel like I'm drowning-Two Feet/Maps
乔纳森觉得自己如果要进行一场自驾游,那背景音必须是《Maps》和《Something just like this》,他拥有一辆路虎,以考古学教授的工作实在是难以买下来——但他同时也是乔斯达家的继承人。母亲说每个男孩都应当有一场冒险,而这辆车则是乔治送给儿子的17岁礼物:这是一对英明的父母,他们为自己孩子的远行准备了可观的硬性条件。
但乔纳森开着这辆车的时候却很少。他时常奔波两地,比起汽车他更喜欢火车。他喜欢听流行和不流行的乐队,但他不喜欢戴耳机;他还喜欢吃巧克力。过量的甜食让他的牙齿不堪重负,所以绅士在少年时期就被严令戒口,每天一小块已经是最大的享受。
某一场危险的汽车旅行发生在乔纳森25岁的时候。乔纳森带着石鬼面奔向自己的梦想,现实扇了他一个大耳光然后把他塞进了某辆绝对说不上舒服的越野车上,那辆车没有品牌,车的主人名字叫迪奥·布兰度。这个名字上一次出现在乔纳森眼前是在某本全球发行的经济杂志上,男人微妙的收敛着锋芒,英俊的眉眼吸引着所有可能看到杂志的少女和贵妇人。青年才俊,乔纳森只能想起这个词,或许他们有机会在某场晚宴上见面,但那也只会是产业交易之间的点头之交,他们可能一起喝酒一起玩斯诺登,但他们仅仅是认识。仅此而已。
但他们的交集其实远不止于此。实际上,所谓的命运是一个搞笑的东西:枪声响起的时候乔纳森已经被迪奥拖进了车里,被强制塞进副驾驶的时候乔纳森居然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庆幸,因为这辆车的后备箱放着他此行想要带回家的东西。站在世界顶端的科技公司要古文物的目的暂且不明,但文物是不好好保护就会死去的东西,比起自己的性命,乔纳森觉得那些东西更加重要。享受吧!赞颂吧!有人这么说,人生需要一场冒险,也许是为了爱情,也许是因为贫穷。乔纳森想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赌命的冒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润湿了一块,该死的混蛋的天气让巧克力融化了,为求美观不做密封包装的糖果公司让巧克力漏了出来。糟透了,真的糟透了。
迪奥·布兰度一脚踩油门,汽车怒吼着冲出人群。乔纳森挣扎着起来,迪奥用枪抵着他的心口——这种一边威胁人一边开车的局面似乎对精英来说也是难解的谜题,至少在迪奥虚张声势的时候乔纳森也时不时的在看前面怕撞到什么地方直接车毁人亡。
“别动,蠢货。”迪奥说,“现在搞花样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我相信你。”乔纳森瞥了一眼枪口。
“你最好老实点。”迪奥将枪放回腰带。
汽车开上某条废弃的公路。太阳晒的人脑子发昏,融化的巧克力和未知的前路让乔纳森的心情说不上美好。他的手被反剪绑在身后,脑袋被阳光照着,热的头皮里发汗。车窗被打开,热风带着尘沙吹进来,乔纳森能感觉到似乎有微妙的颗粒拂过自己的皮肤,这时候张开嘴估计能吃一嘴沙。迪奥很烦躁,他骂骂咧咧的和人打电话,最后发现没信号。
这是哪儿?乔纳森想,比起被迪奥杀死,他觉得自己更可能会因为缺乏补给先死在这片不毛之地。发现石壁的地方经过调查原来应当一片热带雨林,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奇妙的气候变化变成了戈壁,研究团队就驻扎在戈壁边缘的小镇上,去石洞都要当地的向导指路。公路在许多年前已被遗忘,没有人走的路就不再是路,但或许沿着这隐约可见的遗迹走下去可以到有人烟的地方,未必不是好的选择。
迪奥把车停在了一片胡杨林里。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喉结在微醺的夜色里一动一动,乔纳森咽了咽口水。
“迪奥。”他说,“也给我一点水。”
“好。”迪奥说。他将水瓶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口塞进乔纳森的嘴里,狰狞的笑了笑,“把这几滴喝完吧。”
太过分了。但乔纳森确实需要水,哪怕是对着瓶口舔一口稍微润润舌头。他艰难的用牙齿叼着瓶子让瓶身立起来,瓶底的几颗水珠流利的滚下来。但这于事无补,水珠进入口腔的那一秒钟瞬间呛入鼻子,乔纳森用力咳了几声,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座椅下边。
“迪奥。”乔纳森又喊了句,“你不能这样绑着我。”
“教授,你最好有点当人质的自觉。”迪奥把瓶子扔到车外,拿起乔纳森胸前的工作牌,这个动作他做的很大,乔纳森甚至不得不跟着他的手抻起脑袋,“乔纳森·乔斯达?哼,蠢jojo。”
“恭喜你猜中了jojo的昵称。”乔纳森扯了句俏皮话,“作为奖励,可以给jojo足够的水和食物吗?教授的手让绳子绑坏了就没法再拿起镐子和笔记本了,人质没有食物就会死去当不了人质。”
“你说的很对,我会保证不让你死去的。”迪奥一把将他推回去,乔纳森的头狠狠的在椅背上撞了下,“——在我安全回到洛杉矶之前。”
起初的几天是很难熬的。
所有的武器被放在迪奥的座椅下,开启密码未知,只能看见一共有6位数。肢体的某处受到限制的时候连睡觉都在疼,乔纳森只能整夜整夜的重复着睡着醒来,他的眼袋乌青,只有眼神还很精神。
车子驶入戈壁深处。残破的路标上写着“60”,但这类限速在人类绝地根本毫无意义。大多数时候都能看到骆驼草,但这也没什么,它的根系可以长到伸到很深很深的地下河,可人类却没有那么深的根。人类没有水。
并不肥沃的土地上,车轮撵过的时候只有干硬的石砾和沙子。这样的情景让人毫无期待,更多的时候给人以迷失在其中的茫然感,许多人走入戈壁的时候因此而发疯——当然,那是在没有补给、缺乏食物的情况下。车的轮胎漏了气,迪奥咒骂了一声下了车,由于收不到信号,他这几天一直情绪非常不稳定。
乔纳森在车上试着呼唤他。
“迪奥——”他说,“把绳子解开,我下去帮你把车抬起来。”
“白痴,混账,被男人艹过的下流屁眼——”迪奥踹了轮胎一脚,朝前面喊了一句,“白痴jojo,你在说什么?”
