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上中学的第一学期就成了全校最受欢迎的人,他温和、谦逊、成绩优异,似乎做什么事都能轻轻松松得第一。
乔纳森是唯一知晓他真实面貌的人,每当迪奥结束一整天充实的校园生活钻进他的小轿车时,金发的魔鬼就该一把撕碎优雅和善的面具并怒火狂飙了。
“你看到那母狗刚刚的样子了吗,”他把校服外套狠狠摔在车后座上,“她谄媚得就差一把剥掉你裤子骑到鸡巴上了,他妈的,24小时无间歇发情就没停过,脑花要是有奶子一半大多好!校仪仗队为什么会要这种满嘴蠢话的白人女孩?她在仪仗队能干嘛?给大家表演……”迪奥把手握成柱状上下移动,同时用舌头在脸颊上顶出圆圆的鼓包:“……表演吹箫吗,这也算是一种乐器演奏!”
“禁止再做刚刚那种动作,”乔纳森盯着后视镜里态度恶劣的金发男孩说,“我看那女孩很喜欢你,不准侮辱她。”
“她的喜欢就是对我的侮辱,”迪奥愤恨地打了个手势,“因为她同时还喜欢头脑简单的长曲棍球运动员和讲话拿腔拿调、自认幽默的的男老师,甚至对某个初次认识、一看就不大聪明的学生家长怀有好感。”
“年轻小姐这样没什么不好,私底下请对你的同学友善些,布兰度先生,”乔纳森反应了好一会儿,“等等,你最后说的学生家长是在暗讽我吗!”
“明讽,”迪奥说,“你他妈真的不大聪明,乔乔。”
被男孩言语羞辱一番却还不知该如何还嘴,乔纳森气得把放在脚边的手杖踹得邦邦响:“无法无天!听着,我现在要立规矩了——从今天起,我们俩谁说了脏话,谁就给对方四块四毛钱当做缴纳罚款。”
“真无聊!”迪奥嗤之以鼻。
“你知道你没有足够的自控力,所以不敢接受这个挑战。”乔纳森扶着方向盘说。
“放屁,”迪奥被激怒了,“我在学校一向能把脾气控制得很好,大家都认为我谈吐、举止优雅……”
“那就证明给我看。”
“妈的,”迪奥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去和乔纳森击了个掌,“接受挑战。”
“‘妈的’也算脏话,”乔纳森毫不留情地指出,“给我四块四。”
这个规矩在一周后就又做了修订,因为迪奥已经被罚光了一整月的零花钱:“这是非公平条约,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乔乔,你这老狐狸,你早就料到我一看到你这张狗熊蠢脸就忍不住骂人,而你,你从来不讲脏话!这导致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在给你钱!”
乔纳森被他吵得耳膜穿孔,不得不比出投降手势并提出新方案:“这样好了,正好我最近在尝试新的戒烟办法。从今天开始,我逮到你骂脏话,就罚你四块四。而你要是逮到我抽烟,就罚我同样金额的钱。”
“你的罚款全额归我所有对吗?”
“对。你可以存着,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先说好:不用交税?也没有扣除?”
乔纳森被他逗笑了:“对!”
“很好,”迪奥打了个响指,“乔乔,你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迪奥开始以一种会令乔纳森崩溃地方式监督他戒烟。
“出去,”他羞愤欲绝地扣着皮带,“迪奥,我还在上厕所。”
“你同时也在吸烟。”男孩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伸手捻掉了乔纳森唇间衔着的香烟。他一脸嫌恶地把它弹进马桶并摁下了冲水键:“给我四块四。”
“我在客厅就能嗅到烟味。”迪奥倚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看他。
“没有的事。”乔纳森面不改色。
“乔乔,就算心慌,消防意识不能丢,”迪奥指了指电脑桌旁的垃圾桶,“燃起来了,下次要是再遇上我突击检查,记得把烟头摁灭再往废纸篓丢——别忘了,四块四。”
有一次他辩解:“烟斗不算烟。”
迪奥劈手把那个象牙嘴的精致玩意儿夺过来倒磕两下,掏掉了斗里还没来得及被点燃的烟叶,丝毫不在意乔纳森哀嚎着说它们有多贵。
“如果烟斗不算烟,那‘操你’就也不是脏话,”迪奥骑在乔纳森腿上伸手摸他放在马甲侧袋里的钱包,“少废话,四块四。”
乔纳森缴纳的罚款被迪奥小心地收在床底下的铁皮饼干盒子里,和一沓厚厚的酸奶券、波妮家的八五折餐卡、夹了收据的记账小本叠放在一起。乔纳森用吸尘器打扫房间时偶尔会摸到它,他没动过那个生锈的曲奇盒,就像他从不过问迪奥塞在衣柜夹层里的红色旧连衣裙是谁的一样。
迪奥上高中之后动过两次那笔钱,其中一次是网购了万圣夜捣蛋小鬼的道具服装。他买了最贵的哥斯拉玩偶服,头部发声装置会嗷嗷吼叫那种,逼真得仿佛能放出原子吐息,还附赠了一对小姑娘会绑在背上的闪光摩斯拉翅膀。迪奥一向视幼稚小鬼把戏如狗屎,他从来不去玩“不给糖就捣蛋”,所以乔纳森猜那是迪奥寄给迪亚哥和迪亚哥小男朋友的礼物——俩小情人居然还没分手,上帝保佑这对欢喜冤家!
另一次是给乔纳森买了瑞士巧克力。他吃得很开心,像个敞开了肚皮的馋嘴小孩似的糊得满嘴都是,手心手背全都脏兮兮。迪奥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表情,很傻,但是很可爱。乔纳森吮拇指的时候,他的心咚咚直跳,却还要强装从容地用毛巾给他擦嘴:“真恶心,你把沙发都弄脏了,这么大的人吃东西还像幼稚园女生似的漏得满领子都是,丢人!”
而迪奥上交的脏话罚款,被乔纳森作为了男孩人生第一套正装的购买基金——的零头。迪奥其实更喜欢青果领加上格纹的款式,可乔纳森执意要给他定做传统三粒扣的平驳领西装:“不要那些花哨的,你的肩形很好看,穿经典款式就好。”
测量体围时,迪奥趁店主弯腰的间隙紧张地给乔纳森使了眼色,不出声地用口型示意他:“贵。”
乔纳森像看不懂他的暗示一样微笑着点点头:“对,要选牛角扣,不要树脂的——以后很多地方都穿得着呢,毕业舞会的衣服也不用另选了。”
他小时候总是抢迪亚哥的衣服穿,spw更是习惯性在制衣厂大批量购买同一个款式的卡通棉布T恤分给所有孩子,这是迪奥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他兴奋得有点发抖,甚至不敢去照镜子。
那是按照他的体型专门裁剪的,百分百的合体修身,肩部和腰部的线条极其流畅,服帖的下装把他的腿衬得更加直和长。迪奥发现店里的人都在看他,测量肩围的老先生甚至忘记了转身,他指指迪奥:“我要是再年轻个四十多岁,肯定要你们按这孩子身上这套给我做身一样的!”他又压低声朝店主问了句:“电影明星?”
