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单性转乔娜
⚠️家暴有
情节有参考
乔娜从洗手池抬起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照着镜子用指头将凌乱的刘海梳理整齐,但它们倔强地反翘着,一点儿不低头。她将一根长长的、挂在嘴边的卷发拂到肩后,那上面还有一小块凝固的血污。她用指尖轻轻弹掉,凝视着镜中的女人。
不是天天如此吗?这样想着,她本来濒临崩溃的情绪又淡了下去,脸上露出往常的厌倦的神色。她双手撑着洗手台的两边。有些滑,所以她很用力,这使得她手臂的淤青隐隐作痛。她张开口腔,观察自己的牙齿。靠里的地方缺了一块,前天就是空空的了。她闭上嘴,用舌头试探地揣摩那一块空地,铁锈的气息重又涌来。今天又有什么不合他的意了?她回头看向客厅,看向紧闭的房门。玻璃杯摔碎在木质地板上,但是她不打算清理。她的丈夫早就回房,这会儿估计睡得正香。
这是当然了,乔娜想。因为我在他的酒里放了安眠药。
她大步走出洗手间,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放肆。根本不需要思考,她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皮质挎包,里面装着一些现金、纸,一盒烟、打火机与一条折叠得挺小的黑色长裙。她飞快地脱下发皱的睡裙,将长裙套上。长袖遮住手臂,裙摆掩住腿上的伤痕,看起来像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走到柜子边,拿起了几年前他们的结婚照。你笑得真假。她对着里面搂着自己的金发男子皱了皱眉。她打开相框,从里面照片背后取出一张银行卡,装入包中,然后将其复原。走到门口,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跟不高。她很喜欢这双鞋子,但她很久都没有穿过了。那是因为她不需要出门。或者说是不能。
当她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她第一次看见迪奥。她看见他微翘的双眼感到一瞬眩晕,也正是因为这双眼她拒绝了青梅竹马艾伦的浪漫告白。她每天都心神不宁——她的身边有那么多情敌!但他好像格外偏爱她似的(确切地说是偏爱她的家财,这是她后来才恍然明白的),在女人们醋意十足的眼神中邀请她约会,逐渐熟络。他太懂得怎么应对她了,不多久她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因而在月光下匆匆献出了她的初吻。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婚姻就是戳破谎言的纵火犯。最先开始她以为他是走不出童年对于父亲的阴影,她尝试安慰他。她尽了妻子的职责,可以说无微不至。但他仿佛是演完了戏剧,还回他原本的面貌。他不听劝阻地酗酒,无论是否喝醉都无故殴打她。她悲痛欲绝地反抗,换来的结果是禁足。他或许是有点“狂躁症”什么的吧,她试图宽慰自己。但当疤痕一次次印在她的身体上,毫无幸福可言的宣泄式的性爱让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他是天生的屠夫。当她回忆他们结婚之前的一切甜蜜往事,想起她大笑着飞扑进他的怀里,她就几乎发狂。她总害怕自己会疯掉,而她必须逃出这个牢笼。当他出门时她绞尽脑汁地策划,一天又一天。
现在她成功了。
她的双手微微发抖,吸了一根烟。(她有惊人的烟瘾,但结婚后迪奥强迫她戒掉)烟并不如她记忆中的那么美好,喉咙中传来刺痛,但她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她走出门,轻轻地上锁,快步离开家门口,动作透露出惊慌。蓝天白云过分得明亮,她不敢去慢慢欣赏。她神经质地张望,最后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个温暖的小镇。
路上景色迷人。车驶过乡下,碧绿的田野从窗外飞过,像涌动的浪潮。行人逐渐稀疏。她的故乡,她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她激动得泪水涟涟,直到司机关切地问:“夫人,您怎么了?”她才赶紧抹抹眼泪,微笑着说自己没事。
终于来到了这里。我回来了,爸爸!她在心里喊着。小镇已然变得更为繁华,马路上车奔驰跑过。她快步走过人行道,因为等红灯的黑色轿车总让她想起每晚如恶魔一样归来的他的坐骑。人来人往,说说笑笑。她走在其间,感受着人们的温暖,不似他,冷得像毒蛇一样。她打了个寒噤,但转眼忘掉了他。她拥有了自己的生活,直到这一刻她的人生才开始完全属于她。
她陷入甜蜜的幻想,几乎听不见旁人的喧闹。她猛地撞上了一个青年。金头发。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但马上平复下来。当然不是他。她赶紧道歉。他看着她,睁大着眼,半晌说不出话,面部有些泛红。她也害羞地低下了头。嘿,难道她的魅力有那么大?她犹豫着抬起头,眼前这个青年看起来十分潇洒,看起来是那种会浪迹天涯的人。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快步走了。他是个可爱的小伙子,她想。家乡的人都那么可爱。
她走到一处安静一些的地方,坐在长椅上,看着最拥堵的路段人群车辆熙熙攘攘。她感到无比幸福,大口汲取太阳的光亮。她发着呆,陶醉于这样的美景中。时间流逝得很慢,这正合她的心意。恍惚间,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她转头去看,啊,是之前的那个青年!他们的面颊都红起来,他有些踌躇,但她朝他微笑,他终究走了过来。
“呃…那个……小姐……请问您的名字是……?”他甚至不敢与她并肩坐下。她的脸颊更是绯红了。她回答:“乔…抱歉,马德莱娜·威尔金。”他迟疑地点点头,抚摸着颇具西部风情的牛仔帽帽沿。“您……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被他的真诚打动了,“好呀,我们到哪里去?”他激动得睁大眼睛,她盯着他不禁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看似浪荡的青年实在是很可爱。他支吾了一会儿,说:“请…请跟我来吧, 我叫了车载您去。”
他走在前面,大概是因为太过腼腆,不怎么说话,还是乔娜找着话题聊。她正开始要询问他要去哪里,他转头,通红着脸,恭敬地说:“我们到了——您看,车。”
她鼓励地看着他,而后准备上车。正要打开后座的车门之前,她听见驾驶座上的司机快活地笑了一声。
这太熟悉了。
她彻底慌了神,立马转身,可背后的青年从兜中掏出手枪。她举起双手,全身抖得像筛糠。黑色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优雅地从主驾驶座下来。金色的眼睛十分漂亮。他从容地微笑着。
嗨,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感谢你贴心地照顾我的睡眠,你真是个贤惠的妻子。可惜那对我没用。
真该好好感谢荷尔·贺斯,他可是陪着我追了你一路呢。
现在,你觉得够了吗?我们回家吧。
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