“让我下车!”乔纳森大喊了一句,“让我一个大男人在车上怎么可能抬得起车!我帮你把车抬起来!”
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了。金发男人因为暴怒涨的微红的脸出现在了乔纳森面前,他脖子的血管都充涨着无穷的戾气,像发怒的雄狮。“下来。”迪奥解开了绳子,在抓着乔纳森的头发把人拽下来的时候他把枪拿了出来,“耍花样就把你的尸体喂狼。”
“饶了我吧。”乔纳森几乎要叹气了,他举起双手,“你并不想杀我,不是吗?”
“少废话。”迪奥说,“别忘了你是人质。把车抬起来。”
“别这样,我想我们还要相伴度过很长的旅途。”乔纳森打开后备箱,将物资卸下,“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反正我无法再徒步走回去,我可能会饿死或者累死。我对你构不成威胁,布兰度先生。”
更何况,在你弯下身换轮胎的时候也无法拿枪。乔纳森想道。
为了更好的在各种地形行驶,越野车有着许多家用轿车不存在的硬件,这让它比那些轿车重了足足三分之一。乔纳森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橄榄球队,有个外号叫重型火车头,意思是他可以同时在身上被抱了三人的情况下速度不减的继续冲刺。工作后乔纳森翻山越岭,他的每一块肌肉被锻炼至完美,每一个肌腱都像为了发泄身体里的巨力而生,今年他25岁,是一个人精力最为旺盛充沛的年纪。
他像个怪物一样微微的把车的某侧抬高了半米。备用轮胎早已卸了下来,迪奥直接将轮胎立起来顶住了车的重量,这样就能以免他在卸旧胎的时候jojo无法支撑直接松手将车放下来。风吹过,太阳已经躲进云层,但风还是热的,几乎是立刻乔纳森便觉得自己的衬衫后面出了一身薄汗,在这几天里他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摸一手估计全是沙子。
迪奥将旧轮胎换出来,乔纳森手臂上青筋蹦的死紧,迪奥用旧轮胎顶住车,将新轮胎滚进凹槽。他看了乔纳森一眼,乔纳森稍稍用力又将车抬起来一点,旧轮胎就从车底下被拿了出来,然后哐当一声,车子狠狠地砸了下来。
“你想砸死我吗!”迪奥跳起来。
“不不不,抱歉,”乔纳森说,“你应该理解一个人不可能持续的抬起一辆车......就算我看起来很壮也一样。”他看了眼迪奥腰间的枪,“比起这个,你不能再把我绑起来了。”
“白痴!”迪奥叫起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这并非是对同行人的态度。”乔纳森说,“你的后备箱还放着那些石刻,不是吗?我没有带任何东西,所有的资料都只记在我的脑子里。”
“你没有同行的资格。”迪奥说,“哼。你肯定没有想到,在你们拼命跟我——跟本迪奥反抗的时候,”他用嘴角扯出一个恶质的微笑,“我的团队已经在去驻地的路上了。你知道他们带了什么吗?坦克,枪,迫击炮,大概还有炸弹——那些和你一样愚笨的人的性命早已被本迪奥掌握。”
乔纳森愤怒的捏紧了拳头:“迪奥——!”