“您儿子长得很英俊。”店主朝乔纳森颔首微笑。
乔纳森没有看他,他一直盯着迪奥从未移开过目光。
“是啊,”他把腰挺得很直,双手紧紧握在手杖的柄上,语气很骄傲,“我一直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我要先换下来吗?”迪奥问他。
“不用,”乔纳森看了看表,“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干嘛问这个,迪奥感到怪异:“当然做完了,可是我本来计划提前把课题报告写好……”
“那明天再写,”乔纳森说,“把旧衣服装袋子里提上,我现在订票,我们去教堂街剧院看《俄瑞斯忒亚》去!”
他们那天玩到很晚才回家,住处附近的小影院当晚正好在放星战马拉松,从剧院一出来,迪奥就马不停蹄地拽着乔纳森的手打车去看电影。
他们座位后面是一家四口,放到帝国反击战时,那家的男孩因为嫌弃乔纳森个子太高、挡住了他看韩亲吻莱娅公主的经典一幕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满脸雀斑的小子擤鼻涕的声音仿佛贾巴在蠕动,搞得迪奥心烦意乱恨不得一拳锤爆他的小脑袋瓜,更要命的是,乔纳森为了给那对兄妹良好的观影体验,干脆缩着脖子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肩颈很快就开始酸痛,迪奥注意到他在用手掌轻轻地揉,他一把搂住乔纳森的肩,让他把头靠在了自己身上。挺好的,这样就挡不到后排的人了,他相信这个姿势也让乔纳森更舒服,可是男人在他怀里小幅度挣了两下:“……迪奥。”
“嘘,安静,”迪奥盯着荧幕说,“快看千年隼,靠,真他妈酷。”
“四块四,”乔纳森说,“先赊着,看完电影给我。”
等到电影放映完,他们都忘了这件事,因为面临了更严重的问题。
“我的手杖呢,”乔纳森问,“下车的时候你不是替我拿着呢吗。”
迪奥记得自己是拎着装衣服的纸袋、腋下夹着手杖上的车,可下车时,他慌着去买票顺便凭星战小组的会员账号领一份免费的恩多小熊软糖,根本记不清自己那时候还带没带着乔纳森的手杖了。
“没事,”乔纳森说,他那晚心情很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家里还有一根罗伯特送的新手杖,从来都没用过呢。”
这里离住处只有八九百米,乔纳森自顾自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迪奥站在他身后,无措地举着纸袋和没喝完的可乐——他第一次发现乔纳森原来跛得这么厉害。
他知道他腿部受过伤。
为了逮他吸烟,迪奥常常会在不敲门的情况下直接推开乔纳森房间的门。他那次没能抓现行,却撞见乔纳森在试新衣服:脱得溜光,全身只穿了条白色四角裤。
乔纳森在弯着腰解缠在一起的吊袜带,乳房像果实一样垂着,肚皮上的软肉被挤压出了褶子,迪奥的突然出现差点把他吓得头朝下倒栽下去。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养父那女人般胀鼓鼓的奶子,而是他腿上的凹陷的瘢疤,从大腿到膝盖,再从膝盖蔓延到小腿肚,迪奥突然明白了乔纳森喜欢穿长裤和去海边从不下水的原因。
他想开口问他以前怎么受的伤,却被乔纳森用新买的丝质衬衣砸了脸:“出去,你就不能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吗!”
迪奥没再问过这件事,但他学会了慢慢地、以一种乔纳森不会感到累的速度走路,并在乔纳森每次出门时装作无意地提醒他记得带上手杖。
他看惯了乔纳森稳稳当当拄着手杖走路的样子,所以为他此刻呈现出的脆弱一面感到诧异。拜迪奥所赐,他的养父现在不幸弄丢了手杖,室外也没有椅背、门把手或是桌子供他扶着前行,似乎是为自己的姿势感到羞耻,乔纳森步行速度放得很快,但因发力不稳而走得偏偏倒倒。他的左腿朝内撇着,样子很难看,周围行人很少,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绕着他走。他们向他投去诡异的目光——健康人看身体有残疾缺陷的中年男人的目光。
“乔乔,”迪奥追上去,“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这里离家只有两步路,”他笑了笑,迪奥注意到了他额头的汗,“我还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呢。”
“这样走路会疼吗,”他迟疑着问他,“你的腿。”
乔纳森看起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一点。”
“我背你。”
“不要!”
“你知道我力气很大。”迪奥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因为这个,我今天穿的马甲有金属扣子,会把你的背硌得很疼。”
“你真是麻烦死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人!”迪奥提高了音量,凌晨五点的街上响起回音,影院售票厅的年轻男人伸出脖子朝这边张望。
迪奥狠狠剜了乔纳森一眼,举起纸杯猛吸一口冰可乐,接着把剩下的全丢进了垃圾桶。他捏住乔纳森的手腕,不由分说地让他环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他前后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稳了,迪奥托着乔纳森的屁股把他往身上抬了抬,没有忘记用食指勾住纸袋的细绳,而这几个动作吓得乔纳森惊恐地拍打起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闭嘴,”迪奥吓唬他,“再闹我就把你丢进垃圾桶。”
“这像什么话,”他轻声提醒男孩,“别人会看到。”
“那我们走海鲜店后门那条巷子过去,可以抄近道早点到家。这么晚了,那边肯定一个人也没有。”
“好吧,好吧,谁让我这么丢人,”他叹了口气,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耳根一片绯红,“就走你说的那条路吧,我想这种时候的确碰不上什么人了。唉,迪奥,你有时候真的很聪明,比我要聪明。”
“你这么蠢,比你聪明并不是什么难事。”迪奥说着,把怀里沉甸甸的人往上颠了颠。
他们在快要到家的时候还是碰上了人。那个把头发染成夸张颜色的年轻女孩好像就住在他们邻街的公寓,迪奥觉得很面熟。当她高跟鞋哒哒的响声从巷尾传来时,乔纳森尴尬地把脸埋在了迪奥肩上。
她拉着她男友或是兄弟的手快步从他们身边经过,侧着身子用八卦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迪奥还在念高中,但个子实在太高,看起来完全就是成年男人的样子,两个大块头家伙紧紧挨在一起的姿势很怪,陌生人绝不会想到这是一对养父子。女孩嬉笑着轻声对同行男人说了句什么,示意他看迪奥与乔纳森暧昧亲密的样子,男人会意,笑着挤了挤眼睛,在她掌心轻捏了一下,把右手藏在夹克后面比了个下流手势。
迪奥的夜间视力很好,他小时候甚至和迪亚哥在漆黑的晚上比赛用弹弓打耗子玩,那个有讽刺同性恋意味的猥亵手势清晰地刺伤了他的眼,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个乔乔,他绝对会抄起断砖当着女人的面和那男的打一架。
“给我站住,你他妈什么意思,”迪奥问,声音大得把墙头野猫都惊得咪呜一声跳开,“死玻璃,我看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才比较像同志,再用那种眼神看他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眼珠子给你抠下来从屁眼一直塞到喉咙?孬种,敢干架吗!”
