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趴。预警:乔醉酒,把闹钟塞进屁眼。
“不,恩里克,你没懂我的意思。”迪奥闭上眼睛用掌根轻拍额头试图舒缓颅部的不适。接连不断的皱眉动作使得他的眶上脊从今早上开始就一阵阵地发痛,他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用午餐,而泰伦斯那壶过浓的原油状咖啡似乎给他的食道和胃部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他现在简直想拉开办公桌抽屉哇一声吐在里面。
迪奥·布兰度,今日心情不佳,他平静的面部表情似乎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但对于瓦尼拉·艾斯而言,从上司交叠双腿的坐姿以及猛击回车键十几次的动作察觉出暗藏的愤怒并不是难事。瓦尼拉在这方面的感知一向灵敏,丹尼尔曾调侃他有着主妇的直觉:他能通过一丝丝湿润的土腥气察觉到雷雨风暴将要降临,所以总是提前收衣服、关门窗,在不可避免的灾难到来之时把损失降到最低。
他后退了一步,紧紧贴着墙站好,如果迪奥待会儿站起来用角落那盆福禄桐砸他,他就弯腰躲到展示柜背后去。
这种动作使乔纳森本能地紧张了起来,他扭头轻声问他:“我……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对吧?”
他的面色像搽了铅粉一样苍白,风衣扣子一直扣到了下巴,前额全是细密的汗,他冲着瓦尼拉虚弱地微笑着,似乎是在等待一声安慰。
只可惜瓦尼拉·艾斯并不是什么体贴的好心人。
“是啊,”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老板他今天很烦躁……”
话音刚落,福禄桐果真就砸了过来,瓦尼拉熟练得令人心疼,他反应极快地拉着乔纳森完美躲避开了。花盆击碎了柜子玻璃,营养土、陶瓷碎片和折断的枝叶洒得遍地都是,而迪奥侧头用脸颊和左肩夹着听筒,一脸厌恶地拍打双手抖落袖口沾上的泥土。
“我没有烦躁,”迪奥对乔纳森说,紧接着却又提高了音量冲着电话那头的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他妈的,德国佬就是一群食人骨肉的兀鹫,你越懦弱他们就越凶狠,不准再让步——我不听你解释,安静!好好闭上嘴听我讲:如果要撤资就随那群狗娘养的去吧,我本来就不稀罕和盖世太保打交道——我知道修特罗海姆不是纳粹,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嗑药磕到脑损伤么?他不是纳粹,他只是德国人,但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派头和纳粹有什么区别呢——哦,操,别他妈打岔,恩里克,在我说话时你应当乖巧得像个一言不发的速冻鸡肉馅饼才对,我们说回项目的事……”
一通奋力吼叫使得迪奥的太阳穴传来刺痛,他不得不再次闭眼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他尽量不往糟糕的方向想,但他和普奇心里都清楚这笔价值一千二百万欧元的投资彻底打了水漂。电脑屏幕上一路趋下的股价折线图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办事不力的下属、脚下洒了一地的碎片和土……还有杵在一旁紧张得直揪袖子的乔纳森·乔斯达,都让迪奥此刻感到无比愤怒和焦躁。
“15号或者16号,”他瞥了一眼日程表,又不满地嚷了起来,“你自己决定好吗?恩里克,我他妈信任你、把分部的事务全交到你手上,是要你替我做决定、替我减轻负担,而不是要你继续当个只晓得含着我奶头吮的巨婴——还有你!”
