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AtoZ活动的文,我抽到了R
·R for "Rhapsody",灵感来源是Queen乐队那首有名的歌曲《Bohemian Rhapsody》,可以理解成“狂想曲”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充满狂热和欣喜的表达。虽然没多大关系(?)但如果有条件的话建议一边听歌一边看,可以稍微感受一下我写文时的痛苦心境:P
·全文1w3接近1w4,有些意识流,非原作向注意,大量第一人称视角叙述,neta了一点莎乐美和罗勒花盆
·双死结局加血腥描写预警。
·Bon appét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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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this the real life ?
Is this just fantasy ?
Caught in a landslide.
No escape from reality.
1、
“想听故事吗,孩子?”
围绕在暖烘烘的篝火前,我身边的老先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的脸上有一道外观有些可怖的疤痕,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如果不是他,我或许今天真的要死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原本是打算毕业旅行来这里的沙漠探险的,却不知为何半途车开始发出一种奇怪的噪音,好在我跑得够快,总算在整辆车开始下陷前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看着那辆车在一阵哀鸣之中被黄沙拽入了地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慢慢被流沙所吞噬,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并不明显的车顶,耳边立马响起了丽莎丽莎女士的训斥声:“你要是胆敢把我的车开去旅行,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好吧,老妈,现在你的车也没了,就保佑你的亲生儿子能平平安安地回去吧。我朝着虚空双手合十胡乱拜了拜,不知道丽莎丽莎女士知道我再一次把她的车开得稀碎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也撕得稀碎。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突然有一束光从远方照了过来。
我赶紧一骨碌翻身跃起,果然看到一队人朝着我这个方向行进,仔细一听他们说的语言似乎还是英语,在反复确保不是缺水过度产生的幻觉之后,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他们喊了一声。
“救命!”
我听见那人声离我越来越近,正要起身耍个帅什么的,结果眼前一黑,倒下了。
之后醒来时,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围上了一张厚厚的羊毛毯子,手里也捧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人坐在我的身边,一边用小心翻动着篝火中的木炭,一边低声又严肃地交谈着——我断断续续听懂了,大概是关于石油的话题。
我喝着咖啡,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这些人,看到他们衣服上绣着的那三个字母,立刻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SPW基金会——这个名号即使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也不会有人没听说过。
“孩子,忍一忍,天亮我们就出发。”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却依旧十分有力的声音。
我寻声回头看了一眼,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在那里,微笑着向我致意,那表情实在不像一个富可敌国的亿万富翁该有的样子——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罗伯特·E·O·史比特瓦根先生的场景。
当我问他为什么愿意把本来就有限的资源让给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旅行者时,史比特瓦根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郁,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最终他还是郑重地对我解释道:“见死不救实在不是绅士所为。”
绅士?好古老的说法,我听了在内心瘪了瘪嘴,不以为意。
“……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身份尊贵品格高尚的人……只可惜,上帝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的时间有点太早了。”
“……你想听故事吗,孩子?”
然后他取下了那顶看起来年代已久的礼帽,絮絮叨叨地给我讲了下面这个故事——
2、
那件事发生在1889年的冬天。那时我还年轻气盛,因为和父母观念不合,一冲动偷偷带了祖父留给我的遗产离家出走,打算靠自己在外面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虽然我一路上结交了许多朋友,但由于理财不善,我还是落得了流浪街头的下场。
就在我逐步丧失自己的道德观念、即将堕入地狱时,一辆马车直直地向我冲撞过来。
——那时我甚至在想,这简直太耻辱了,还不如让马车直接送我去见祖父。而就在这时,那些马儿突然停了下来,在离我不过咫尺的位置不住地打着响鼻。
紧接着,一个穿着盛装的青年出现在我眼前,也不顾地上的淤泥会弄脏自己那闪闪发光的皮鞋,直直地奔向我,带着些许歉意地把我从地上拉起——那时我感觉我自己像是在做梦!
或许是上帝实在看不得我堕落的样子,竟安排了慈悲的天使长拉斐尔来拯救我这个罪人!
他搀扶着我坐上了马车,我竟一时忘了致谢,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我叫乔纳森•乔斯达,”他笑着对我说,“请问在下该怎么称呼您?”
乔纳森,上帝赐予的礼物,多么动听的名字!
“JoJo,”旁边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这时我才发现马车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那个金发青年就那么轻蔑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冷酷。
“迪奥!”乔斯达先生很明显并不赞同他那样的态度,“爸爸不是说过,绅士不能见死不救吗?”
