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迪乔,后续可能出现大迪小乔。情节与原作脱节,有车但不多
傍晚的街通上,路灯散发迷蒙的光,仿佛雾气,消散在夏夜的热风里。一群群衣看讲究、戴着圆边大礼帽的绅士欢乐地交谈着,垂珠蒙幔的马车载看手执折扇、戴着面纱的贵族干金奔赴晚宴。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热烈而充满欲念的空气所陶醉。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的,就是那位站在糖果店橱窗外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物。皮肤苍自,一头疏于修剪的金发,几乎要垂到肩上。他握着几枚钱币,踌躇了半天,终于下定决走进店内,买下一小块软心巧克力(他的钱只够买那么多),之后仿佛是有事在身一样,把巧克力一把塞进裤袋里之后,快速地跑走了。
他沿着被热气烤出难闻气味的大道跑了一会儿,拐进一条有些狭窄的小道。他跑得飞快,进食的鼠群被吓得乱窜。一条招牌在小道中发光,这是一间与其说是酒馆不如说是娱乐场的店铺,生意倒是不错,不仅是因为连平民都能付得起的高极香槟(里面不知掺了多少水),更足因为一群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说是陪酒,她们提供的服务其实更多。金发少年像做贼一样溜了进去,从众多充盈男人女人的欢笑声的房间的旁边跑过,转动把手走进更为安静的那一扇门。房间的地板上坐看一个深蓝色头发的男孩。他本来正无聊地翻动着一本书,一听到门开的声,便迅速扔下书,跑过来,差点儿和金发少年相撞。
“呃,嗨,迪奥,”男孩有些窘迫地打招呼,因为对方跟本没有看他一眼。他有些气馁,低着头,垂着眼,壳闪闪的蓝眼晴看着地面。迪奥经直走到脏兮兮的床边,脱下靴子,坐到床边上。沉默半晌,他抬头用明黄色的双眼看着男孩。
“今晚十点,你必须去场宴会。乔乔,这次你必须去。否则我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迪奥…为什么……”乔纳森忧郁地看着他,眼睛蓝幽幽的。他早就该这么做的,但是在迪奥帮他推脱了很多次之后,六月已经到了。他必须遵守约定。
去年的圣诞节乔治·乔斯达让所有佣人都回家中团聚,乔斯达宅邸顿时冷清不少。尽管如此,乔纳森·乔斯达在火炉边唱歌,天真的笑声让这个家庭显得其乐融融。两人在玛丽·乔斯达的肖像前做完祷告正准备各自回房间,也就是那个时候,当地有名的恶霸达利欧摇摇晃晃地光临此地,喝得烂醉的流氓用砖头砸碎玻璃窗闯了进来,酒瓶飞过,砸中了可怜的老乔治的头部。乔纳森在这场闹剧开始之前被乔治关到房间里,听到没声音后才小心翼翼地出来。他向发着瘆人的红光的楼下望去,结果看见乔治和那个混蛋都静默地沉入了火海之中。
乔斯达家的独生子一夜之间成为了孤儿。老警察与乔治是旧交,煞费苦心地四处奔走想为乔纳森找到可以收养他的富贵人家。乔治生前作为贵族却极少参与上流聚会,人们便捉摸不透他的家底,但其油嘴滑舌的一位瓜蔓子亲戚将那笔财富吹得天花乱坠,任谁听了都垂涎三尺。他死后无疑最抢手的就是他的独生子,谁领养他便能顺理成章收获一笔不菲的遗产。可惜的是沉浸在无助与悲伤中的小少爷并未领会众人假惺惺的讨好。在老警察与一位肥胖的公爵交涉的时候,乔纳森偷偷溜了出去。
冷风刮过人的脸颊,留下刀割一般的疼痛。乔纳森吸了吸鼻子,找了条小道就走了上去,结果旁边不知怎么地冒出一个人来,他猛地停住脚步。
冷冷的空气中闪出了一道苍白的金黄,乔纳森看了一眼那人。他看起来比他大了一两岁,但是有些瘦,还穿着秋装。他用浅黄色的眼睛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结果发现这个一脸蠢相的蓝眼睛少年就是乔斯达的儿子。他突然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就冲他笑了笑,和他聊了起来。他故意引着他,让他不知不觉走到很远的地方去,那样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用小刀逼迫着他敲诈一笔。他们的聊天很缓慢,仿佛被冻结了一样。他发现乔斯达少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警惕,他根本没注意到逐渐图穷匕见的谈话内容,也没有发现天逐渐灰了下去。“乔斯达少爷,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您作为家中唯一的继承人,接下来要怎么做?”乔纳森顿住脚步,张了张口,但到底没发出声来。窝囊。