迪奥愤怒地指着瓦尼拉·艾斯的鼻子,后者不敢直视上司,只好盯着脚尖悲哀地想到:四处蔓延的怒火终于还是烧到了自己头上,哪怕他是块冰也没用。
“你打算让这人一直站在我办公室看热闹是吗?带他去侧厅喝杯茶而不是干杵在这里发抖对你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
对于迪奥的责怪,瓦尼拉呜呜嘟嘟地抱怨了句什么,似乎是在委屈。乔纳森替他把话讲了:“不怪人家,是我自己硬要闯进来找你的。抱歉,迪奥,我就在这儿等你忙完好吗,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知道打搅你工作不好,但是……”
迪奥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乔纳森闭嘴,乔纳森很乖地照做了,他垂着头继续揪风衣袖子,双腿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幅度微微发着抖。
“……好,就这样。”迪奥说,他换了只手捏听筒,把日程表上圈起来的数字重新涂掉,接着把目光投回乔纳森身上。
“乔乔,”他说着,闭上眼睛用食指和中指搓揉太阳穴,“你最好真的有很要紧的事。”
先是墨西哥的供货商违反约定提前终止了交易,紧接着又是一场谁也没料到的环境公益诉讼,当他稍稍冷静下来试图喘口气时——很好,很好,修特罗海姆提交了撤资申请——顺带一提,在此期间初流乃完成了本月的第十七次离家出走。近期一连串的破事让迪奥的心情几乎跌到谷底,他想休假,想倒头就睡,但面对哆哆嗦嗦的乔纳森,迪奥依旧是强撑着快合拢的眼皮,尽量用柔和的语调同他讲话。
乔纳森主动来找他,这不太正常。他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情人,总是留出足够的空间给迪奥,而不是像迪奥之前睡过的那些女人一样黏着他。他喜欢乔纳森陪伴自己的方式:一颗有固定运行轨道的人造卫星正环绕着迪奥·布兰度转,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又永不越界,始终矜持、严格地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而今天,卫星偏离预定轨道了,这其中肯定有哪个重要环节出了差错,需要迪奥亲自上阵解决。瓦尼拉或许感觉不出,但迪奥不一样,他清楚地嗅到了乔纳森身上的恐惧和疲乏——他需要他。
在替乔纳森拖开椅子并邀请他坐下的的短短两秒内,迪奥就已经在脑内做出了设想:他猜他是惹上事了。要么是乔纳森,要么是乔纳森的某个弟弟——迪奥记得他有两个兄弟来着,两个还是三个?不管他有几个兄弟,乔斯达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莽撞正直——当然,迪奥更喜欢把这种特质概括成“愚蠢”。某位喜爱打抱不平的乔斯达先生很可能在逞英雄时得罪了一帮报复心重且脾气火爆的小混混,这导致乔纳森收到了死亡威胁:钉在家门上肚破肠流的狗尸、夹在信封里的橘籽、用暗红色喷漆涂在整栋公寓侧面的镰刀图案……不管是哪种形式,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把乔纳森吓坏了。这是迪奥第一次见乔乔狼狈成这幅模样:年轻的黑发男人在打摆子,他汗涔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一直抿着嘴,不断在满地的玻璃碴子和土上踱来踱去,迪奥甚至觉得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那么一丁点儿,原本饱满的两腮都陷下去了。
“乔乔,坐下说话。”他拍着椅背说。
“不,我还是站着比较好。”乔纳森回答,声音哽哽的。
“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讲对吗?”迪奥强忍着脾气引导他开口,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幼儿心理疏导师,正拿着个扣子眼睛的棉花兔娃娃哄一个麻烦得要死的小鬼。
“我……我,”乔纳森绝望地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就别讲了,滚出去。迪奥在内心大喊。再见,乔乔,你的愚蠢和优柔寡断填满了整个办公室,挤得我喘不过气,我他妈现在要出去呼吸一下没有乔纳森·乔斯达臭味的空气了。
“放轻松些,乔乔。深呼吸,”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问我什么?”
乔纳森在纠结,他的粗黑杂乱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转过身直视了迪奥的眼睛。
他咽了口唾沫:“迪奥,你还记得那个白色的小熊闹钟吗?”
“什么?”
小熊闹钟?迪奥甚至对他笑了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让乔纳森再说一遍。
“一个塑料壳子的白熊闹钟,有香水瓶子那么大,质量很好,充一次电能用好久,定时提醒功能启动时会嗡嗡嗡…….”