他想上前揍迪奥一顿。打一拳,朝他的脸上狠狠一甩,也许这人漂亮的鼻梁会断裂,口鼻歪斜的不成样子,但这时乔纳森只想揍他一拳。他揪住迪奥的衣领,迪奥握住他的手腕。
“嘿,教授。”迪奥说,“别着急,为你的伙伴考虑一下吧。”
风沙刮过乔纳森的脸颊,这时候乔纳森才发现自己热的厉害。他的目光像烈火一样的炙烤着迪奥的面庞,但迪奥却流露着驯兽师一样戏谑兴奋的眼神。乔纳森松开迪奥的衣领。
“我明白了。”乔纳森说,“要是我的学生和同事出现任何差错,我宁愿自杀也不会让那些东西落入你手中。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它。”
迪奥用力拽了拽衣领,“任何想要的东西,本迪奥都会抓到手。”
“在那之前,我会阻止你。”乔纳森皱着眉。
“你只有嘴皮上的功夫了,蠢jojo。”迪奥拉开车门。
车继续开。出乎乔纳森意料的是,迪奥并没有将他继续绑起来,这让他在忧愁、顾虑重重的情况下多多少少有了点安慰。他习惯性的把手伸进裤口袋尝试找点什么,然而他只能摸到融化后又结痂的巧克力。
乔纳森曾在沙漠中迷失。
他学考古这一行的时候,老师曾经简单的跟他提及完成这一门功课需要良好的体质和强大的毅力。乔纳森确信自己能够做到,不管是为了本身的兴趣,还是为了母亲的石鬼面。他的母亲在他上大学之前去世了,家中藏书颇多,全是为了这个神秘的面具准备的。
实际上,线索似乎遍布世界各地。神秘的、畏惧阳光的种族——在任何正统的历史书上都少有提及的人们,他们创造了这种面具,而这种行为本身似乎和某种力量崇拜有关系。最初的石刻在德国被发现,创造者尽可能的利用到了洞窟里的每一块石头,用尽全力的刻画、描述石鬼面的奇妙功效:从内容上看,戴上面具就能拥有与众不同的体力,在茂密的丛林中狩猎时,戴着面具的人可以收获比其他人更多的猎物。总有学者喜欢哗众取宠,他们鼓吹壁画是外星人留下的,而石鬼面则是吸血鬼传说的由来,乔纳森对此不置可否:他仅仅想对此了解更多罢了。
比起学者们的随意猜测,在发现石刻时有更严重的问题:本因位于洞窟最中心的雕刻着某种东西的石头不见了。调查结束的时候车子停在外边,乔纳森压抑着失落让同事和学生上了车,他自己开摩托跟在后边。一眼望不尽的黄沙里很多东西愈发渺小,有一瞬间乔纳森只觉得茫然,然后,他发现自己跟丢了队伍。
斗篷紧紧的裹着身体,汗流过眉毛和眼睛,最终贴着下颔滴落。人在疲惫到极限的时候脑子里往往什么都没有,乔纳森抬头一看,热涨的空气中显露着不知何处的繁华城市,那里看起来像被惩罚的禁地,在神允许的那一天从海底上浮,出现在绝望的人面前。只要有人愿意跟这城中的人做生意,这城就可以永远的留存在世界上,但这永远不可能。
像活在油画里。热浪几乎要冲破乔纳森,但渴望生命的本能让乔纳森闭着嘴,从油彩一样粘稠的黄沙里寻找出路。他突然想起那些歌,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乐队,那些朗朗上口的或者轻声呢喃的歌词,连那些音符都沾着重重的颜料坠落了下来,一砸一个坑。看到植物或许令人惊喜,仙人掌也一样,但能在沙漠活着的东西都有点邪性,可能是长的邪性,可能是功效邪性,乔纳森近乎粗鲁的捻下一根根刺,然后用唇舌大口的吮吸着叶片里头的汁液。他太渴了。
迪奥有一台收音机。在进入戈壁的第六天,乔纳森在后座发现了它——真令人惊喜。迪奥骂骂咧咧的从后备箱拿出压缩饼干,“少吃点!”他大声喊,“否则走到中途我们就会饿死!”
乔纳森接过饼干,拧开矿泉水,“你最好对我好一点,每天生气可没什么好处。”
“是啊、是啊!”迪奥说,“我想无论是谁像我一样养了一头很能吃的小猪猡,都会像我一样愤怒的。”
“闭上你的嘴。”乔纳森将饼干放进嘴里,“——你不说话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
“我没必要对囚徒客气。”迪奥说,“妄图爬到本迪奥头上是你最大的失误。比起这个,你应该开始工作了,蠢jojo。”
乔纳森皱着眉。“你想搞什么把戏?我不会为你工作。”
“那在我们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迪奥说:“你就躺在这儿吧。我会把你的死讯带回去的,你那些朋友的家、工作、事业——我的意思是所以可能包括我所需要的线索的部分,他们都别想要了。jojo,你知道杀死一个人多么容易吗?”
乔纳森看着他腰间的枪。“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轻易的杀死一个人了。”迪奥拿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噌的一下点燃,“但是让他没有工作、没有前途是容易做到的事。失去斗志,失去意义,人就会轻而易举的消沉下去,本迪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们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大可以让他日后都生不如死。jojo,明白了吗,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这么做,我绝对会这么做。”
烟雾在烟头氤氲开。傍晚的戈壁冷的厉害,风吹过,那点子薄薄的白色就此飘散,乔纳森闻到了一点点烟味。
“……我明白了。”乔纳森说道。
“是,是这样。”迪奥拍拍他的脸,紧盯着他的眼睛。他的手搭在枪上。“jojo,老实点。”
晚上的时候总是很冷,这时候没法赶路。乔纳森将收音机放在椅子下面,他在白天的时候试着打开过这个小黑盒子,但是并没有信号。
他把睡袋展开,把自己窝进暖和和的蓝色大兜里。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车窗外红的粉的蓝的紫的,一层叠一层,这样的景色很难在城市中看见。比起用美来形容,乔纳森更愿意用“特别”来描述它:城市中少有看见这样五彩斑斓的天,这是极端环境里的独特风采。乔纳森想冷静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眼皮滚烫。
迪奥并没有进睡袋。他坐在驾驶座,整个人爬在方向盘上,仿佛疲惫不堪。某个人总是精神抖擞、虚张声势的暗示着自己才是这个小团队的领头人,尽管乔纳森确实为这些威胁所困扰,但他隐约觉得事情并非如此严重。知识是一个人宝贵的财富,人或许将历经无数折磨,但知识可以救人于危难。很多东西都在乔纳森的脑子里,那些壁画,那些史料,那些四处搜集而来的不明年代的不明性质的诗歌,迪奥想得到那些,可是否跟人展露、如何展露是乔纳森的自由。
逐渐灰下的夜色里,没有人发出声音。
“——迪奥?”