迪奥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我的父母现在都死了。”他茫然地盯着空洞的远方,突然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迪奥被这一出弄得没辙,只好安慰他道:“我也是。”结果那人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充盈着泪水的眼睛眨了眨,“那……你要怎么办?”“我要去其他地方赚点钱混口饭吃,‘’刚说完迪奥便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告诉他这件事,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干脆告诉他算了。“我要去那边的城市.”他指着一个方向,乔纳森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迪奥不耐烦地骚了搔头。“怎么,你要去吗?”他抬眼看乔纳森,满眼都是嫌恶。结果对方竟然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天色阴沉,落日徘徊在地平线,摇摇欲坠。迪奥不时瞟着乔纳森,对于他选择要跟着自己的这一举动感到诧异。他开口问他,乔纳森咬着嘴唇,“根本没有人关心我。他们只想要钱。”迪奥的脚步霎时之间慢了下来。他摆脱掉了人渣老爹感到无比轻松,却被这一席话搞得有点窘。他们走着,天黑了下来,野狗在遥远的地方嚎叫了几声,剩下令人发怵的寂静。乔纳森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远过,而且是在夜晚。他紧紧跟在迪奥身后,在黑夜中眼睛睁得大大的。迪奥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把手往身后探,抓住了一只热乎乎的手。那只手动了一下,任由他拉着。“你叫什么来着?”迪奥问。“乔纳森·乔斯达,你得叫我乔乔。…那你呢?”
“迪奥。我没有姓。”他冷冷地回答。走了那么久,他感到十分疲顿。所幸不远处出现了店铺的光芒,有了人的交谈、吆喝声。他强鼓起精神,摇了摇身后快要睡着了一般的乔纳森,“嘿,乔乔,你看,我们到了。”
街道上很是热闹,与贫民窟那种庸俗的吵嚷不同。上流社会是夜夜笙歌还不用担忧温饱的纸醉金迷。迪奥看花了眼,他很累了,想找个什么地方休息。他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那么高级的酒馆,里面灯红酒绿的模样有些吓到他了,快活的酒客向女郎唱着调情的小曲,拉着要和她们亲嘴。乔纳森被迪奥死死抓着,闻到了一股浓烈招摇的香水气息,他感到恐惧。他们两个正呆望着时,一个满身赘肉的妇女提着他们的衣领往外面拖。迪奥挣脱了她,掏出裤兜里藏着的小刀,像只饿坏了的野猫一样,凶猛地盯着她。酒馆的老板娘脸上搽着厚厚的脂粉,但已是人老珠黄。她不屑地望着这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骂道:“小杂种,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回你妈身边去。”迪奥彻底被惹恼了,他举起小刀就冲过去。乔纳森吓得一激灵,赶紧抱住了他的腰。他的力气很大,以至于迪奥挣扎了好久也没脱身。乔纳森把迪奥拉到身后,犹豫了一下,从衣兜里拿出一只闪闪发光的怀表,脸带歉意地双手递给老板娘。“不好意思,夫人……可不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安顿下来?我们会帮你做工作的。”迪奥睁大了眼,心中很是不爽,但看见女老板好奇而贪婪地望着那只漂亮的怀表,他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多亏了这只怀表,他们终于在酒馆里拥有了一间属于他们自己的窄小的房间。尽管有些脏,但也比之前好些。迪奥第一次坐到床上,得意洋洋地舒了口气,而乔纳森环顾了房间之后有些不自在地站着。娇生惯养啊,还真是。迪奥在内心嘲讽着他,伸手拂了拂床单,朝着乔纳森说:“得了吧,小少爷,别挑三拣四。”乔纳森半恼地瞅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见他不说话,迪奥自顾自地抖开沾有污渍的被子,躺了下来。乔纳森偷偷看了他一眼,脱掉外套与鞋子,也躺了下来。迪奥吹熄蜡烛,两人陷入黑暗。在嘈杂的环境中,但因为疲惫,他们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这里的生活其实也不是很赖,白天总的来说是悠闲的,迪奥和乔纳森甚至可以到繁华的街道上散步。