“也就你相信那一套吧。”迪奥嗤笑了一声,紧接着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一路上乔斯达先生热切地同我交谈着。他说他从未离开过父亲的那一方领地。他对我所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如同一个第一次见到大海般的孩童一样兴奋,他那旺盛的求知欲望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回到了府邸之后,乔斯达先生安排我在一间客房里住下。他在嘱咐了下人几句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作为乔斯达家未来的家主,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客厅只剩下我和那个叫迪奥的男人坐在火炉旁。
虽然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很旺,我的身上却不知为何浑身冰冷,一直在冒冷汗——听乔斯达先生说,他和迪奥是义兄弟,可至少在我眼里他俩的关系绝非如此——从我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就一直如同一条蛰伏在角落的毒蛇一样,用一种阴鸷的眼神注视着乔斯达先生。
我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钳制着这里的一切,但身处漩涡中心的乔斯达先生本人却似乎并没有引起半分的戒心。
晚饭时分我终于见到了这座府邸以及周围领地的男主人,乔斯达爵士。他是位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喜怒不形于色,见到我之后也没有显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得体地询问了我游历的一些细节,对我的一些言论配以恰当的点头以表赞同——他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我儿时读物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领主形象。
用过晚餐之后,乔斯达爵士叫住了年轻的乔斯达先生,我十分知趣地掩上了餐厅的门,默默退了出去。隔着那条细小的门缝,我听见他们冷静的交谈逐渐演变成了激烈的争吵,而这一切又在一声耳光的脆响之后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我们家还未没落时,我就听祖父说过,上流社会贵族繁文缛节的外表下满是虚伪与矫饰——若不是了解内情,我根本想不到刚刚对我如此和善的爵士会对自己孩子如此狠戾。
过了一会儿,乔斯达爵士缓缓打开了房门,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去他的书房处理领地事务了。临走之前,他还嘱咐下人去准备一些冰块,似乎在后悔自己刚刚的野蛮行径,但碍于家长的身份又不愿与自己的孩子和解。
我听说乔斯达家的女主人在乔斯达先生还未记事时就在一场马车事故中香消玉殒——之后他就一直沉湎于对亡妻的怀念之中,即使对两人唯一的孩子也是严加管教——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当年夫人正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牺牲的,老爷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不忘记这一点。
女仆拿了冰块和毛巾正要进去时,迪奥却伸手将她拦截了下来:“你们先去忙别的,这里我来处理。”
我连忙表明了我的想法:“那个,乔斯达先生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
“……这里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帮倒忙。”迪奥没有理会我,从女仆手中接过了毛巾和冰块,在我面前重重地关上了门,“你很碍事。”
“虽然嘴上从来不说,迪奥少爷其实很关心乔纳森少爷呢。”见我有些尴尬,一旁的女仆连忙解释道,“老爷当初把他从贫民街带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以为是老爷在外面的私生子呢……”
“为什么这么说?”我实在无法把那个阴险的男人和下人的这些描述联系起来。
“他对我们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女仆看了看周围,然后对我悄声说到,“我得说,迪奥少爷的礼仪完美得简直就像个王子一样!”
王子?我被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逗笑了。如果是天真如她的少女,或许真的会轻易相信一位他人眼里的谦谦君子肯定会表里如一——可我毕竟也曾是这个阶层的一员,见过的有小礼而无大义的伪君子实在太多了。
礼仪或许能成为一时的伪装,可有些人骨子里的卑劣是永远也无法改掉的——不知为何,我就是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只可惜那时的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悲剧发生之后才开始后悔不迭。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伪君子到底会会把他的假面戴到什么时候。
透着门缝,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直到今天,我都在努力说服自己那只是幻觉……
我看见乔斯达先生坐在窗边,迪奥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站得远,我听不见迪奥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乔斯达先生的情绪似乎逐渐平稳了下来。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那双手却突然扼上了乔纳森先生的喉咙,我看见他不断挣扎着,试图让迪奥松开桎梏,可迪奥却将他的双手收得更紧,浑身散发出一种魔鬼一般的气息,仿佛只是在猎杀一只试图逃出陷阱的野兔。
过了许久,乔斯达先生的身体逐渐瘫软了下去,迪奥才松开了手,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在那里剧烈地咳嗽着。
“……对不起……”乔斯达先生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似乎刚刚那个快要窒息而死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看样子乔斯达先生已经在这种病态的家庭关系中浸淫了许久,已经学会了顺从。
“听话。”迪奥的语气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将用冰水冷却的毛巾敷在他肿胀的脸上。“明明知道父亲不喜欢你,却还要顶撞他,真是愚蠢。”
“我……我真的是他的孩子吗?”乔斯达先生喃喃自语着,那声音虚弱地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飘来的一样,“天下怎么会有讨厌自己孩子的的父亲呢……”
“……多得是。”迪奥把毛巾从他脸上拿起,“知道吗,在找不到食物来源的情况下,有的狮群首领会将自己的孩子驱赶出去……若孩子反抗,首领就会将其无情虐杀,以儆效尤。”
“上帝啊……”
“上帝?”迪奥冷笑着看着他,“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空谈骨肉之情是否太过于矫情?”