趴在驾驶座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乔纳森一轱辘爬起来:“迪奥!”
他跨越座位去晃迪奥的肩膀,迪奥猛的惊醒,伸出手掐他的脖子。乔纳森一手握住迪奥的胳膊,他的手劲很大,迪奥的手艰难的从他的脖子上挪开。
“白痴!”乔纳森喘着粗气,“你在干嘛!”
“教训某个企图暗杀我的蠢货。”迪奥松开手,“蠢jojo,离我远点。”
乔纳森几乎要为这家伙的蛮横无理愤怒埋怨起来。他下意识的用了很大的力大声吼道:“你想被冷死吗!”说句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冲上了脑门,心脏像一座火山,不断的往血管输送滚烫的岩浆。
迪奥拔出枪抵着他的腰。“给我滚回去。”他盯着乔纳森,眼神很直,有点神经质,“马上。”
冰冷的枪口顶着皮肤。乔纳森心中的愤怒渐渐退散,冷空气从衣物的每一道缝隙钻入,无声无息的试图让绅士安静禁言。迪奥看着他爬回了自己的睡袋,大屁股一晃一晃,裤子包裹着两条长而健壮的腿。
对,这样就很好。迪奥想。他确实很累,连日开车几乎让他每天夜晚沉睡的近乎死去,但这并非是最要紧的事。比起开车,更让人紧张的时候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什么时候可以到有人烟的地方?什么时候可以不看见这个该死的无聊的令人乏味的土地和稀稀拉拉的草丛?啊操你妈,让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从这个星球上毁灭吧。烦躁让迪奥每天在阴郁中醒来,他几乎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每次看到那个愚蠢的天真的教授他都想扇他两巴掌或者把他的头摁进洗手池,但这地方甚至连个洗手池都没有。太遗憾了,迪奥想,他非得要揍乔纳森一顿,把他的头摁进洗手池,用手戳爆他的眼球然后找个什么东西插进他的屁眼。愚蠢的人会被强大的人踩在脚下,皇帝无需在意蝼蚁的生死,而教授则会被商人凌辱。
“......我想现在可以把枪放下了。”
“......什么都别做,乔纳森。”迪奥把枪放回腰间,“老实呆着。”
他最终在睡袋里沉沉睡去,他本不该如此放松,哪怕在睡梦中他也应当跳起来击毙妄图杀死自己的恶徒。恐惧使人永存,安逸使人灭亡。
车上并不适合研究。
但显然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乔纳森坐在办公室认真的做什么工作。石刻从后备箱被搬到了车里,乔纳森用手机在它的四周拍照,然后用纸笔写下背后和底座的铭文。
除了纸和笔的声音,迪奥还能看见远远的顺着风刮过来沙子。越来越糟糕了——比这沉默更恐怖的是未知的前景。车上的食物最多还能再撑二十天,比这更难过的是水就算节省着喝也只够半个月,这已经是极限了。
他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乔纳森。教授把纸放在膝盖上写,头埋的很低,比起坐着,他这个姿势更应当用“蜷缩”这个词来形容。迪奥只觉得掌心冒火,他又能感觉到自己在烦躁了,但他无可发泄。
要冷静的对待问题。迪奥想,自己的缺点就是容易发怒,为此失去什么珍贵的机会将得不偿失。他想起了自己年少的事情,想起了某匹被活活打死的小马驹。那是达利欧送他的礼物,在那一天母亲去世了,他让他用小马驹为自己采一朵鲜花,在他的身边,某一位贵妇人正等着这样一朵花装点她的头发。那是迪奥第一次冲动,他将小马驹牵到了父亲的马廊,然后让佣人在贵妇人的茶杯里加了青蛙卵。贵妇人惊声尖叫,迪奥被达利欧扇了一巴掌。
混蛋达利欧。曾经他控制了迪奥的一切,他的存在比那些企图用钱操纵政治的富豪以及强奸犯更令人呕吐——需要说明的是,他当然也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员——但他已经死了。他死的像一滩泥,他动弹不得想跟迪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更可笑,他最好死成一滩泥,每个人走过这条路都在他的尸体上踩一脚。我和他不一样,迪奥想,我会真正的站在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顶端,我会掌控这个社会。
“迪奥。”
“什么?”