迪奥看着来往的衣着华美的人群,乔纳森则一走到糖果店的橱窗前就迈不动脚了。他问迪奥可不可以进去看看,迪奥瞟了一眼精美的橱窗,便认定自己肯定无法支付得起,于是拉着乔纳森应付性回应几句就走开了。他们可以在河边上待上好一阵,乔纳森朝迪奥泼水,迪奥恶狠狠地踹他的臀部,乔纳森还是笑嘻嘻地跑来跑去。到了将近傍晚,他们得擦酒杯、兑酒。等人多起来了更是要迅速地端盘子、擦桌子。乔纳森手笨得要命,一摞盘子在他手中摇摇晃晃。迪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后来干脆就不让乔纳森来干活儿了,让他待在房间里随便干什么。乔纳森红着脸很过意不去,说绅士不应该让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受苦,迪奥翻了个白眼没听进去。但久了之后,老板娘有些不满,三番五次来找迪奥谈话。迪奥确实是一把好手,老板娘因此还算赏识他,就拐弯抹角地提醒他,不如让他的小兄弟也找点什么工作来干。迪奥把手交叉在胸前,问她让乔纳森干什么,她的眼睛转了转。“他呀,一看就是有点儿贵族血统,长得不错,还挺白净。让他打扮一下,送到那些公爵子爵的手上,那我们就赚……”迪奥转身要走,老板娘连忙拉住他,“这样,这样,我先不提这事了,给你几个月考虑一下。但是六月中旬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要是事成了,赏的钱我会分你一半,难道好处还不够吗?”迪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睡前,趁着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迪奥和乔纳森偷偷在房间里打扑克牌。乔纳森回回都赢不了迪奥,一直很不服气。我迪奥出千的方法你这种蠢猪当然看不出来。他暗自想着,嘴角不禁翘了翘。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乔纳森开始天南海北乱扯一气,吵吵嚷嚷的。迪奥闭着眼不理他,等乔纳森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住嘴。精力旺盛的乔纳森终于说够了,渐渐安静下来,乖巧地躺着。迪奥闭上眼,乔纳森则时不时翻个身子。迪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好像身处充满阳光的热带花房里,各种珍奇的植物骚着他的脸,散发出怪异的香气。他感觉很热,这股热气充斥在他的周围。他醒过来,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乔纳森扒在他身上,眼睛炯炯发光,他小声地说:“迪奥,我睡不着。”
也许是夏夜的闷热,或是被弄醒后感到愤懑,抑或是乔纳森的那副蠢脸在微弱的烛光下竟然有点儿好看,迪奥感到很不是滋味。他没有回复,于是乔纳森将脸靠近他,胸口贴在了他的身上。迪奥昏昏沉沉的,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在血液中隐隐流动。他们离得那样近,迪奥感觉到乔纳森的心脏在跳动,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因为他的心跳在莫名地变快。真是可恶。他不想搭理乔纳森,一言不发。乔纳森却不消停,他以为对方只是没有听到,于是提高了一点音调:“迪奥!”他的呼唤使迪奥陷入一种奇怪的晕眩里,仿佛他是一只蜜蜂,撞进了芳香四溢的花蕊中。乔纳森的体温灼得他身体发烫。他感到很不正常——一种近乎肉欲的如同爱一般的火种落在他身上,他心烦意乱。正当乔纳森要再喊他一次时,他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对方按倒在了床上。乔纳森仰面看着他,手足无措。他搞不明白,迪奥是生气了吗?他不太自在,胸口一起一伏,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他感到难言的羞耻。迪奥在他上方盯着他,像还未成熟但也已然成型的某一种野兽,稚气未脱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凶狠。乔纳森难堪地移开双眼,他的呼吸紊乱了,下腹异样的感受折磨着他。迪奥。他小声试探着喊了一声。迪奥俯身,吻上了他。乔纳森慌乱起来,脸上一下飞满红晕,像是蒙上了玫瑰色的面纱。迪奥注视着他的脸,以及他那羞怯的、深蓝色的湿漉漉的双眼,真是有趣。他更深地吻他,捕捉他的舌。乔纳森温顺柔软的口腔让他有些振奋,他伸手去解开乔纳森的衣扣。“乔乔。”他咬着乔纳森浅粉色的下唇。乔纳森不自觉地用双臂环住了他,抬头轻轻吻了上去…乔纳森感到头昏—他这是被下了咒吗?