“迪奥,别……”乔纳森急得叫了起来。
“再嚷嚷一句,”迪奥和蔼地对乔纳森说,“我就把你团成球丢出去砸爆那家伙散发着蛆臭的狗头。”
他又高又壮,发火的样子更是吓人,那两人对视一眼,怀疑迪奥身上还抄了枪或匕首,于是撇下对方的手小声惊叫着朝远处逃跑。迪奥不忘扯着嗓子善意提醒蹬掉了一只鞋的女孩:“管好你没教养的野男人,不然等爷用大屌活活肏死他时你他妈只能在边上哭着打拍子!”
乔纳森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直到迪奥抱着他走出巷子才哑然失笑道:“天哪,‘从屁眼一直塞到喉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迪奥还在生气:“要是他再做那种动作,我真的会说到做到——你知道那手势的意思有多恶心吗?”
“什么手势?”乔纳森天真地眨了眨眼。
“……你没看到最好。”迪奥用膝盖抵住他的身子,把乔纳森抱得紧了一些,他的胳膊已经被男人的体重压得发麻,就快支撑不住松开手把乔纳森往地下扔了。他那天晚上莫名有些逞强,但还好路灯的亮光足够昏暗,乔纳森看不清迪奥憋红的脸和紧咬的牙关。
马上就要到家了,迪奥尽量语气轻松地扯些有的没的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抖个不停的手忘记疲累:“喂,话说回来,今晚我说的粗话是不是足够上交一百多块的罚款了。”
“你一分钱也不用缴,”出乎他的意料,乔纳森这样说,“我觉得你长大了,这种小孩游戏似的协定该自动废除了,你说呢?虽然你这火爆急躁的性子真该改一改了,但你刚刚的样子其实很……”
他咬着下唇,眼睛在夜里亮晶晶的,似乎是在斟酌合适的词。可他没找到其他替代词汇,只好羞涩地贴着迪奥的耳朵说道:“……很帅气。”
他突然很想吻一下乔纳森的额头,脸颊也行,迪奥很高兴能听到他这样说,但他只是平静地反问道:“是吗?那你很崇拜我。”
“我为什么要崇拜一个走路慢吞吞像蜗牛的家伙,”乔纳森眯着眼睛看他,“你要是把我放下来自己走,我这个小老头儿都能跑得比你快呢。”
“我这是负重前行,抱着一头死猪呢。”
“死猪请求你走快些,它想早点到家。”
“怎么,你憋不住尿了?”
“真粗俗,”乔纳森狡黠地笑了笑,“我是在想,协议废除,我就能好好抽根烟了。迪奥,一到家你就得把我的烟盒还给我,我要好好来上两口。”
“只准抽一支,”迪奥说,“否则我就把你黑烂得跟摊沥青似的肺剖出来喂狗。”
乔纳森没听他的话,到家后连着来了两支,迪奥没收了他的打火机,于是他一瘸一拐地跑去厨房点燃灶火。迪奥用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收缴了他夹在指间的香烟。
“最……最后一支,”乔纳森竖起一根手指央求他把烟还给自己,湿漉漉的蓝眼睛像小狗一样瞪得又圆又大,“迪奥,好迪奥。”
“最后一支,这个月都不准再抽了,否则你又要过回衣兜里永远装着止咳糖的日子。”迪奥把烟还给他,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伴随着轻微咔哒声跃出的火光,把乔纳森眼角的唇边的皱纹映得无比明显,但迪奥没注意到这个。
“乔乔,”他说,“以前有人说过你睫毛特别漂亮吗。”
乔纳森吸烟时着迷的样子让迪奥觉得好玩,他去掰他的手指:“也让我试试。”
“不准。”乔纳森懒洋洋地说着,斜躺在沙发上,把烟从左手换到右手。迪奥去抢,几乎是把他整个人压得竖躺在了沙发上:“我要来一口,因为你今晚才说过我长大了。大人自然可以抽烟。”
“想都别想。”乔纳森猛吸一口,把烟头摁灭了。
“哦。”迪奥恼恨地往沙发扶手捶了一拳。
迪奥没想到的是,乔纳森拉住领带让他趴了下来。浑身散发着迷人烟草味的男人微微分开双唇,把快要从嘴角溢出的那团白雾呼给了迪奥。迪奥对他的举动感到惊讶,心跳一下子快了很多,但他还是从容不迫地张嘴接住了它,像是吞进一口轻盈蓬松的甜奶油。
他们的脸隔了一小段距离,嘴唇根本没有碰上,但迪奥觉得这是一次亲吻。
“怎么样。”乔纳森问。他闭着眼睛的惬意样子像条被主人挠了下巴的老狗。
“不怎么样,”迪奥回答,“好呛的味道,又辣又刺鼻,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上瘾。”
“我也想不通,”乔纳森盯着他耸了耸肩,“可就是喜欢。”
或许等自己长到乔纳森这个年纪,才会懂得烟草到底有什么让人迷恋的地方。迪奥这样想。
但事实上,他没花上那么长的时间。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学会抽烟的前一个下午,天气一如既往地糟糕。清晨大雾弥漫,接近中午时乌云密集,天色阴沉沉的,这让迪奥感觉更加不舒坦。
早慧成熟的青少年在普通人群中会突兀得像个怪咖,为了合群,迪奥会假装和所有人一样热爱某个粗俗不堪的本土摇滚乐队,会去上陶艺和绘画课,会参加蠢得要死的学生组织和几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办家家酒,也会争着当外出露营时第一个脱掉衣服从高处往冰河里跳的人。
河水真的很凉,于是迪奥回去之后就感冒了,发着高烧。一起去露营的男生们在课间轮流过来关照他,捏他的肩膀,把围巾借给他,女同学则把买来的热饮摆得他满桌都是。这很糟,迪奥恨透了他们的同情,这让他感觉自己真的成了病人。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打电话要求乔纳森请假接自己回家休息。
乔纳森中途把车停在规定位置,去马路对面的药房给迪奥拿药。他没锁车门,还特地把窗户摇下来了一点方便迪奥呼吸新鲜空气。迪奥披着乔纳森那件赭石色的呢外套,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他在发抖,恐惧掘住了他的心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胸口蔓延开来。
“乔乔,乔乔,”他几乎是在哀求,“别去好吗,我们直接回家。”
他烧得很烫,已经到了乔纳森认为该往医院送的地步。“我就在那家药房,”乔纳森坚决地撇下他的手,指了指对面不远处,“一会儿就回来,乖乖等我。”
他只离开了三四分钟,迪奥就坐不住了。他的耳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蜂鸣,心脏一缩一缩地在疼。街道上还是一片安静平和的景象,人们竖着风衣领子或是打着伞匆匆赶路,戴宽檐帽的小贩在兜售鲜花,咖啡店飘散出提拉米苏的甜香,可迪奥就是晓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当打开车门往外走时,迪奥几乎站不稳。他咽着口水,扶住把手将身子挺直,那件披在身上的外套从肩部滑落,他没去捡。迪奥东倒西歪却坚决无比地往乔纳森所在的药店走去。
当他的手指快要碰到药店的玻璃门时,一声巨响几乎使迪奥吓得跪坐在了阶梯上。这是一种类似炸弹爆鸣的声响,动静大得使花店屋檐上的鸽子被震得直挺挺往下掉,女士们开始尖叫,身旁的几位陌生男人则掏出手机报警。
他转过身,发现马路对面,一辆失控的混凝土运输车已将停车道上的两辆小轿车撞成了废铁——其中一辆是乔纳森的,车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破碎的坐垫和迪奥丢在车旁的外套卷在大车冒出黑烟的轮胎底下。
乔纳森从店里冲出来的时候,手里的药片、喷雾散落一地。迪奥猜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件撕碎的赭石色呢子外套,因为他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就要朝半燃着的车冲去。
“我的孩子,”他朝一个拦着他的协警解释着,伸出胳膊指自己的车,“我孩子还在里面。”
他几乎是要殴打他了,乔纳森的眼镜从脸上掉了下来,他撕扯着那人的制服,本来好好梳着的头发随他挥拳的剧烈动作散到了额前。他后脑勺的头发是灰的,迪奥突然觉得他好老。
男孩的额头滚烫,太阳穴还在痛,走到乔纳森身边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强忍着嗓子的干疼,迪奥扯了扯乔纳森的袖子:“乔乔,我在这里,我没事。”
乔纳森扭头看他的时候很茫然,他盯着迪奥,眼神陌生得让人心疼,他看他看了很久,仿佛男孩脸上多出一个鼻子或者眼睛。
“我出来找你,所以没在那里面,”迪奥想起小时候住廉租房时的邻居,那个会算命的中国人说过他天生强运,“你看,我运气真是好…….”