“我知道什么是闹钟,我知道。”迪奥打断了他。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有过如此强烈的殴打乔纳森的冲动——他放下手里一堆没做完的工作,提前结束了电话会议,要求瓦尼拉带上门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并忧心忡忡地猜测着困扰乔纳森的异常事件,甚至做好了替他买凶杀人的准备。而乔纳森——乔纳森红着他那张单纯得想让人擂拳头的狗脸,支支吾吾地谈论着某个外形和他一样蠢得冒泡的破旧钟表。
“就这个?”迪奥问。
“你就只是想问这个?”迪奥抬手往他额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力度大得使乔纳森的脑门发出了令人惊叹的脆响。
乔纳森疼得哼了一声,他捂着发红发烫的皮肉往后退防止再次遭受攻击,而迪奥几乎被他的幼稚行径气得发疯——愤怒使迪奥拳打脚踢地弄翻了资料架,还伸手挠了一把空气,乔纳森觉得他发火的样子像是猫在和吹乱了它尾巴毛的风搏斗。
“迪奥,你先听我说……”
“滚出去,”他从地上抓起一节福禄桐的枝干,抬膝折断成适合握着的长度,“你以为我不敢揍一个耽误了我宝贵时间的家伙吗?”
“你得告诉我那个闹钟怎么关——”乔纳森躲避着快要敲到脑袋上的木棒,却被迪奥一把揪住了头发。他拽着他往门边走,想把乔纳森丢出去,这有点疼,但已经算是暴怒的布兰度先生下逐客令时较为温和的方式之一了。
“迪奥,迪奥,”乔纳森拧着他的手腕惊慌地叫着,“我关不掉它,它一直震震震震……震动,而且我不敢去医院,我……”
在火冒三丈的同时保持思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迪奥做得到。
他松开了乔纳森,扶了一下他的腰防止他一脚踩在花盆碎片上。
“你说去医院?”
“……我、我弄不出来了。”
迪奥终于明白了,他痛苦地用手里捏着的木头枝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把闹钟吃进肚…….”
乔纳森都还没来得及纠正他,迪奥就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了。
“操,是我想的那样吗,”他目瞪口呆,“你他妈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乔纳森回答时声音微微颤抖,“我连喝了两瓶白兰地…….在浴缸醒来时直肠正绞痛。”
“他妈的,”迪奥插着腰用右手理了理凌乱的金发,他也开始出汗了,身上散发出和乔纳森相似的恐慌气味,“所以你酗酒,然后把闹钟塞进了后面?”
“我难不成还能塞进前面?”
迪奥抿着唇,用两手捋着额前散落的头发使劲往后梳,他深呼吸,坐回椅子,然后崩溃地大喊了起来:“这他妈是人能做出的事情吗?那东西比一根屌还要粗,你怎么坐进去的——闹钟,我他妈……”
“等等,”他把脸埋在手心叹了口气,“它还有电是吗。”
乔纳森看他的表情无比委屈,他快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预置了一个中午12点的闹钟。我快被它害死了——迪奥,它、它一直在震,我关不掉。”
迪奥·布兰度绝望地瞥向墙上的挂钟,他期待自己看到的数字是十二点一刻,或者——再糟糕一点,十二点半。
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了。
他想也没想就去拿电话准备叫救护车。
“别……”乔纳森把电话抢过来抱在了怀里。
“你在担心什么?没有哪家医院的肛肠科会随意泄露病人信息,”他冲乔纳森大喊,“你他妈的屁眼里现在埋了一个家用电器,它在你体内放了他妈的三个多小时了,再拖下去你的肠子会烂掉。”
“我要怎么和医生讲?‘洗澡的时候我踩到了瓷砖上的沐浴液,一个脚滑把闹钟坐进了肛门’,”乔纳森说,“你还不如让我就这样死掉,等殡葬师把我切成两瓣再把它取出来。”
“安静!安静!它还在震是吗?我好像听到了……哦,操,你为什么不一进门就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你在用盆栽攻击员工!”
“……闭嘴!裤子脱掉,先坐到桌子上来,我试试能不能摸到开关——快点!”