烛光在湿热的空气一跳一跳,像橘红色的心脏,不自量力地抵御着黑暗的侵蚀。采光不佳的局促房间里,一切都被染上了虚幻的暗色。迪奥回忆起那个夜晚,除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吻之外,房间内再没有发生任何事。
什么都没发生?
甜味的气息是一种很难解的错觉,迪奥被错觉的漩涡所包裹。他闻着他的脖颈,用嘴唇轻轻触碰。他微微张开他吐出的气息让他有些害怕。他用滚烫的双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们的唇与舌尖再度纠缠。乔纳森发出细不可闻的哼哼声,眉毛不自然地扭在一起。多蠢啊。迪奥的手向乔纳森的腿间探去。
“迪奥!你干什么?”他小声地吼了一声,满脸通红,动了动身子。迪奥将手伸入他的腿缝,那里热得像蒸笼,汗水黏糊糊的。他用食指勾下他的睡裤,看见那狭小的洞口闪着湿润的光。他往里面戳了戳,乔纳森反抗起来,想用腿蹬开他。他躲过,抱住他的腿,用蛮力将其分得更开了一些。他的头脑像是发烧了,不顾乔纳森的骂声脱他下了自己的短裤——好吧,他硬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干这种事。”乔纳森快要哭起来了,但迪奥就是不管他。之后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用力地进入了自己的后穴。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乔纳森真的哭了起来,迪奥的那玩意儿弄得他很痛。“乔乔,安静点儿,不然我就把你杀了。”他在他饱满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尝试着挺动。这里未免有点太紧了。他咬着牙,狠劲儿往里面顶,想把那儿变得松一些,像要泄愤一样。
“呜啊啊啊啊啊啊!你别……”乔纳森发出尖利的叫喊,眼泪顺着眼角滴下。他的后穴却分泌出液体推波助澜。迪奥的行动变得顺滑起来。他们的下体交合在一起,发出的水声足以让两个人都感到羞耻。
“迪奥……你……”乔纳森的呻吟逐渐高昂,乳尖在睡衣的遮掩下透出粉红。迪奥敞开他的衣服,用舌头灵巧地舔舐它,唾液将其晕染,漫开了那一团鲜艳的色彩。速度渐渐加快,乔纳森无助地哭喊着。
“啊…嗯…迪奥,迪奥……你慢点啊!”迪奥享受着欺辱他的乐趣,故意又用力了几分。“等等!!求求你停下…呜啊……好…好痛!”性快感让两人措手不及,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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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奥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他不去看乔纳森那愁苦的双眼,仿佛也是他对不起他一样。破败的时钟紊乱地行进着,时间在流逝,他没有必要扯一堆动人的话语只是为了让他乖乖坐上马车去往那场上流宴会。那纵横如藤蔓一样的欲望的攀枝,隐隐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它环绕着那宴会的场所——据说是一位颇受女士青睐而又有着政治才华的年轻子爵的宅邸。去他的子爵,迪奥想。估计也不过是个被贵妇包养的白痴。如果让乔纳森去了,他会怎么样呢?迪奥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足以让他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找一份更体面的工作,再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许还有耍手段的能力)飞黄腾达。但是乔纳森呢?说实话,老板娘根本没有告诉他乔纳森需要做什么,迪奥也没有问她。但迪奥能够料到,这绝对不只是像舞女那样跳几支舞就可以赚到金子的交易。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迪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乔纳森哭起来,“我不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的!你难道想把我扔了吗?”他抽着鼻子,站到迪奥面前,“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如果你嫌我没用,那我可以去当报童,但是你不能把我扔了!”