“下午我来开车吧。”乔纳森收起纸笔,“你太疲倦了。”
“jojo——”
“别再说什么别让我管别的之类的话,”乔纳森看着他,“看看你现在。你太累了,虽然这里不存在出车祸的风险,我想安全问题还是需要考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的性命还有我朋友的性命都在你手上。”
“哈,别开玩笑了,”迪奥说,“你肯定打算等我休息之后抢走我的枪。jojo,想用这种阴谋诡计让我屈服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你大可以醒着。”乔纳森说,“你可以监视我。我想监视一个人比开车大概容易多了。”
“哼。”
压缩饼干在口间慢慢润湿,咽下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刮喉咙。迪奥喝了很大的一口水,他的饼干没能完全吞下去,剩下的得用水一起灌进去。乔纳森吃了一口,尽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迪奥还是能从那神态里读到一点点的懊丧。教授显然对这种食物并不满意。
迪奥马上嘲笑他:“还在像婴儿一样为没有吃到好吃的食物生气吗?你或许应该呆在幼儿园,教授。”
“追求美食是人类的天性,布兰度先生。”乔纳森平静的应对他的嘲讽,“至少我没为此抱怨什么。绅士不会因为食物不美味就对主人恶语相向。”
“绅士?”迪奥看了他一眼,“jojo,你那无聊的绅士风度会让你吃苦头。我保证肯定没少有人因为这个给你下绊子。”
“你说的对。”乔纳森说,“但也因此会有许多人帮助我。”
“哼。”迪奥说,“或许我应该庆幸这一点。绅士......”
真正的绅士会在失去补给的时候荡然无存。迪奥在心里默默算着补给,思考当补给不够时把乔纳森扔在路上会如何。但比起补给,更为重要的是教授脑子里的东西,他费尽千辛万苦不惜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这个,为此绝不能半途而废。
开了一点车窗。风沙沙沙的刮过玻璃,还刮进来一点,乔纳森奇异般的放松下来。他想起了家里那辆路虎,想起放在阳台的仙人掌,想起橱柜里的咖啡粉和锅碗瓢盆。他有点想那儿了,每个远行的人在某一时刻都有点想回家,虽然那仅仅是个房子。前路什么也没有,乔纳森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海市蜃楼走向另一个海市蜃楼。
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晚上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片巨石,这大概是个好迹象。乔纳森从座椅下拿出那个收音机,他不擅长搞这种东西,只能东拍拍西拍拍。迪奥又在抽烟,他在车外把烟抽完了才进来,车门打开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子寒气。
“蠢jojo,你在弄什么?”
“这个。”
许久没有听到迪奥的回答,乔纳森抬眼看去,才发现迪奥也在看着落日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围没有东西,无数的巨石看起来像巨大的坟墓,乔纳森觉得这台车大概就是一只经过墓群的甲壳虫。
“睡吧。”他听见迪奥这样说道。
乔纳森感觉很渴。
这种渴跟他以前在沙漠里感受到的渴不用。那种渴需要靠仙人掌的叶片来解决,但这种更让人烦躁。中午的时候迪奥好像在尝试弄出些大响动来,他很用力的关后备箱,很用力的拉开车门,很用力的关上车门。他把锡纸包装扯的嘶啦嘶啦响,他又向乔纳森张牙舞爪的说着什么:
“教授,老实点。”
“迪奥,我不会被你一再威胁的。而且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但你明显想做些什么。蠢jojo,”迪奥将饼干放进嘴里,“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无论你想隐瞒什么,本迪奥都会拿到手。”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迪奥。”乔纳森放下笔,“……这句话我也说过很多遍了。”
从巨石区出来以后情况似乎好了些。他们找到了一个路标——应当又是那条废弃公路的遗产——上面写的什么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但好歹有了点活人的气息。乔纳森从后座坐到了副驾驶,理由是在前面光线好一点,迪奥对此嗤之以鼻。
研究也有了点成果。比起那些铭文,乔纳森更想将石刻直接带回大学根据在其余地方发现的壁画以及家里的藏书进行比对,但现在不行。遮掩这些成果没有乔纳森想象中来的困难,他应该这么做,这或许是他最后的筹码。迪奥把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块,他粗鲁的把糖放进嘴里:“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是只有孩子才喜欢吃的小把戏。”
跟迪奥不同的是,乔纳森几乎是抱着感恩的心态接过这块糖果的——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吃到甜的东西了。在看到迪奥手中那块东西的时候他就叫了起来:“老天爷!快让我尝一口!”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把黑色方块含进舌头,一点一点的感觉那一小块融化成又涩又甜的一滩。毫不夸张的说,他的眼中现在甚至饱含热泪,不管是因为可以吃到巧克力,还是历经孤独终于得到了一点点小小的奖励。他真心实意为此喜悦,就像农民丰收了橘子和稻谷,渔夫一身风霜将船后的巨鲸拖上岸,他回到了很多年前要过很久才能吃一块糖的时候,他全部的念想都在那块糖果身上。
“你这样子看起来像个只会吃的蠢货。”迪奥说道。
乔纳森听不进迪奥的风凉话。他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块糖带来的美餐,但这块糖很小,所以在吃完之后,他只能有些念念不舍的舔舔牙齿吞咽着残留在口腔中的糖液了。他说:“你要是能不说那些难听的话,我还能好好的回味许久。”
“哈,”迪奥嘲笑,“事实上就算我不说,你也回味很久不是吗?幼稚鬼的食物会让幼稚鬼高兴。”
“食物本身没有错,喜欢吃甜的也没有错。”乔纳森皱着眉,“但我也不是幼稚鬼。总有和我一样喜欢吃甜的人,只是因为人少的原因就如此嗤之以鼻,迪奥,你这么做是一种歧视。”
“或许吧。但弱小的人愤怒强大的人的歧视没有意义,弱者必将被踩在脚下。”迪奥点了一根烟,“你讨厌烟味吗?”
“讨厌。你一定在车里抽吗?”