“腿分开。”迪奥说,他正把涂在手背的绵羊油护手霜搓揉开,老实讲,他很想叫瓦尼拉替他找一双医用橡胶手套,但估计是来不及了。
“我叫你分开!”他用手背抽了乔纳森的大腿内侧,劲儿用得不小,“如果你干蠢事时能想到‘廉耻’二字,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了——把闹钟塞进……天哪,乔乔,婊子。”
“对,我是,我就是——你就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乔纳森破罐破摔地坐在办公桌上掰着自己的大腿,裤子堆在脚踝,下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在他巨大、颓软的阴茎和囊袋下面,肛门已经完全红肿。
他显然是自己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才走投无路选择来找迪奥的。迪奥现在终于知道乔纳森为什么不愿意去会客室坐着喝茶了——他的裤子湿透了,灌满水性润滑剂的后穴正不断淌着透明液体,当他抱着膝盖调整坐姿时,迪奥能清楚地看到办公桌上两瓣结实的臀肉印出来的水渍。
他不太介意把手指伸进乔纳森的直肠,毕竟他上个月才把老二往里面塞过。乔纳森健康、洁净、屁眼粉红,这甚至让迪奥对每次做爱前的扩张有些着迷,他往往会把准备工作发展成一场指奸——没办法,这挺好玩的,他享受肠道绞吸手指时的紧致与温暖。
“别担心,我摸到了,”迪奥安慰他,那个嗡嗡响的玩意儿塞得并不深,只是因为外壳设计得太过光滑才导致不好捻出来,“乔乔,我现在把它关掉,开关其实就在底部,只是触摸按键坏了,得用力摁一下才……”
他用食指触探到了塑料壳的边缘,于是抠挖着试图摁下切断电源的键,可迪奥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圆饼状开关了。
“马上就好。”他用右手抠着乔纳森的后穴,腾出左手去抚他颤抖的肩膀。
“没关系,其实不疼。”乔纳森说。他喝醉后在意识不清状态下插进后穴里的东西并不是情趣用品,而是一个柱状、显示荧光数字的闹钟。它的功效不是让人爽得直喷水,而是以一种绝不会让乔纳森感到愉悦的方式报时。乔纳森的脸色依旧惨白,三小时前他还在因为肛门的钝痛捂着下腹在浴室地板上打滚,现在却已经被持续的不适感折磨得麻木了,后穴几乎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就算是喝醉了,你为什么会……”迪奥问,他费劲地活动着插在乔纳森后穴的三根手指,企图再加一根进去。
哦,迪奥,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把闹钟塞进肛门吗。乔纳森迷迷糊糊地想。因为,因为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件关于你的东西,所以我……
他们每一次吵架,几乎都是以乔纳森主动结束同居生活并搬走告终。但迪奥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我的诗集,”迪奥倚在门框上说,手扶着锁防止乔纳森把他赶出去再关上门,“你搬走时把我的书和你那堆破烂历史资料装进一个纸箱里了不是吗?我只想把那个要回来,那上面有托马斯·狄兰的签名。”他嗅了嗅空气中芳香的糕饼气味,表情自然得像这里本来就是他家:“你烤了什么?”
乔纳森别无选择,只好放他进来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第二次分手时,他故技重施:“我的高达。”
“我没有拿!”乔纳森生气地在门口抵住他的肩膀不准他闯进去,他这次把自己的行李点得很清楚,一件迪奥的东西都没混进去。
可迪奥居然从丹尼的狗屋里翻出来了微缩版的RX-78二号机模型。
“我不记得我……”乔纳森目瞪口呆。
“没关系,没关系,我原谅你和你的蠢狗,乔乔,”迪奥说,“找到了就好。后院可真热!我们现在进屋吧,喝点加了冰镇苏打水的朗姆酒,再干上一炮——为什么要摆出那种表情,你不喜欢朗姆酒吗?”