他还没说完就被乔纳森抱住了。他抱得太用力,让迪奥的肺部紧缩着疼。
他一直抱着他,任凭细细密密落下来的雨点把两人都淋湿,直到交警把他们拉开,要求录口供。
乔纳森一声不吭地披着雨衣,他的头发和上衣都湿了,整个人看起来缩小了一圈,像只在寒风中发抖的悲惨老猫咪。保险公司负责拍照的年轻人甚至替他买了杯咖啡:“嘿,开心点老兄,这么大个小伙子平安无恙、好手好脚地站你跟前,换我乐还来不及呢!”他用手肘戳了戳迪奥:“你爹地有点神经过敏,是吧?”
“谁说不是呢。”迪奥回答,乔纳森现在的样子又丑又老,很适合好好取笑一番,但他没有笑他。他摸了摸乔纳森的头发,替他把脸上的雨水擦掉。
“乔乔,没事了。”迪奥对乔纳森说。他很惊讶:这种哄宝宝般温柔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侥幸捡回一命的那天晚上,迪奥闭着眼睛躺了很久都还没有睡着。他听到门外有人不停地在踱步。
“乔乔。”他轻轻地喊。
“嗯。”门外一个声音闷闷地回答。
“我没睡,进来陪我。”迪奥说着,把身子往靠墙的地方缩,在床上腾了点地方给乔纳森躺。
他们拉了灯并排躺在一起,谁也不说话。迪奥睁着眼睛耐心地等他开口,他知道乔纳森需要时间。
“我知道我白天反应过度了,可我真的很怕再次失去……”乔纳森突然大声说。
他很快闭上了嘴,深呼吸并调整了说话的语气。
“我年轻一点的时候,比现在狂热很多,”他说,声调平缓了些,“我在大学教过书,也去文物局待过一段时间,但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做这些工作。考古学对我而言有种特殊的吸引力,我爸他说我……有点走火入魔,你懂他的意思吗。”
“我懂。”迪奥说,并握住了乔纳森在被子底下颤抖的手。他其实并不懂,他感兴趣的是:这么多年来,乔纳森初次主动提起了过世的乔治·乔斯达爵士。
“我们那时候去了塔瓦斯科州,奥尔梅克文化的发源地。先是航拍时捕捉到了类似祭台的高地,紧挨着它……我们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大型墓葬群,”乔纳森回忆着,“印第安人之后的住民把这里当做过种植地,所以我们进去的时候,墓室已经出现了轻微渗水情况,头顶的砖石其实也是松动的。”
“我们本来该马上联系小队的,可是我……我太心急了,”乔纳森捂住脸艰难地喘息着,“我一个劲地往里走,直到氧气不够才晓得回头——那个时候墓穴已经开始坍塌了。”
他伸手在半空中比划出一个椭圆形的幅度:“有一个保存得特别完好的石面具,内侧密密麻麻刻着文字,你知道这种东西的研究价值会有多大。‘好吧’,我想,‘要是这里彻底毁了,我至少得把这个面具带出去。’真可笑,我甚至没想过我会被活埋、会死在这里……我们脑袋上不断有砂土甚至大腿那么粗的石梁劈头盖脸砸下来,而我想的,居然还是——面具?!”
“乔乔,这不是你的错…….”迪奥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我爸折返回来找我。我感觉他瞬移了,真的,他明明之前还离我那么远,突然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面前。他把我往外面推,我从没见过他力气有这么大的时候,他最后踹了我一脚,天哪,我觉得我飞出去了……我跌倒的时候,有根石柱是往我这方向砸的,这反倒救了我一命,它撑在我面部上方,挡下了大部分碎石,我的肺部和心脏没有受到压迫,只是腿伤得特别重。罗伯特在我醒后形容手术过程时说:‘像是把八块钢板和无数的骨钉嵌入一根烤烂了的脆皮肠里’。”
“但我父亲……”乔纳森说。
“在陷入二次昏迷之前,我听到他们说找到他了,于是从担架上抬头看了一眼。他几乎散架了——没事的,迪奥,你不用抱着我,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当时觉得那具尸体不是他,它和我不苟言笑的父亲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像是把棉布洋娃娃肚子里柔软的填充物取了出来,再塞进去很多碎石块和沙,最后用粗粗拉拉的大针脚勉强把它缝起来。”
“我花了一整年才敢接受他永远离开了我这个事实。我没办法工作,没办法独自生活,走路全靠腿部的固定支架和拐杖,因为站不稳所以只能坐着小便。社区工作者采集家庭人员信息时,我在生父一栏填上了我爸的名字后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永远失去他了。划去他的名字时,我蜷在地上痛哭。我母亲去世得很早,他一个人给了我双亲的两份爱,就像是我的太阳,我靠他照明、取暖、辨别方向……当太阳熄灭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乔乔,”迪奥摸了摸他的脸,他本是想给乔纳森擦眼泪的,却发现他的皮肤干干的,一滴泪水也没有,“天底下会发光的东西不止太阳一个,你知道这道理对吗。”
“对,星星本身就会发光,”乔纳森说,“所以……所以我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能独立行走,我能靠工作养活自己和别人……我还给自己找了个会发光的小月亮,我想,我这次要拼尽全力,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光了。”
他摸了摸迪奥的头发。
“月亮,金光灿灿,”乔纳森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大部分时候都冷冰冰的。”
“热乎乎的就不叫月亮了。”迪奥不屑地用鼻孔哼了一声,他看到乔纳森在黑暗中笑了笑。
他那天晚上在迪奥的房间过的夜,按理说成年男人和已经长大的养子同睡一床会显得恶心和怪异,但他们两人谁也没觉得不自然。
不约而同地想着白天的事,乔纳森过了好几个小时候才浅浅地睡着,而迪奥干脆失眠了。快到早上的时候,他差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却又被乔纳森的呓语惊醒。
“加入两勺半砂糖。”他说。
“什么东西?”迪奥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乔纳森含糊地又说了句什么,不成句的字词像融化的棉花糖般黏糊糊地从唇间流出,迪奥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梦话。
“我很幸运。”乔纳森喃喃自语。迪奥差点笑出声,他用手指戳着他脸颊上松软的肉,逗他:“说说看你哪里幸运。”
“我被小猫领养了。”他说。
迪奥反应了一会儿,抱住他的肩膀趴在乔纳森耳边问他:“你在说我吗?”