“……”
“迪奥,你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毫无条件地对你好吗?”
“怎么可能,除非那人无可救药。”
“哈哈,或许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清醒的头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乔斯达先生先生叹了口气,从一旁端起那盆早已不再冰冷的水。他就那么直直地注视着迪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谎言。
“我去休息了,晚安。”
眼见乔斯达先生就要从房间里出来,我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假装恰巧路过。乔斯达先生见我依旧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十分腼腆地笑了笑,向我道了声晚安便快步离开,仿佛自己有什么秘密被戳穿了一般。
迪奥在窗边站了一会,便拿起搭在一旁的大衣,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物件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是一把小刀。
他捡起那把小刀,刀面反射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他那表情到底是愤怒、鄙夷,还是失望。
3、
“……可怜的男人。”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是啊,”史比特瓦根先生叹了口气,“我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可怕的家庭里他是如何长大的。”
4、
不知是乔斯达先生给予我的热情款待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这个冬天仿佛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乔斯达爵士春天一到就动身去了伦敦办事,家里只剩下我、乔斯达先生,还有那个迪奥。
那个卑劣的男人很少参与我和乔斯达先生之间的谈话,只是独自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看书。偶尔,他也会打开二楼的窗户,倚坐在窗框上,看着乔斯达先生忙碌的身影。
在田野间漫步时,乔斯达先生经常会向我感叹他的刻苦:“……他虽然性格是令人讨厌了些,但是每次都能在法学院的考试和比赛中夺得第一……好像第一名的宝座就是为他打造的一样。”
“可是您并不喜欢他,对吗?”我忍不住粗鲁地打断。
“喜欢?……谁知道呢。”乔斯达先生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忧郁的笑容,“贵族毕竟是贵族啊……情感方面反而不如平民那样来得直接,敢爱敢恨——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和他达成和解吧。可他毕竟是我的家人,如果我不学着去接纳他,这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对我如此了解了。”
“谁知道呢……或许我们就是一对带着诅咒降生于世的畸形的双胞胎,互相猜疑互相憎恶,谁也无法杀死对方——可谁也无法斩断两人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或许哪天我死了,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吧。”
“诅咒”、“默契”,这两个词在我脑中回响,乔斯达先生似乎已经逐渐接受了宿命对他的束缚,即使这束缚很容易就能挣脱得开,他也不想去做出任何尝试。此时的我仍然没有意识到,他这句看似是抱怨和调侃的话,却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迪奥那种人,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我们是已经在这个牢笼里关了几百年的鸟儿,早已被驯化了——金钱、权利、地位、感情、家族荣誉,这些东西将我们困在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愿意离开,也无法离开。”
“但迪奥他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只是暂时被困住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的本质就是不同的。”
“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迪奥能过上他想要的生活——和我这种人不一样的生活。”
希望吗?换做是我有一个这样魔鬼一样的兄弟,我只会天天想着怎么逃离吧。
当我们返回府邸时,迪奥居然难得地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女仆已经把饭做好了,你们还要闲逛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啊,迪奥。”乔斯达先生对他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回来了嘛。”
他抬眼看了看乔斯达先生,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种诧异,但这种诧异也是转瞬即逝的,等我再去确认时,他已经把背对准了我们。
乔斯达先生先进了门,我和迪奥跟在他身后。正在我准备跟上乔斯达先生的步伐时,迪奥却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挡住了我的去路。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模样。
“我不管你是谁,或者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怜悯……你只需要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需要外人来干涉。”
“如果你多管闲事……我就会让你和他那只令人讨厌的狗一样消失。”
迪奥终于对着我卸下了他的伪装。他的双眼又恢复了初见时那种可怕的冰冷,此刻平日里所有温文尔雅的形象被撕了个粉碎,他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警告着我这个入侵领地的外来者。
“希望你做个聪明人,别做蠢货。”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就站在悬崖边,再往前走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迪奥?史比特瓦根?你们怎么动作这么慢……”乔斯达先生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催促着我们前进。
“我这就来,乔斯达先生……”
等我缓过神来时,迪奥已经走出了好远。
别做蠢货。
别做蠢货。
别做蠢货。
我在桌旁看着这对兄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如坐针毡。
我就像那个坐在观众席看戏、却在无意中戳穿了舞台秘密机关的倒霉蛋,得知了真相的结果,就是要背负着梦幻破裂的挫败感。周围的人仍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出兄友弟恭的感人故事,我却无法开口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真相,只能陪他们在这违和的幸福感中一起沉沦。
5、
“你要离开?”