第三次是迪奥说他的乐高蝙蝠车少了一个轮子。
乔纳森气鼓鼓地把所有行李一件件拆开让他搜,直到迪奥吹着口哨叫他检查下枕套里面。
“你故意的,”乔纳森涨红了脸吼他,“那些小玩意儿其实都是你偷偷塞进我箱子里的,就为了每次都以落了东西为借口找我……”
“是啊,我故意的,”迪奥微笑,“但你依然有责任把那块乐高还给我。”
当乔纳森愤怒地撅着屁股去翻枕头时,迪奥直接从后面偷袭了他——他把他压在了床上,胯部硬邦邦地顶着乔纳森的臀,嘴唇吻了在他最最脆弱的后颈上。
乔纳森简直快要习惯这种模式了:吵架——偶尔斗殴、分居一周,接着迪奥就会像变魔术一样嘭地窜出来,张牙舞爪地冲乔纳森讨那些“被他不小心带走”的小玩意儿:托尼托尼乔巴的小红帽子、冰棍模具、游戏碟、耳钉塞……
他还记得有次迪奥摁着自己在书架旁边做了,两人的裤子都没脱完。他被掐着腰,却还要一颠一颠地伸手去摸抽屉:“等、等一等,你不是说那个硬盘里有特别重要的公司资料吗?让我、让我先替你找到了再做,迪奥,你、你、你先停……”
“根本就没有那种硬盘,”迪奥得意洋洋地挺着下体,“我骗你的。”
他这句话让乔纳森介意了很久,他认为迪奥把自己当成了一只能任凭他牵着鼻子走的小狗。
所以,当小熊闹钟在新公寓放了整整一个月却依旧没等来主人时,乔纳森把它收起来了。
距离他和迪奥的那次争执已经过去了41天,乔纳森都快忘记他们是因为什么吵的架了。
那是个周末,他们当时在联机玩fps游戏。在迪奥习惯性击杀组里与他意见相悖的成员连续三次之后,乔纳森选择了在开局枪毙迪奥——在失去玩家D先生之后,他戴着耳机,专专心心地和剩下两位成员一起合作并取得了胜利。
“这是我们队的新纪录,”乔纳森开心极了,“迪奥,你看,我们进排行榜……”
“了。”他说着,笑不出来了。
迪奥左手拎着乔纳森的行李箱,右手拎着他的狗,冷冷地注视着他:“你竟敢杀我。滚出我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当乔纳森搬进新公寓,并在丹尼散发着狗味的浴巾里搜出迪奥故意留下的小熊闹钟时,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迪奥下周就又会像往常一样来找他。他把小熊充好电,擦得闪闪发亮,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可是他等了一周,迪奥没有出现。
然后是两周、三周。
一整月。
小熊落灰了。
别说上门找他,迪奥连封邮件都没发给乔乔。
可能是他太忙了,你知道的,生意人的空闲时间绝不会和历史系男生一样多,他多半在出差,去了印度、孟加拉、斯里兰卡。
或者是初流乃又玩翘家了,害得爸爸一通好找,所以才会连打个电话问候下乔乔的时间都没有。
再或者是他早就玩腻了小狗,所以干脆不要了。
乔纳森想起了丹尼的第一任主人,那是个留粉色莫西干头的混账男孩,他把丹尼带到广场,摘掉了它的项圈,然后叫它乖乖在原地坐着等他回来。
乔纳森花了一整天才在学校里找到他:“你的狗!它昨天在雪地里坐了一整天呢,我们撵都撵不走,会冻死的。”
他很惊讶地冲乔纳森耸了耸肩:“什么我的狗,我可没有狗。”
“胡说八道,我之前可是亲眼看到你们……”乔纳森有些生气。
“我不要它了,”莫西干头说,“小时候肥嘟嘟蛮可爱的,长大了越养越丑。”
“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它为了等你,在风里坐着都冻僵了,要不是昨天有人给喂了吃的搭了窝,今早上就死掉了。”
“笑死人了,我又没求着它等我。”
乔纳森只好把自己把那只小狗领养了。
“太热情不是你的错,知道吗,小狗都这样,”他搓着丹尼毛绒绒的颈子说,“你不是被人抛弃了,你只是……你只是成了你自己的小狗。”
而他现在成了他自己的乔乔。
“如果……如果他觉得我会主动跑去哭哭啼啼地求和,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乔纳森口齿不清地对着镜子里的人放狠话,右手拎着半瓶酒,“我没有错,我没有错!虽然我走的时候拔光了佩特夏的尾巴毛,但是——我没有尾巴,我有、有骨气!”
“他爱和我亲嘴就亲嘴,不和我亲,我就找、找别人亲,”他搂住丹尼啵啵啵吻个不停,狗艰难地躲着他的嘴,乔纳森口腔里辛辣的酒精气味让它感到陌生,“他想看我依赖他依赖的要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好让我彻底变成他的玩具——我,偏不给、给、给他看,他看小猪去吧!”