怕他不明白,又红着脸加了一句:“小猫是……迪奥吗。”
“我爱你。”乔纳森说。
这只是死猪说梦话而已。迪奥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可他无法控制内心那股甜蜜欣喜的热流翻腾狂涌,他坐了起来,搂着乔纳森赤裸的双臂,一遍遍吻他的耳朵和剃须后青灰色的下巴。他盼望他被接连不断的吻惊醒,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亲他的嘴唇,然后对他讲:“我也一样。”
然而乔纳森睡得很死,似乎是在讲出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后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轻松,他的呼吸深沉悠长,眼皮紧紧地合着。
“乔乔。”迪奥呼唤,他却毫无反应。于是男孩大着胆子把手从背心下摆伸了进去。
他几乎是在捏到他乳房的瞬间就勃起了,迪奥的呼吸变得混乱无比,呼在乔纳森后颈的吐息变得滚烫。他搓揉着富有弹性的乳肉,清楚地感觉到一粒圆滚滚的奶头在指缝的摩擦下变得坚硬。而他年轻的下体在内裤里湿湿地胀大、挺立,当他把鼻尖贴在乔纳森温暖的后颈去嗅他头发的香味时,迪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会把宝贵的精子射给了电脑、手机屏幕上豪乳美尻的拉美艳星,小部分是射给男同性恋色情片演员,再糟糕一点的是爷爷农场里撅着屁股吃奶的小羊,而迪奥·布兰度比他们还值得下地狱,因为他那该死的性幻想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温和可亲的养父——乔纳森·乔斯达。
他当然也像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那样握着硬邦邦的嫩鸟单手点开过成人网站。那些千篇一律的粉屄和浪叫白妹令他毫无胃口,迪奥只好试着看口味稍重一些的Dom & Sub色情影像。性爱关系中呈现出的征服与强制使得他的鸡巴稍微舒服了些,但满屏幕白花花的奶和尻仍旧让他意兴阑珊。
不过,无意中弹出的一个视频窗口吸引了他,那是一段仅七分多钟的自制影片,令他心动的不是穿戴全套铆钉性虐皮衣的红发靓女,而是她脚边那个被蒙了眼睛、像只狗似的被拴着的西装大汉。他很结实,个子也高,不看发色的话,身段有点像……额,乔纳森。
她先是抽了他几鞭子,在发现没有路人驻足观看这场表演后,干脆直接撕开了男人西装裤的裆部:“嘿,有谁想往这只可爱大狗狗的屁眼里灌精液吗?”她啪啪拍着男人小麦色的光滑臀部,鼓励围观的人:“要摸摸看吗?对,你当然可以拍照,我们都是自愿的,为Public Disgrace的网站募捐……你,对,就是你,小伙子,你想试试吗——不过,甜心你成年了吗?”
镜头转向那个主动举起左手示意的男孩,他说了句什么,摄影师没录进去,迪奥猜测他是自称已满十八岁——才没有好吗!他明显是个中学生,脸长得很普通,像只白鸡仔一样没什么肌肉,简直是豆芽菜一根。但他的屌很大,冲上去摁着西装男就操的样子也很勇猛。迪奥挺佩服这位同龄人的,他欣赏这位无名英雄的方式就是用鸡巴给他点了个赞。迪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把老二掏了出来,开始随着视频里男孩操人的频率撸。
挨操那位显然不是专业的基片演员,他闷了点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快射时才哼哼了两声。他或许只是个有点受虐倾向和公共场合暴露癖的普通人,像乔纳森一样是个上班族,待会儿摘下眼罩还得夹着陌生人的精液去公司呢。
男孩把他干得东偏西倒时,嘴里还在认怂地叨叨着:“抱歉啊……抱歉,实在停不下来。”
让迪奥最后直接射出来的是男人的那句话。他气喘吁吁地转过脑袋,对着身后抱住屁股猛干的年轻人说——
“没关系,孩子。没事的。”
乔纳森也会说这种话吗?如果迪奥某天真的对他做了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
好吧,大概率是迪奥在把鸡巴插进去之前就已经被乔纳森用手杖邦邦邦敲脑壳了,但这不影响迪奥幻想乔乔掰开屁股求自己插进去的淫秽场景:“迪奥,好迪奥,爸爸的乖男孩,用力干我好不好?”