“呵。”
乔纳森烦躁的喘着气。“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你揍哭。”
他怒气腾腾的撇过头躲过那些白烟,迪奥从这种低级的欺压中找到了新的乐趣。他打开了一点窗让那些白烟出去,但风却把烟全往车里面吹,乔纳森拳头的青筋似乎都爆出来了。很有趣——一种充斥着恶劣的无聊的有趣,迪奥因为无事可做和潜在的忧虑隐忍着暴躁,但他从这种弱智的欺负里感受了快乐。现在正是乔纳森在开车,就算愤怒他也只能拼命的按着汽车喇叭叭叭叭的发泄自己的愤怒,绅士甚至没有放开方向盘。真是种贫弱的娱乐,但这让迪奥觉得心情很好。
这一天他们没能找到任何得以躲避冷风或者合适的看起来适合过夜的地方,走到什么方向乔纳森已经不太能察觉得出来。迪奥在傍晚的时候又在抽烟,乔纳森皱着眉:“嘿,别抽了。”
迪奥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乔纳森一拳揍上去,烟和打火机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迪奥架住他的拳头并且一肘击中了他的胸口。但这没什么关系,jojo有着强健的肉体,没有任何的一拳可以轻易的击倒jojo。jojo一拳打中了dio的腹部,真是漂亮的出手!dio的状态并不太好,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反抗——他的拳头击中了jojo的侧脸!我的老天爷,jojo的眼睛似乎受伤了,他还能继续战斗吗!他可以,他必然可以,嘿,他像头公牛一样冲向了dio,dio竟然被重重贯在了车上,完蛋了!这场比赛的冠军就是jojo啦!
臆想中的拳赛没有带来如雷的掌声。乔纳森的手撑在车上,迪奥掐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在同一时刻表露出了对对方相同的恶意。乔纳森清楚自己应该停手,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呼吸,听到风呼呼的卷着沙子走远,听到迪奥同样压抑在喉咙的焦躁。他费力的眨了眨眼睛,汗水从头皮流到眼睛。
“......迪奥,对不起。”
迪奥眯着眼睛,“jojo。”
“什么?”
手指插入了乔纳森的嘴里。口舌被强劲的手指摁压,涎液顺着嘴角流出,由于轻而易举的就伸到了舌根,比起揍迪奥,乔纳森现在更想好好的吐上一场。他伸手握住迪奥的手腕,大拇指掐进两根血管之间的凹陷处——齐贝林师傅曾经告诉他,这是手腕间最脆弱的地方。
迪奥的手卸了力。
乔纳森咳嗽了好几下。口水呛进了他的鼻子,他觉得鼻腔又痒又麻。他说:“……对你抱有善意大概是我最大的错误。”
“是的。所以你遭遇了报复。”迪奥说道,“你刚才的样子真狼狈,本迪奥都想笑。”
“随意欺辱别人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乔纳森说,“……我真觉得你应该进监狱。”
“承蒙吉言。”迪奥恶意的笑了,“但你无法做到,jojo。”
比起无关紧要的吵架,食物储量的问题极待解决。
在这个时候,乔纳森每天只能分到一小包压缩饼干,他观察过迪奥,尽管这个人本性恶劣,但他惊人的自我克制仍不由得乔纳森不佩服。他有时吃的甚至比乔纳森还要少,但他们俩的食量其实不相上下。
绝大部分的时间是迪奥在开车。霸王雇主在焦躁之下对可怜的员工采取了压榨式的催促,这迫使乔纳森不得不交出了一部分资料。事实上,乔纳森以某个古老宗教留下的壁画对比了石刻的花纹,令人惊喜的是两者的花纹确实存在一定成果的联系,这大概能击破那些无聊学者随口瞎诌的“吸血鬼”。
手稿被垫在睡袋底下。有的时候乔纳森会精力不足,他希望自己能多睡点,睡久一点,这样才能在开始工作时保持良好的精神,虽然他一点都不想为迪奥工作。相对来说迪奥的话反而变多了,旅行家说她每走过一个绝境都像路过一场死亡,当她成功走过撒哈拉的时候,她跪下来亲吻这片土地感谢这片黄沙允许她通过,但迪奥并不存在这种敬畏之心。他好像在看不到尽头的无聊中寻求着什么乐趣,更多的时候,他竭尽所能的鄙夷乔纳森,“教授,你的奶子像女人一样大。”
“不要开下流的玩笑,迪奥。”乔纳森没有抬头,“这一点都不好笑。”
“不。我说真的——”迪奥说,“尽管你的脑子里全是青蛙粪便,但你的身体是完美的。肯定有不少人跟你示好,而这其中也包括男人。蠢jojo,你因为自己那下流的身体惹过不少麻烦吧,我不信你这几天没有勃起。”
嘲讽顺着车窗留下的一小道缝隙飘散。乔纳森不得不抬起头应付绑架犯的调戏,尽管他一点都不想对这家伙的粗言鄙语发表感言:“我想这只是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也有,我看到了。”
“本迪奥的身体对欲望很坦诚。”迪奥说,“——这个地方既没有人也没有动物,连蠢狗的粪便都没有。白痴,到底什么才能结束,该死的。”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了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乔纳森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会到的,很快了。”沉默可以逼疯一个人,戈壁的沉默也是,他能感觉到迪奥正在缓慢的疯掉,他自己也一样。
从沙漠中回到营地后,乔纳森曾经长时间的陷入沉默。那不是有意为之的沉默,它的动力比较单纯:乔纳森根本什么都没想。他的大脑空空如也,没有表达的欲望也没有将人们的担心纳入眼底,更多的时候他的眼前还是那片黄沙。他被埋在沙子里,世界从白的刺眼的天穹上俯瞰这个小小的人类,就像人类俯瞰一只甲壳虫。他独自在那样的视线里动弹不得。
没什么大不了的。乔纳森心想,没什么大不了。
他想要一点音乐,所以他从来没放弃过捣鼓那个破收音机,相对来说迪奥就冷静得多,他从未停止过收信号,虽然一直没收到。傍晚两个人窝在两张睡袋里,乔纳森想自己真想换条裤子——前几天他把融化成渣又凝结成块的巧克力捞起来,然后不出意料的发现裤子脏污一大块。肮脏让他的心脏都皱缩了起来,沉闷的郁气挤压着他的脑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迪奥又抽起了烟。乔纳森将石刻搬进后备箱,他拍了一把乔纳森的屁股:“真是下流的屁股。”
乔纳森一拳揍上去,正中迪奥的面门,迪奥的口鼻流了血。迪奥捂着鼻子,乔纳森拉开车门,他扯着乔纳森的裤头将人拖出来,皮带被掐出很深的划痕。
“教授。”迪奥说,“你真像个妓女。”
“你这个混账!”乔纳森涨红了脸破口大骂,“下流又卑鄙!你应该住在下水道跟脏东西一起被冲走!”
