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是个强大的字,上面取自变态的变,下面取自变态的态。
“抱歉,久等了,布兰度先生。”
被叫到的人睁开朦胧的眼睛,艰难地在凹陷的沙发里摸索了一阵,找出填好的问卷。
“你迟到了。” 他说的话还带酒味,宿醉让他的头脑不太清醒,否则他也不会在这张破旧的布艺沙发上睡着,上面沾满了穷人身上的跳蚤。
“是的,再次抱歉,今天的预约表排满了。”
男人的目光在各项已完成的题目和表格上游移了一阵,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对面的访客身上。
“恕我直言,无论是从这份问卷本身的结果来说,还是......” 男人停顿了一下,对他的状态做出总结,“总之,您看上去不太好。”
“显而易见。我花钱不是为了听废话,刚才这些,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们都能告诉我,但他们都不能从我这儿骗到钱。你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您是个聪明人。布兰度先生,您是聪明人。”
“你说对了。” 他这回听得满意,也不嫌沙发脏了,直挺挺地倒下去翘起二郎腿,上挑的眼尾里闪着精明的光。
“你不该这么没礼貌,迪奥。”
“哦天哪,闭嘴,蠢乔乔!” 金发律师愤恨地扶额,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恶狠狠地说,“你非得这样毁了难得的平静时光吗?就像你一直对我做的那样。”
“这不是家里,你是在做咨询。” 乔纳森像之前的九百九十九次一样,没理会突如其来的指责和刁难。毕竟迪奥发怒的频率比唱歌剧的女演员的声调还高。
他转而对着咨询师说:“先生,如您所见,他的酗酒问题很严重。我知道您是这一片最负责的,所以拜托了,您能帮帮他吗?”
透明的纱质窗帘只拉了一半,金色的阳光照进来铺满了地板。咨询师背光坐在阴影里,身形没有因为乔纳森的提问动摇。
“够了,我说什么来着?乔乔,这儿没人吃你什么绅士礼貌的那套。”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会令肌肉变得僵硬,迪奥换了只腿重新翘上另一只腿的膝盖,“回答他的问题。”
“布兰度先生?”
“上帝啊我就知道那个新来的助手不靠谱,居然给我找了个耳聋的咨询师!啊对对对,没错没错,我差点儿忘了。咨询师先生,再加上迟到的罪名,你可以被开除了!”
现在他的心情又变差了,不止因为这该死的耳聋医生忽略了乔纳森愚蠢的提问,更因为他发现这张沙发是坏的,他刚一把手搭上去,扶手就掉了。
“事先说好,我可不会为这个意外额外买单,反而是你——” 迪奥拖了个长音,“你该为了终于有理由能换掉这团塞满烂棉花的布球感谢我。”
“当然,就当是我为自己的迟到而做出的正式道歉。” 哪怕发酒疯的醉汉蛮横地破坏了休息室里唯一一张客坐沙发,男人也始终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不过出于礼貌,您可以留下这瓶酒。”
“这是瓶好酒。” 迪奥把小小的瓶子从地上捡起来抱进怀里,澄黄的液体溅出一点洒在沙发上,留下点点黄斑。现在它是彻底不能要了。
“我看酒的眼光一向很好。”
“迪奥,放下酒瓶,跟他好好聊聊,好吗?”
察觉到乔纳森言语里掩藏的不满,迪奥半阖的眼睛眯起一条狭长的缝,从里面释放出一点危险的目光:“你敢教训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布兰度先生。”
“我和乔乔说话,你插什么嘴!”
“乔乔?我想想......对了,基本信息上说他是您的爱人。” 或许这可以成为这场对话的突破点,经验丰富的咨询师尝试以此来卸下来访者高筑的心防。
迪奥没有回答,倒是乔纳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贴身的衬衣穿在他身上被撑得鼓囊囊的,结实的小臂交叠在身前,蠢乔乔,连呼吸都像只笨熊。
“我们是三年前结的婚。在此之前,我们交往了十五年。”
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大脑不太清醒,迪奥掐着指头回忆他们的初遇。
乔纳森像只小狗一样和丹尼——那只真狗一起玩舔下巴的游戏。那条蠢狗摇着尾巴跑来跑去,叼着球跑到乔纳森身边,把他的下巴、脸颊都舔得湿漉漉的。
“乔乔。”
“爸爸!” 乔纳森扑进老乔治怀里,撒完娇才注意到在一旁站着的金发男孩,“你好,你就是迪奥·布兰度吧。”
“你是乔纳森·乔斯达?”