“是。这段日子里承蒙您的照顾,我已经很感激了……”
“是这样啊……是和迪奥有关吗?”
我实在不是个擅长编造谎言的人,只能机械地点点头表示默许。
“真遗憾啊,我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
乔斯达先生看起来似乎很伤心,我却不敢直视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但我不可能自私地让他放下这里的一切,和我一起去那个外面的世界里尽情地遨游。他已经被套上了名为家族血脉的拴绳,身不由己——而我,暂且还拥有着那宝贵的自由。
乔斯达先生将一个信封递给我,为我安排了一辆马车。他还嘱反复咐我没到返回伦敦的时候千万不要把那个信封打开。
“再见了,我的朋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突然翻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仿佛此去一别便再无会期。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总是很准,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6、
“乔斯达府遭遇未明原因的火灾,乔斯达爵士之子乔纳森•乔斯达的无头尸骸已于郊外被发现,其头颅依旧下落不明。”
当在大洋彼岸达拉斯的酒馆看到这则消息时,我终于痛哭出声——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颜面去最后见一眼我的朋友呢?因为被合伙人欺骗,再加上世纪末的那场股市灾难,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别说能不能买张回伦敦的低价船票,我还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我打算把身上跟随我多年的这件大衣当掉,去买一瓶威士忌,远远地祭奠一下这世界上唯一对我诚心一片的朋友,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结束我的生命。
7、
“正当我从当铺里走出来时,当铺的老板却叫住了我。”史比特瓦根先生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你衣服里还有个信封,伙计。’他说,‘是你妈妈给你的吗?’”
“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或许失败和酗酒让我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将乔斯达先生临行前给我的那个救命的信封慢慢展开,一张薄薄的纸从中掉了下来。”
“什么嘛,故弄玄虚的。”我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那可不是一般的纸,”老先生的眼睛湿润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纸——那是一张支票。”
“虽然这张支票早已过了兑现的期限,但它对当时的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能明白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无条件信任你的那种充实感……”
8、
当铺老板似乎是同情我的遭遇,答应给我提供一份搬运工的工作。我平时省吃俭用,剩下的钱一部分存进银行,另外一小部分用于赌博——讽刺的是,我那前半生的坎坷却换来了我后半生的暴富。我不断地赢钱,那些钞票就像洪水一般涌进我的账户里。我的老板退休了,又将他的生意转让给了我。又过了几年,我在无人问津的沙漠里发现了那个储量巨大的油田。仿佛一夜之间,那个身上一文不名的英国佬成为了达拉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就连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钱贵族们也开始对我另眼相待。
经历了两次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我已经对世俗所追求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了。我把赚到的钱投入到了医疗和科学研究之中——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告慰我那曾经两次把我从死亡线上拉起的朋友的在天之灵。
9、
“那个叫迪奥的男人呢?你后来有没有见过他?”