“蠢家伙,你应该像蝥虫一样活着,要不然就来服侍我——”迪奥说,“你今天早上又勃起了吧,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乔纳森抓紧他那只的手,压低了声音警告,“给我放尊重点,不然我保证你今晚流血的不止是鼻子。”
“我想确实是的。你可能确实可以让本迪奥其他地方也受伤。”迪奥笑起来的时候,乔纳森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可是教授,你和我并不是对等的关系。”
当乔纳森打算给迪奥来一拳的时候,迪奥率先出拳击中他的腹部,几乎是立刻乔纳森就要呕吐起来。他想要反击,迪奥打在脸上的几个拳头使他倒在车里,头昏眼花,一时无法清醒精神。
“我要强奸你。教授,这不是你情我愿,这是一场强奸。”迪奥解开裤子,“就像嫖客对妓女一样。”
简直跟噩梦一样。
乔纳森的后穴并未开拓,就像少女的初事的一样,那穴口毫无疑问的流血了。迪奥进去的很勉强,他打了肥厚的屁股一巴掌,屁股下意识的缩紧了,他骂了一句:“放松点,这两块肉为什么绷这么紧?!”
乔纳森尽力想把自己撑起来从这场闹剧中脱身,但迎接他的是拳头。他喘了口气:“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屁股真的很疼。异物塞进后穴里的时候,乔纳森的肠道像以往正常排泄一样蠕动着试图把东西蹭出去,然而事与愿违。硬肉重重的擦过内壁,火烧火燎一般的辣辣的疼。
“迪奥,拿出去。”乔纳森的手搭在额头上,“这一点意义也没有,这也不能让我们出了这片该死的……戈壁滩……!”
“不行。”迪奥亲吻了他的眼睛。他的语气压抑着什么,但是饱含不知所谓的狂热,“本迪奥想这么做。”
“你是疯了吗?”
“不是,”他艰涩的抽插起来,“我现在……切。很清醒。非常清醒。”
精液留在了乔纳森的体内。
隔天醒来的时候迪奥很疼。脸疼,身体疼,后视镜让他看到了自己鼻青脸肿的狼狈,毫无疑问是某位教授的杰作。开车的是乔纳森,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好,绷开的衬衫扣子露出有着深色吻痕的脖颈。
这情形在某种程度上逗乐了迪奥。迪奥用手捂住口鼻,无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乔纳森愠怒的转头问他:“你笑什么?”
迪奥尽力克制住笑声:“你看起来像一头无计可施的小母牛。太狼狈了,可怜得让人没法不笑。”然后他补充了一句,“jojo,让你的朋友和学生看见你这副狼狈相怎么样?”
乔纳森给了迪奥一拳,但被迪奥用手接下了。乔纳森咬牙切齿:“你现在的脸也很狼狈,就算是最精美的壁画也没有这张脸颜色丰富。”
两个狼狈鬼开着车晃荡在戈壁。他们又找到个路标,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了。乔纳森的身体不太好,粗暴的性事使他头疼欲裂,他的后穴实际上并未清理干净,这让他快要发起热来。迪奥咒骂了一句停下车,“喂,”他说,“把裤子脱了,我把那些东西掏出来。”
乔纳森皱着眉拒绝他,“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我自己弄。”
“那你就自己料理吧。”迪奥冷嗤一声,“但愿在你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屁眼的时候不会为此羞愤欲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令乔纳森讨厌的揶揄。
“承蒙吉言,强奸犯。”乔纳森回击,“你一定会进监狱,我保证那时候你一定会痛哭流涕的祈求原谅。”
迪奥便背过身去。“那决不可能。”
乔纳森脱了裤子,在车子的另外一面蹲下,试图把手指伸进后穴。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用来排泄的口子当然干净不了,更别提里边还有更加肮脏的东西。他忍着心理和生理上双重不适勉勉强强让手指够到里面将精液勾出来,尽管感觉里边应该还有,乔纳森却不愿勉强自己将手指伸到再深处了。
简单的用水洗了下手,两个人又上了车。迪奥用提前准备的药品处理了下自己脸上的淤青,对此乔纳森不置可否。他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下午的时候他甚至直接睡着了,整辆车瞬间只剩下了令迪奥不太舒服的安静。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并不剧烈,有的时候迪奥觉得自己在运送一具尸体,死去的jojo安静的躺在车里,他们从一个墓地去往另一个墓地。烦躁扎进迪奥的每一寸皮肤。
傍晚的时候乔纳森从后备箱找出了一瓶酒。“你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男人的后备箱都应该有一瓶酒。”迪奥说,“蠢货,把它放下,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我想现在不是庆功的时候。”乔纳森顺便将起子也拿出来,“但现在我需要它。睡觉、大醉一场,能够让我忘记这片荒漠的东西。”
“我想你……!啧,白痴jojo,你的脑子里只有吃和睡吗!”