不,不要这个,太矫情了。他还是像平常那样不怎么说话最好,脸上最好带一点迪奥最喜欢的羞怯神色,耳朵红红的,咬着嘴唇,屁股下面流了大一滩透明的水……
他的喉咙干渴了起来,迪奥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捏睡在身旁的乔纳森的屁股。他二三十岁时一定爱极了锻炼,现在就算老了懒了臀型也依旧挺翘,只是大腿根的肉有点松垮,但这样软乎乎的,捏起来手感也很好。
他睡得太沉了,压根没感觉到迪奥正兴致勃勃地捣鼓他。乔纳森那天穿了条滑溜溜的运动长裤,料子很柔软,松紧带也有些扯坏了,迪奥只用一根指头就轻轻松松地把它和内裤一起剥下来了一截。他用手小心地触碰乔纳森的屁股,接着把指头往臀缝里探。
迪奥期待着他的后穴像他在学校摸过的少女小屄一样有着湿润软嫩的触感,但那里干干的,还非常小,入口处紧闭的括约肌不仅让迪奥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捅得进一根屌,还让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乔纳森到底能不能上大号。
想到这种地方的实际用途让迪奥觉得有点恶心,但他同时想到,被操了屁眼的乔纳森会因这种肮脏而感到屈辱,他被迪奥压在身下时会露出一副羞耻得要死的可爱表情。他做爱时会是什么样子呢?肯定不会叫床,也说不了几句动听情话——如果乔纳森嘴皮子利索些,这家里也不至于好几年都没个女人!乔乔这种土老帽被操时只会呜呜咽咽地叫唤,嘴里一个劲地喊:迪奥、迪奥、迪奥……
他下面硬得像根金属钻头,一下一下地挺腰用屌去蹭乔纳森裸露出来的那一小半屁股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了,迪奥恨不得现在就把乔乔压在床上办了——真的,他想一巴掌把他扇醒,管他是不是睡眼惺忪哼哼唧唧,他要扯着胳膊强迫他坐在自己的阴茎上扭屁股。
但迪奥又想,乔纳森说不定会被他欺负哭。他没见过他掉眼泪,一次也没,似乎这种娘们兮兮的情绪根本不存在于他身上。但他要是真哭起来,估计要比白天马路上那种浑身湿透的老猫咪模样还要凄惨个一百倍。
迪奥只好把阴茎头子塞进乔纳森柔软的大腿缝里抽动,尽量控制着力度不把他撞醒。他觉得自己好复杂,一会儿想着要趁着还没满十八岁赶紧给乔纳森下毒,把他药死后好继承房产和银行存款,一会儿却又连让他哭都舍不得。
“搞不懂。”他在夜里嘀咕着,搂住乔纳森的奶子用力操他的腿,最后直接射在了人家身上。那头知觉迟钝的可爱死猪全程只是嗯嗯地哼了几声,什么也没发现。迪奥想抽两张湿巾给乔纳森擦擦腿根,可他那天突然经历了很多事情,烧也才刚退,他太累了,一翻身就半张着嘴睡着了,屌都忘了塞回裤子里。
乔纳森在次日清早紧张兮兮地冲了半个多小时的冷水澡。他一觉醒来摸到了两腿间散发着雄性腥膻的黏液,误以为自己梦遗了。他在莲蓬头下痛苦地揪着头发咚咚撞墙:乔乔啊乔乔,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做梦还在干脏事呢?你可是在人家迪奥的床上睡着呢,没心眼的小男孩说不定睁着眼看你嗷嗷叫着挺了一晚上下体……救命,妈妈,我上不了天堂了。
迪奥在外面动静不小地拍着浴室门,吓得乔纳森加快了搓洗内衣和床单的速度:马上就好!
“乔乔,”男孩靠着磨砂玻璃的门问他,“你知道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当一方情绪波动大时,他的兄弟也会莫名的伤心、忧虑或是焦躁不安。”
“就像我昨天那样。”他说。
乔纳森猛地打开了门,他用双手捂住私处,水淋淋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垂在额前。他吓坏了:“迪亚哥昨天出事了吗!”
“迪亚哥很好,迪亚哥什么事也没有,”男孩说,表情很平静,“他只是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去意大利了。我兄弟脑子没我好使,念书能要了他的命,但是齐贝林医生愿意供他去国外学两年马术表演,他在这方面有天赋……”
“他什么时候走?”
“下周。”
“这么急,”乔纳森很吃惊,他用毛巾围住自己下半身,“那他的小男朋友也跟着去吗?”
“他没有男朋友了。”
乔纳森还酝酿着玩笑话呢,准备说点小年轻闹分手第二天就复合的故事打破他裸着身子急匆匆跑出来的尴尬氛围,但迪奥的沉默让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他的眼睛突然湿了:“天哪,迪奥,乔尼昨天……”
男孩朝他伸出双臂,身体微微颤抖,乔纳森一刻也没犹豫,冲过去抱住了他,手紧紧地拢着他的后脑勺。
“迪奥,我、我很抱歉。”
“你用不着抱歉,大家都知道会有这一天,”迪奥说,“别安慰我,我一点也不伤心。死的又不是我,也不是迪亚哥。”
但他突然抓紧了乔纳森的背:“……可是乔尼比我和迪亚哥还小一岁,他今年才十六。”
那个上午,迪奥没去上学,乔纳森也没去上班,他穿着睡衣在阳台一口接一口地吸烟斗,家里白雾缭绕的样子仿佛虚幻的天堂。
迪奥这次提出想抽烟时,乔纳森没有拒绝,他把烟斗递给了男孩。只吮了一下,一股辛辣的味道就猛地闯进了他娇嫩的鼻腔和口中,呛得他双眼酸涩、额头发胀。他呼出一口呛人的白烟,热辣的眼泪汹涌而下。
“靠,真他妈带劲。”迪奥哭着说。
当迪奥在无限的担忧中情绪崩溃时,迪亚哥永远失去了他的男孩。乔尼在11号那天中午就陷入了昏迷,傍晚五点时则永远闭上了眼睛。在他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杰洛,偷偷放我出去好不好,我还没陪那家伙去曼哈顿呢。”
有些事情,能做的时候最好赶快做了,毕竟你永远不知道老天爷这个混账会不会马上就把心爱的人从你身边拉开。
他今年就满十六——好吧,十七岁了,迪奥不太确定自己成年后乔纳森还会不会要他,不论如何,他认为该告诉乔乔他爱着他了。
“追人可太简单了,缺什么就给什么,”仪仗队女孩嚼着蓝莓口味的泡泡糖说,“缺乏刺激就带她飞叶子,没吃过好吃的就带她下馆子——要是你那位是个不爱奢侈的实惠型居家小妹,可以请她来家里自己做顿好饭,如果缺的是性生活,你们吃完饭甚至可以餐桌上来一炮。用你的大针管把意式奶冻填入她的小妹妹里,你懂的。”她说着,把食指插入另一只手圈出来的环中狠狠抠挖了两下。
她贴了钻和凯蒂猫的美甲看得迪奥一阵恶心,赶忙先行告退:“多谢,我会考虑下你的后两个建议的。”
似乎是认为迪奥侮辱了大麻,她委屈巴巴地插腰质问:“叶子怎么了,叶子不好吗?”
“叶子很好,”迪奥把背包一侧的肩带挎上,无奈地对她摊了摊手,“但我喜欢的那位年龄稍微有点大了,叶子可能太刺激了点,人家多半受不了这个。”
她捂着脸惊呼起来:“天,迪奥,你该不会爱上了一个……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逼吧!”
宝贝,没想到吧,是四十五岁的老逼,迪奥凄惨地笑笑,甚至不知道他鸡巴毛是灰的还是白的——希望乔纳森的前列腺还能用,也最好不要有勃起障碍。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迪奥订阅了油管推荐的所有烹饪类播客,战战兢兢地点开视频学着给乔纳森做好吃的,想着等他品尝完最后一道布丁就向他告白并建议他和自己来一次真正的约会——在一个浪漫氛围绝佳的环境下,温柔地提出性交邀请,这样失败率或许会小一些……吧?可是乔纳森连第一步都没好好走程序进行完:他吃饭玩手机,一刻不停地给某位他刚认识了一个半月的女士发短信,脸上还笑嘻嘻的。
我才没吃醋!迪奥在内心嚷嚷。乔纳森只不过是和她一起看了场文物展览,外加同去了每周一次、一上就上到晚上九点半天都黑了才回来的烘焙班而已。
我真的没吃醋!迪奥反复强调。她年轻漂亮、温柔动人,迪奥没见过她,但乔纳森同事们描述中那位端庄优雅的女士毫无疑问是乔纳森的菜,可他怎么能为了女人就把迪奥晾到一边呢——等等,乔乔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惊喜?什么叫做她答应他了?答应什么了?该不会是求……
好,我现在吃醋了。迪奥端起布丁盘子,用它砸了乔纳森的脸。
“瑞典的卡尔斯塔德市有这样一条法律,”迪奥从裤腰上抽出皮带,“当地政府规定,如果当爹的不听话,那做儿子的就可以管教老子。”他说完,甩动皮带在乔纳森臀部击出一声闷响。乔纳森颤抖两下,更加用力地挣着拴在手腕上的线。
“白费力气,乔乔,”他一把剥下乔纳森的裤子,连内裤也替他褪到膝弯,“没用的,没用。”
迪奥其实是想接着揍他屁股的,他要听乔纳森的哀嚎,还要享受皮带抽到肉上脆生生的响儿。但他皱着眉用双手捏起乔纳森臀部那两瓣红艳柔软的肉,终于晓得自己下手的确是太狠了。
“别,别揉了,”乔纳森骂他,“你还不如把我手解开,或者用毛巾包上冰块让我冷敷一下。”
“很疼?”