迪奥什么也没说,乔纳森反而平静了一些。他沉默了,低着头,一滴泪闪闪地“啪嗒”一声坠落到地板上。乔纳森想,不,迪奥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他不是还……还吻了他吗?他的两颊有些发烫,尽管他自己对这样的想法逐渐感到怀疑。总之,那个夜晚的事成为他永远挥之不去的蝴蝶,它停在他的胸口,轻盈而美丽地挥动翅膀,使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微痒。但迪奥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被乔纳森吵得有点心烦。够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亲人或者朋友,凭什么总是要关照着他啊?已经是第几次了?但他从来也没有什么行动上的回报,永远都是坐享其成!他穿的、他用的,哪一个不是迪奥加班加点挣来的?这么一想,他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看着乔纳森那副懦弱的样子,他跳起来,挥起拳头给了乔纳森的腹部不小的冲击。这一拳结结实实,乔纳森没反应过来就哀嚎着倒在地上。他捂着腹部,疼得又哭了起来。迪奥根本不管他的叫喊,径直走出了房间。一开门,老板娘差点从外面摔进来。这老太婆,她偷听了多久了?她着实吃了一惊,尴尬地朝迪奥挤出一个笑容,伸出一个胖胖的指头比划着,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了?”迪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了酒馆。
“随你。”这是乔纳森在痛苦之中听到的他的最后一句话。随即他就被老板娘派来的一队壮汉给拉走了。
夜晚九点,深蓝色的天空中洒了几颗星星,微风拂过已经成长得有些茂盛的草地 。迪奥坐在河边,他平时就是和乔纳森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夜晚,风混着水汽氤氲在人的皮肤上,按理来说是温暖的。但迪奥感觉到双手有些凉。他将手揣进裤袋,却摸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他迷惑地收回手,是那块巧克力。在夏日热气的烘烤下它已经融化得不成型了,像半凝固的鲜血一样。迪奥盯着那一滩口袋里的污渍。妈的,到头来他到底得到了什么?他永远都是付出的那个人!迪奥看着自己身上略显破旧的衣服。乔纳森·乔斯达,几乎是由他供养的,现在他却丢下自己,要到那个什么子爵的家里去享福了!他突然撒腿跑回了酒馆——只有老板娘和寻欢作乐的顾客们诧异地望着他。乔纳森已经坐上马车走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是吗?但他竟将心中不知为何而起的怒火,全部燃烧到乔纳森的身上。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有!现在乔纳森已经要去那里了,之后他就会被哪一个有钱的老女人瞧上,从此过上比现在好不知道多少倍的生活。他以后会和那些装腔作势的资产阶级贵族假惺惺地举杯对饮,还可以和那些裙摆镶满了珍珠的夫人们跳华尔兹,说不定还会和她们偷情!他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逼仄的小酒馆了,而是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随着交响乐响起去邀请每一位漂亮小姐与他共舞。这群骚货!迪奥感到委屈,但更多的是愤怒。这股从脚底燃起的火,熊熊地烧着他的心脏,要把它燃得只剩灰烬。一种类似于怨恨的心理促使他展开复仇。一切都是乔纳森的错误!假如他那天晚上能安静一点,假如他在他试图亲吻他时反抗一下,那么事情也许不会是今天这样,迪奥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气愤……还有痛苦!
他攥紧了拳头,眼里射出火光。他跑到马路中央,几乎是吼叫着叫停了一辆马车,把身上仅有的票子全给了车夫——那是老板娘在他从房间出来时为了感激事成而塞给他的报酬。车夫迷惑地将这一堆皱巴巴的钱塞进上衣的口袋里,同时悄悄地端详着那个苍白的金发小伙子。他看到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弹簧刀,浅黄色的眼睛犀利无比,仿佛要杀人一样。
晚上十点二十分,深色皮肤的女仆从繁忙中终于找到机会,趁着子爵发表讲话的时候偷偷和同伴溜出来。她累得半死不活,而她的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头巾几乎可以挤出汗水来!她拿出一个从大厅顺走的镀金木匣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她陶醉地眯缝着双眼。“玛莱雅,你看——怎么又有人来啦?”她的同伴晃了晃她,指着远处驶来的马车。她赶紧扔掉了香烟。
“真见鬼!这个点了还有人来!”她愤愤地理了理衣裙,小跑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