“你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爸爸?你吃了几个虾呀?让我摸摸你的小钳子——给我你的小钳子。”他抱着丹尼傻笑,把狗吓得够呛,一个劲在没放水的浴缸干巴巴地扑腾。
如果丹尼会讲话,它一定会冲到迪奥·布兰度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它那位酒精中毒的主人在失智期间犯下的罪行:乔纳森把丹尼拌饭的妙鲜包全拆了,涂得满镜子都是,在丹尼惊恐地大嚼大吃时,他又新开了一瓶酒。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乔纳森吐了一次,丹尼有点犹豫要不要尝尝他呕吐物的味道,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吃。
他9点钟左右清醒了一次,声称要睡半个小时,还要丹尼提醒他睡醒就写开题报告。为了不睡过头,他调好了闹钟才安安心心地抱着马桶睡了过去。
10点20分,他开始在睡梦中高呼迪奥·布兰度的名字,音调悲戚雄浑如同诗朗诵,并以“去死吧,我才没有爱上你”结尾。
10点42分,他醒来,脱掉被呕吐物弄脏的裤子准备清洗,却又盯着小熊闹钟发愣。
10点45分,不顾丹尼的哀嚎,醉酒的乔纳森·乔斯达一把抓起小熊闹钟,塞进了直肠。他疼得哭了两声,接着倒在浴缸里睡着了。
“滴。”乔纳森的屁眼说。
整点报时使得乔纳森颜面无存地哭了起来,而迪奥知道已经四点整了。
“你知道你是倒着塞进去的吗,”迪奥问他,“底座粗那头先进去的,你没出血还真是……”真是多亏了我平时的开拓,迪奥想,但他不敢这样刺激乔纳森,只好改口道:“……真是个奇迹”
他把手抽了出来,开始往整个拳头上涂抹护手霜,乔纳森尖叫了起来。
“别紧张,嘘,嘘,”迪奥说,“给我两秒钟我就能取出来。”
“不不不,”乔纳森光着屁股往后缩着,“你想把整个手……”
“送去医院也得这样取,”迪奥握住他的小腿往回拖,“他们说不定还得用手术刀划开你的屁眼再……”
“呜。”乔纳森咧着嘴说。
“感觉其实还好是吗?”迪奥问,他又加了一根手指,食指和中指指腹已经在湿润的肠道里夹紧了闹钟光滑的外壳。
“我慢慢来,乔乔,你稍微放松一点,”他尽量使语气严肃,不那么像是在调情,“……别夹我,别往里吸。”
“我没有。”乔纳森呜咽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时后穴就已经狠狠收缩了一下,绞紧了迪奥插在肠道内的手指。
“我拿到了,”迪奥说,“你得站起来。”
“什……什么。”
“站起来,乔乔,怕摔可以扶着我肩膀,”迪奥把整个手背都塞了进去,“卡住了,我想是……熊耳朵,这个姿势直接取出来可能会划伤你。”
他用手臂撑着身体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屁股底下的一大滩水正滑溜溜地顺着办公桌往下流,羞耻感让乔纳森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他只好抱住了迪奥,把自己整个儿挂在了对方身上。
迪奥正硬着,这让他有些生气,他觉得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勃起,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体对他仍有吸引力感到些许骄傲。
迪奥抬着他的左腿,乔纳森只有右脚脚尖点着地,这种姿势让两个人都很累。
“别看下面,怕就闭着眼睛,”迪奥气喘吁吁道,“他妈的,你以后还是乖乖回来住最好,我就这几天没空管你而已,你就搞出这种事情来……”
“42天。”乔纳森抽噎着说。
“什么?”