“当然疼!”
“这样呢?”迪奥压在了他的背上,手掌托住他的肥实的臀肉耐心地揉着,力度很轻。
“……”舒服些了,总比挨打好。迪奥的手很冰,温柔的抚摸和揉捏让红肿发烫的屁股肉稍稍好受了些。但乔纳森拒绝搭理他,他气呼呼地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说话,可怜的男人,一番挣扎下腰已经酸得快断开了,手臂被悬吊在铁栏上的姿势也害得他肩颈疲累,他不知道迪奥的恶趣味还要持续多久。
那个冰冰的东西贴上来时,他还以为是迪奥替他冷敷时弄错了地方。乔纳森觉得那是别的什么东西,毕竟迪奥在他某次做出了特别糟糕的炸香蕉时威胁过要把那东西“塞进乔乔愚蠢的屁眼”,但抠挖的动作和清晰地剐蹭着腔道入口的坚硬指甲让他明白了:那是迪奥用手指插入了他的后穴。
乔纳森像兔子用后腿蹬土那样狠狠地朝后面踹了一脚,却只是踢了个空,迪奥小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一只有力的手隔着棉质白色长袜捏住了乔纳森的脚踝,他扭着身子挣扎,却一次次被拽着拖回原位。迪奥的手指又插进来了,这次是两根,沾着他用舌头涂上去的唾沫,在脆弱的后穴里上下撑动,把那个娇嫩的入口磨成快要流血似的深红色。
他的扩张实际上进行得很草率,但乔纳森觉得漫长。他的屁眼火燎般的疼,迪奥似乎在那里面抠挖了一整个钟头,他挣没了力气,腰部和下半身都酸软了,只好瘫在床上任他动作。
当迪奥终于放过他时,乔纳森如获重赦地长叹了一口气。他以为结束了,谁知一根更加可怖的粗壮物件很快又填进了没合拢的小穴。
他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迪奥在操他。他下面早就不敏感了,但还不至于感觉不出插在屁股里前后捅的东西是一根巨大的阴茎。这是一场类似屠戮的性爱,痛感混合着一种更加无法形容、类似尿意的酸胀铺天盖地涌了上来,乔纳森面朝下躺在床上,从尾椎开始,他感到自己的骨头被猛烈的快感一节节击碎。迪奥掐着他的屁股,掐得很用力,他把他撕裂开,又狠命用手拢着拼凑在一起。
迪奥·布兰度,腹股沟疼痛无比,阴茎坚硬似铁,他无法暂停腰部越变越凶狠的动作,在性快感中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他在操他喜欢的人,仿佛在滚烫的流沙中缓慢下沉,窒息、火热,下体传来一阵阵被紧密包裹的温暖。
“你强暴我。”他模模糊糊地听着乔纳森这样说。
“是吗,”迪奥弯下身子去摸养父湿润的性器,它在卷曲的深色毛丛中半勃,像植物形状圆润的肉色块茎,“乔乔,你确定这是强暴?”
“你敢说你不喜欢?”他问,然后舔了他玫瑰色的耳朵,叼住耳垂轻轻撕扯。乔纳森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低沉的喘息回应他。
他的穴很浅,或许是年龄的关系,腺体略微肥大,迪奥在插入后几乎用不着什么多余动作就能轻而易举地碾过他的敏感点,让乔纳森的下腹阵阵抽搐。
他的衬衫上还残留着半干的汤渍,头发也散发出奶油的味道,迪奥吻着他后颈泛红的皮肤,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很温馨,像真正的家的味道。他抬起他一条腿,让股缝分得更开,当他把整根家伙都塞进去时,看到一丝亮晶晶的汁液顺着他们交合的地方垂了下来,在光照下像蛛网般透明发亮。被褥很快就弄脏了。
乔纳森快射的时候大喊了起来:“不,不行。”
他说:“我们不能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谁也不会知道的,”迪奥叼住他肩部的胎记,把那块皮肤吮得满是水渍,“乔乔,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猜到养父会是他儿子秘密的情人呢?”
那个字眼刺激到了乔纳森,背德的屈辱感与高潮同时来临,他缩在迪奥结实的身体下颤抖着,还未达到完全勃起状态的性器在床单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痕。
他或许该让他休息一下,他受过伤的左腿可能已经跪得很疼,但那位“七分钟”小鬼在视频里怎么说的来着?——抱歉,实在停不下来。
迪奥刚抽出来就又塞进去了,他还没爽够,乔纳森湿乎乎的小屁眼吸得他太舒爽了,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以这种猥亵的姿势和他黏合在一起,他太爱他了,宁愿把一生都断送在他温暖而美好的乳房上。
乔纳森刚刚射过,还处于不应期,猛然插入的阴茎似乎是要把他的内脏都给干出来,他揪着被子,后面剧烈地收缩着,淫液一股股地涌出来。身后那柄越操越快的肉刃仿佛是要削断他的肠子,乔纳森无助地咧着嘴,一点求救声也发不出来,迪奥·布兰度,著名的小白眼狼,他这几年来饮干了母牛的奶,现在要把它杀掉吃肉了!