乔纳森打开了酒瓶。他气喘吁吁的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迪奥想夺下酒瓶,但被乔纳森推开了。
“少靠近我。”乔纳森靠着车,“你这个比金枪鱼鱼卵还恶心的东西。你应该消失在我的世界。”
“在消失之前——”迪奥压着火气,“教授,你显然不能喝了。”
乔纳森拽紧迪奥的衣领。他压低了眉峰,声音很低:“少他妈来管我的事情。”
他又灌了一口。只有掠夺迪奥的东西才能获得快乐,酒还是车还是知识都好,现在的乔纳森·乔斯达只有尽一切能力报复卑鄙绑架犯才能获得快乐。迪奥从乔纳森的手中拿走了酒瓶,乔纳森绷着脸靠车站了会儿,然后倒进车里头睡了。
霎时间车外只剩下了迪奥。他瞪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乔纳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狠狠的踢了轮胎一脚。
“FUCK!”
“jojo。”迪奥说:“就算你对着轮胎放尿也只能让车沾满你身上的尿骚味。离远点。”
“迪奥,我想这辆车上就算没有我的味道,”乔纳森说道,“你的恶意也会让车充满恶臭的空气。”
那台收音机是在一个下午好起来的。
乔纳森坐在副驾驶。他靠在座椅上打开收音机的调频,收音机便滋滋啦啦的响起来。旋钮从开始转到底,迪奥正想让乔纳森关掉,音响咔吧两下,忽然叽叽歪歪的唱出个什么东西。
“改革春风吹满地!”
“中国人民真争气!”
乔纳森大叫:“FUCK!”迪奥瞪圆了眼睛,“SHIT!”他打开导航,上边显示着正在下载地图。
“FUCK!FUCK!”乔纳森大叫起来,即便是他身边只有个绑架犯,乔纳森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我们可以出去了!迪奥!”他甚至忍不住去拥抱迪奥,有那么一瞬间,乔纳森觉得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伙伴。
“白痴!别碰我的手!”迪奥抓起手机。“现在,jojo,”他说道,“把你这段时间写的那些东西给我。”
乔纳森的热情迅速的熄灭了。“啊,是这样。你这家伙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
研究资料放在座椅底下。乔纳森废了很大劲儿才拿到,迪奥盯着他的动作。前路依然一望无垠,但迪奥心情很好。
他不情不愿的将资料交给迪奥,迪奥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这很好。“蠢jojo,藏东西都没有意义的。把你收着的那堆拿出来。”
“我没有隐瞒任何东西。”乔纳森说道。
“你最好没有隐瞒任何东西。”迪奥将资料放在自己的座椅下。
当然有。有的东西被乔纳森记在脑子里,人或许远比纸笔能够保密。乔纳森拿起那个收音机,稍微摆弄几下,歌词从“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变成了“So I’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乔纳森想也许下一站就能遇到加油站,那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还有一身汽油味面色漠然的加油工,老天爷,那里可真的是天堂。
歌声小小的应和着乔纳森的心脏。
第三天的傍晚,他们抵达了加油站。
两个人的狼狈很明显:很多天没换过的衣服,很多天没洗漱过的脸,乔纳森和迪奥脸上长了不同程度的胡渣。一下车迪奥就在打电话,他怒骂着每个不称职的属下,好像这样可以把他连续多天来的郁气都骂干净。乔纳森得到了职工的允许进屋洗澡——为了一身干净衣服,他支付了300美元。职工的衣服并不合身,但现在乔纳森顾不得那么多。
“没想到您居然是从那边来的。”职工说,“那可真难,就算有人死在那里也不奇怪。”
“我想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乔纳森说。他停了一下,忽然又笑起来,“但或许我应该感谢这片戈壁让我通过。老兄,你有车吗?”
“怎么了?”
“我觉得性命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乔纳森说,“当你对某个人很重要时,他或许不敢轻易的对你的伙伴下手。借我车吧,我今晚想出去一趟,别告诉那个黄头发的人。”
职工皱起眉:“这……”
乔纳森拿出名片:“乔斯达公司愿竭诚为您服务。”他装模作样的样子让职工一下就想起那个电视广告。
“jojo!你这蠢货要跑到哪里去!”迪奥远远的叫起来。
乔纳森拍了拍职工的胸口:“老兄,帮帮我。”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迪奥。他正在整理后备箱,比起洗漱和进食他更紧张别的东西。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乔纳森喃喃自语。
《Maps》的歌词飘散在空中。
“So I’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