“你整整42天没理我。”
迪奥张了张嘴,看起来并不愧疚:“在男朋友因为工作忙得昏天黑地忘记时间时,正常人一般都会想着主动联系人家而不是往屁眼里塞闹钟。”
“42天,”他自言自语,“居然这么久了,我感觉像上周才操过你一样……”
他看乔纳森因为这句话张嘴想骂他,于是用舌头把他的嘴堵住了,接吻的间隙,迪奥猛地握住闹钟往外拉扯。乔纳森的注意力正好全部集中在那个久违的吻上,当异物终于从直肠拔出时,他失神地抱着迪奥的肩膀,腿一软瘫了下去。
乔纳森觉得自己该说点感激的话,可他没力气了,只能张开腿倚在办公桌上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迪奥盯着手里黏黏糊糊、被含得有了温度的小熊闹钟,抡圆胳膊把它掷向了墙壁,它被摔碎了塑料外壳,却依然顽强地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报时的蜂鸣。
“质、质量真的很好。”乔纳森说。
“是啊。”迪奥说,他盯着乔纳森红肿不堪、一时无法完全闭合的小穴。
他注视着乔纳森微微勃起的屌,而乔纳森也盯着他肿胀的裤裆。迪奥挑了挑眉,他用下巴指了乔纳森的屁眼:“我觉得没问题,你说呢?”
其实还是先不要做为好,乔纳森想,他下面还在痛。
但他咬了咬牙,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衬衫:“来吧。”
迪奥在插进来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居然还是:“速战速决,我五点有个会。”这让乔纳森觉得有点煞风景。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迪奥吻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只是用嘴唇摩挲乔纳森残留着冷汗的脸颊,仿佛克林姆特金光闪闪的画。但乔纳森飞速翘起的鸡巴很快就让他明白了他们其实没必要来这些虚的,迪奥开始痛骂男友的淫荡和无耻并伴以粗暴的插入,乔纳森脏话库的词汇量不足以让他有还击的资格,他只好用粗壮的腿夹紧迪奥的腰,试图将他吸得更紧,以此让迪奥被活活榨死在自己身上。
瓦尼拉·艾斯惊恐地守在办公室门口,眼睁睁看着墙上的相框被震得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掉,房间内疯狂黑猩猩交媾般返祖的动物嚎叫让他害怕,可他还得护着门流泪大喊:“不准进去!安保队走开!这是迪奥大人在开会!”
迪奥把乔纳森压在桌上猛干,他太久没做了,此刻像四肢僵硬冰冷的人终于在海里摇摇晃晃抱住了一块舢板,他把乔纳森抓得紧紧的,指甲甚至将他的肉掐出了血。迪奥·布兰度,狂喜也暴怒,当身下的浪涛将他顶起时,他就花加倍的力气给他压下去。
乔纳森先射,精液出去时,理智也回来了,他在迪奥身下眨了眨眼睛,接着一把捧住了他的脸:“和我结婚好不好?”
“再说一遍。”迪奥命令。
“和我结……”
他没说完,迪奥射在了他里面。
“滴。”地上的小熊闹钟说。
“我说过了我五点有个会,”迪奥把屌拔了出来,用手捋了一把上面的白色粘液,然后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起来,你压到我皮带了。”
“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迅速整理着纸质资料,同时朝门外大喊,“瓦尼拉进来!”
乔纳森吓得连滚带爬地翻下办公桌去拿衣物遮盖身体,但瓦尼拉还是不幸看见了他流着精液的光屁股。他先是直直地拉开门走进来,接着又被乔纳森的裸体吓得转身就逃撞上了墙,最后又在迪奥的叱骂声中转过身子极其不情愿地走了进来。
“这份让恩里克也签字,通知意大利那边19号下午出方案,”迪奥说,“叫玛莱亚她们给初流乃挑礼物,不用给我看,直接寄过去。”
他最后指了指乔纳森:“把我那套亚麻色西装给他穿,然后把他送回家。”
“迪奥,我……”乔纳森话没说完,迪奥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他没让瓦尼拉·艾斯把自己送回家。迪奥的态度让他有些失落,他独自一人去甜品店胡吃海塞一通作为发泄,然后去药店偷偷买了消炎药。
迪奥的第一个电话被乔纳森掐掉了。他想着迪奥收起老二转身就走的决绝模样,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爱他。
但誓言效力只有五分钟,他忍不住接了他的第二个电话。
“乔乔。”他说。
乔纳森用鼻孔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有东西落你那儿了。”
“你没有。闹钟已经还给你了。”
“摸摸左边的口袋。”
乔纳森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子,他感觉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快不能呼吸了。
他侧着脸夹住手机,小心地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戴在手上。
“给谁的?”他故意这样问迪奥。
对方在电话里轻声笑了起来:“给某个小肚鸡肠、往屁眼里塞闹钟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