“停下来,”乔纳森张了半天嘴才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迪奥,你这样会把我弄死的,我……”
十七岁的男孩,任性自由,浑身都是劲,迪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像发情的小兽般猛烈地继续操干,甚至又抬起巴掌抽了乔纳森红肿不堪的屁股。
乔纳森再次弓起腰呻吟,他以为他又经历了一次射精,可当迪奥感到身下翻涌起一波热浪时,他才反应过来乔纳森被干得失禁了。
淡淡的尿骚味只能让他更加兴奋,迪奥急促地呼吸着,疯狂啃咬男人的背部。他迅速把弄脏的床单裹成一团丢去地板,脱下乔纳森的裤子并动作粗暴地用它擦了擦男人湿淋淋的大腿和臀,他想把他抱去沙发或者阳台接着做,可他年轻、嚣张的屌抱怨说自己一刻也等不了。
迪奥急切地伸手去解束缚乔纳森手臂的绳索,却不小心弄成了死结,他暴躁地低吼一声,索性伸手去拽,试图直接把它扯断。在他的拖拽进行到第三下时,床头铁栏的球状装饰物变形并断裂,迪奥释放出了乔纳森早已酸痛难耐的双手,接着火急火燎地把他翻了个面,压着乔纳森躺倒在了印有尿液斑迹的床垫上,任凭两人的体重使弹簧咯吱作响。
他想哄哄他,讲点让乔乔给自己生孩子的弱智情话,却急得一个字也懒得说了,他直接分开他的腿就操了进去,肠道的紧致让他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迪奥仰着头,双手揉弄着乔纳森蜜色的胸脯,他忍不住了,开始以自己的速度操他,乔纳森捂着脸在他身下发抖,双腿被压到了身前。
在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时,迪奥停止了动作。他看不见乔纳森的表情,因为男人把自己涨得血红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眼泪从他粗大的手掌下方涌了出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身上好脏。”乔纳森哽咽着说。
迪奥把屌抽了出来,抽了两张纸巾擦掉他肛口的黏液和阴茎上的水,他抹过龟头时,乔纳森大哭了起来,眼泪浸湿了枕头。
“乔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也不脏。”迪奥安慰他。
但他清楚自己刚刚被操得失禁了,尿液控制不住地涌得满腿都是。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当着迪奥的面,他像个四五岁尿床的小鬼一样弄脏了床。乔纳森是个讲究廉耻的成年人,不是那些不以画地图为耻的小屁孩。
他希望迪奥离开,而不是像这样守着他擦他身上各种肮脏的液体。当迪奥试着掰开他挡住脸的双手时,他绝望地哭喊道:“别看我好吗,我现在的样子……好恶心……离我远点。”
绝望的哭泣中,他感到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滴到了手臂上,接着是额头和胸口。乔纳森挪开手臂,泪眼模糊地看着迪奥。
男孩满脸泪痕、咬牙切齿,他用一根手指点了点乔纳森的胸口:“乔乔,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喋喋不休地用‘丑陋’、‘恶心’、‘肮脏’这种词形容我喜欢的男人,我一定要你好看。”
乔纳森瘪了一下嘴,他想接着哭,却在抱住迪奥发抖的肩膀时意识到男孩是被自己哭泣的模样吓坏了。乔纳森吻了他脸上咸咸的泪水,用大哭之后含糊的、黏哒哒的声音哄他:“迪奥,我们不哭了好不好。”迪奥闭上眼睛,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乔纳森不再拒绝,把他搂得更紧。
“乔乔,”男孩紧张地问,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那可以再亲一次吗,我想伸舌头。”
“你是大人了,这种事情不用问我,”乔纳森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金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在引导他,舌尖慢慢地探入他的口腔吸吮,而迪奥学得很快。乔纳森闭上眼睛接吻的时候会发出很可爱的鼻音,迪奥最后用牙叼住他软而湿润的嘴唇,看它像果冻一样弹回去。
他又压上去的时候,乔纳森的身体紧张得绷直了。
“可以把被子给我吗?”他问,侧着身体把左腿藏在下面。
迪奥伸手把房间所有灯一齐打开,乔纳森慌张地坐了起来。男孩强行摁住他的膝盖,吻了左腿上丑陋的伤疤,缺少日照而苍白异常的肌肤上,那两处近二十英寸的瘢疤在明晃晃灯光中无处可躲。他虔诚的舔舐着,头埋得很低,额前的金发垂到了乔纳森大腿略显松弛的皮肤上。
“年假,我要带你去南威尔士的海滩晒太阳,”迪奥说,“我会给你买那种露出整条大腿的骚包泳裤,把你的大屁股裹得又紧又翘,而你必须穿上。”
“好,”乔纳森勇敢地、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他,“我要和你在沙滩上做爱。”
“认真的吗,”迪奥抬头给了他一个嫌弃无比的白眼,“你就不怕寄居蟹钻进屁眼?”
乔纳森咬着嘴唇笑起来,把他拥入怀里。
正面进入的体位更加容易让乔纳森达到高潮,他已经又射了一次,稀薄的精液溅在迪奥的腹肌上,让金发男孩诱人的身体显得更加色情。年轻人的坚硬和持久让绝不轻易言败的乔纳森开始求饶,他先是哼哼唧唧地撒了两下娇,最后被操得直接瘫在了床上。
“喜欢被我操吗?”迪奥往他耳朵里吹着热气。他为身下人死猪般的反应感到不满,于是用力挺进两下,追问:“说话呀。”
乔纳森已经糊涂了,他没力气用腿环着男孩的腰,也无法再思考,只好胡乱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喜欢,喜欢……”
“那再来一小时好不好?”
“好,好……等一下,天哪,不好!迪奥,迪奥别!”
他搂住惊呼的男人,把阴茎填到最深处,吓唬他:“只要是和你,我觉得我干个一整天都他妈没问题。”
一整天,乔纳森吓得绞紧了他。后穴突然的收缩让迪奥眼神失焦,他的速度更快了,乔纳森知道他终于要到了。
“迪奥,”他紧紧扣着他细白的手指,“就射我里面好吗,迪奥。”
“闭嘴,精液留在直肠里会腹泻的。”
“没关系,迪奥。没事的,”乔纳森抽噎着说,“我想要你的,给我好吗……”
他射在他体内时,听见乔纳森哭着小声对他说——
“我从未像爱你一样爱过别人。”
他在他体内停顿了片刻,随即抽出疲软的阴茎并往他奶子上拍了一巴掌。
“骗子。”迪奥一字一顿地说。
“我,我没有。”乔纳森去摸他的脸,却被迪奥偏着脑袋躲开了。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向她求婚了。”
“谁?”
“那个姓班鲁多的……”
迪奥想说“那个姓班鲁多的婊子”,可他最后对乔纳森说的却是:“那个姓班鲁多的漂亮小姐。”
“艾莉娜?”
“对,你要和她结婚对吗?”
乔纳森的脸又红了:“胡说什么?人家那么年轻……她还在读博呢!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你自己说的,你说她答应你了!”
“我什么时候……”乔纳森猛地一拍额头。
“迪奥,我说她‘答应我了’是指班鲁多小姐同意这周末和我一起做蛋糕,”乔纳森盯着他,居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天哪,‘嫉妒只是青眼的怪兽’!你今天这么凶原来只是在吃醋!”
“禁止背诵莎士比亚,”迪奥红着脸吼叫,“我才没吃醋!还有,你不是会做蛋糕吗,干嘛要神神秘秘找那女的帮忙?我看你就是找借口约她呢!”
“我们要做一个四层的鲜奶蛋糕,我怕我一个人会搞砸,所以……”
“放什么狗屁,”迪奥气急败坏,“你还真是要结婚吗?什么正式场合需要那么大的蛋糕?”
乔纳森叹了口气,揉了揉迪奥的脸颊。
“傻迪奥,你忘了是吗,下周是你生日,”他说,“而我总想着要给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