“是的,太好了!迪奥,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男孩天真的脸庞上还沾着脏兮兮的口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和那双晶亮的蓝眼睛一起发光。
第一次见面就卸下所有防备,乔纳森的愚蠢让迪奥觉得自己离计划完成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需要更长久的耐心。
成为帝王的路必须得要循序渐进,于是迪奥翻进窗户在清晨六点的露台吻他,玫瑰的花露沾湿脚踝带来凉意,不过很快它们就在乔纳森的被窝里又暖和起来。年轻的男孩们抱在一起取暖,迪奥会埋怨刚才吻里尝到的白巧克力味比昨天的黑巧克力味更浓。每次他这么说,乔纳森就故意咬上一口,等浓郁的甜香充满整个口腔,再追着迪奥的舌头打架。两个人胡闹一阵,然后吃早饭前小心翼翼地告别,在餐桌上假装互道每天第一声早上好。
一切止步于乔治·乔斯达的死亡。
“他坚持认为是我偷换了药。显然他肥硕的身躯挤占了大脑的生存空间,他并没有意识到在任何方面我都比他优秀,我本来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遗产。”
“后来你们还是结婚了。”
“丹尼——那条狗,它死于车祸,顺带一提,车不是我开的。该死的,我甚至打赢了那场官司,但他还是愁眉苦脸的,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胃里泛起的恶心掐断了他的声音。
“布兰度先生,您还好吗?”
善良的咨询师伸手想要搀扶他,却被对方误以为要来抢怀里的酒。
“别碰我。” 干呕了两下之后他继续,“你知道吗,一次出差回来之后,我发现他新养了条叫spw的金毛犬,这只狗居然会说人话!那贱狗整天绕着他摇尾巴,给他送这送那,简直像拿钱包养了一个妓女!”
“您是想说您的爱人在您不在的时候交了一个朋友。”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吃对方的舌头!乔纳森,我的乔乔,衣服底下勾引人的两粒奶头大得下贱!早知道我该把它们咬下来吃掉。”
迪奥开始对着酒瓶做出啃咬的动作,尖牙摩擦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适当的发泄是获得良好情绪的开端,因此咨询师先生并没有阻止他。
“或许您可以尝试从小事开始修复你们的关系,比如您应该停止称呼他为一个男妓。”
闻言迪奥停止动作沉下脸,而后突然对着左手边大笑起来:“看吧,你这下贱的东西,才这一会儿就把这个老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顾真正付钱的人,开始替你说起话来了。”
“我没有替任何人说话,布兰度先生,您是我的客户,我只是在为您服务。”
“哦?有意思。不过不用担心,他喜欢这样。一想到我的那根东西要插进去把他搅得天翻地覆,他那只肥硕的屁股就会骚得流水。是吗,乔乔。”
许久没有开口的乔纳森害羞地低下了头:“大多数时候......是的。”
迪奥得意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事实上,我现在就想让你给我口。” 说完他就解开裤子露出湿了一块的内裤。
“迪奥!” 乔纳森惊慌地想要替他拉上拉链,涨粉的脸颊宛如一颗红苹果。
该死的骚货,我还没插进去他就叫的像高潮了一样。迪奥边硬边斜了对面一眼。
男人摊手:“您是我的顾客,在这里,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得到允许,他终于进入温暖的口腔,乔纳森的嘴很会收缩,天生的湿润比他得操上两下才会流水的屁眼还舒服。不知道他刷牙没,毕竟没人想让自己的屌染上一股草莓糖的味道,迪奥对天发誓,他怀疑自己会为此早泄。
“嗯...哈啊...别光吸,舔舔龟头乔乔。”
“对了,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孩子?”
“啊,那个小东西,现在在他亲戚家待着呢。”
“在那样的情况下和您结了婚,并且还一起养育了一个孩子。恕我冒犯,布兰度先生,您的爱人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至少他的勇气和决心要超越绝大多数人。”
“他是个万人骑的婊子,一个吸屌能拿证书的婊子。嗯啊...对...乖乔乔,就是那里。”
“他很爱您,布兰度先生。”
过量的酒精麻痹了神经,眼见阴茎有疲软的趋势,迪奥挺腰制造两个深喉,保持住傲人的硬度。
“哈啊...嗯——!他想离开我,那个贱人甚至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他想跟我离婚!不知好歹的小少爷,他以为光凭一双大得下贱的奶子和肥得流油的屁股就能活下去。离了我他就是个废物!”
“然后呢,您是怎么做的?”
“什么?” 该死的乔纳森一点也不努力,叫他舔龟头就不管冠状沟,迪奥只能自己扯着阴囊来追求一点多余的刺激。
“我是说,在收到离婚协议书之后,您是怎么做的?”
“房子和孩子他可以全部拿走,我只问他要了一部分东西。你知道的,作为补偿。”
“这也算是好聚好散,布兰度先生,您应该向前看。”
“别开玩笑了,少了这根屌他活不下去的。”
“好吧,那么或许下次您可以试着把他也带过来。”
“要我说多少次,那个婊子——蠢乔乔!不会过来的。他的心比地底的岩石还硬!不仅是和我离婚,连孩子他都不要了,不、不然,哪轮得到承太郎那个蠢小鬼!嗯啊、给我吃闭门羹。嘶——我快射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用点力乔乔!”
“像您这样的情况,可以申请已经离异的伴侣陪同进行心理干预治疗,法律是允许的。您是律师,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闭嘴!嗯、啊——呼——” 迪奥长舒一口气,倒在被酒液精液弄的一塌糊涂的沙发上剧烈喘息。 对面聒噪的男人不见了。他刚射完,大脑完全不能运转。平静了一会之后,他捡起还剩一点的酒瓶喝了一口,脸上露出高潮后寂寞的神色。
“你不明白,他过不来。”
“因为我把他关在冰箱里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