“当然。”
10、
当我我回到乔斯达府的领地时,发现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那历经了百年的庄严建筑只剩下一地残垣断壁,曾经生机勃勃的花园爬满了死寂的枯藤。我听当地人说,晚上路过那里的人还时不时会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在那里孤独地徘徊,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就连当年那个帮我们做饭的女仆已经嫁为人妇,她的丈夫是位朴实能干的农夫,她的孩子也随她个个伶俐可爱。
“你当初不是说要嫁给王子吗?”我打趣她说。
她早已不复当初那般青涩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种拉斐尔画笔下圣母的柔和与凝重。
“王子?呵呵……我没有成为王子的妻子,但我的孩子们确实是我们家的王子——嘿,阿尔伯特,来跟这位绅士问个好。”
“你好,先生。”小男孩恭恭敬敬地摘下了他那顶小皮帽,对我鞠了一躬,然后接着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打闹去了。
她一边往织针上缠着线,一边跟我聊着天,“……出了那事之后,老爷悲痛欲绝,不断自责自己没有能替夫人照顾好他们的孩子,没过几年也跟着去了。迪奥少爷……啊,是布兰度先生,在伦敦完成学业后再也没回来过,或许是怕触景伤情吧。”
触景伤情?恐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吧,继承了乔斯达家的遗产就像只老鼠一样逃走了,我讽刺地想。可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希望她对于乔斯达府的美好回忆仍能停留在那场火灾之前。
毫无疑问的是,迪奥•布兰度,就是这个卑劣的男人,杀死了他的兄弟。
11、
我没想到的是我还能碰见迪奥•布兰度这个混蛋,而且是在一场上流社会的宴会上。
那时欧洲的战争还没开始,那些贵族依旧沉溺于老牌帝国的幻梦之中,丝毫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掀起一阵反对他们的浪潮。
当时那场宴会的主人要求所有人都戴上面具出席,我觉得有些新鲜,便接受了邀请——我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在光怪陆离的舞池中暧昧不清地细语着——他们戴上了假面,却将人性最放荡的一面肆无忌惮地绽放了出来。
我知道,贵族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丑恶的博弈,将两个大家族的毫无感情基础的男女捆绑在一起,这样的婚姻自然也毫无任何爱情可言。唯有在这场匿名的舞会中他们能大胆地放纵自己的情欲,去捕猎新鲜的肉体。而那些出身低级贵族或寒门的男女则会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用自己那充满活力的肉体去交换出人头地的筹码——用不见光的情人身份去换取少努力几十年,这样的交易在那些试图尽快跻身上层的冒险者眼里无疑是一笔利大于弊的划算买卖。
“先生,请问您能与我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吗?”
“或许您愿意陪我说说话……”
“先生……”
在又一位女士试图用拙劣的演技在我面前把将一杯红酒泼洒在自己身上时,我终于决定老老实实待地在角落里,哪也不去,直到这场荒唐的宴会散场为止。
就在我一个人坐在舞台的观众席当看客欣赏这出巴尔扎克式的闹剧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戴着狮子面具的男人姗姗来迟。他旁若无人地走向舞池的中央,一旁的女孩们尖叫着被他无情地推挤到一旁。
可尽管此人如此失礼,他身边的人还是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虽然说是“假面舞会”,但这里的人对于谁身份高谁身份低还是有着较为清醒的认知的——就像现在,能让这次宴会的主人,勋爵夫人久等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噢,你可总算来了。”勋爵夫人咯咯笑着,拍了拍手,乐队的指挥立马切换了一首欢快的华尔兹。
“今天能赏光跟我的侄女跳个舞吗?或者随便应付几句也行……她天天在我面前跟我念叨你的名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来了……”
她轻轻扇动着手上的羽毛扇,像只快活的母鸡,嘴上说着邀请别人与自己侄女共处的话,那迷离的眼神却在那人的身上扫个不停——我听说勋爵夫人在守寡之后身边的年轻男子从来不曾少过。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又要顾忌她那早逝丈夫本就少得可怜的名声,自然不会把邀请他人与自己共度鱼水之欢的话说得那般直白。她那侄女更是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她猎艳渔色的托辞罢了。
“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少年从他身后羞怯地探出半个脑袋,夫人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去招待她的宾客了。
“不许乱跑。”带着狮子面具的男人俯下身子,把男孩脸上的鹿面具戴好。我心里正想着能把自己的孩子带到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的父亲心该有多大时,那个男孩却飞快地在男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我不是小孩了,迪奥。”
迪奥……?!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震惊的视线,男人慢慢地把头转向了我,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一次笼罩了我。
“来,JoJo,去跟那边那位戴着狼面具的先生打个招呼——我教你的礼节,应该没有忘记吧?”
男孩顺从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他衣摆的手,摘下面具低着头慢慢向我走来。等到他扬起那张小脸时,我才发现他和乔斯达先生并非只有名字这一相同之处。
那张脸,简直是和乔纳森·乔斯达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应该说,他就是乔纳森·乔斯达。
那只笼中的夜莺鸟仿佛从那场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的火灾中涅槃了一样,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只不过他曾经的兄弟变成了他现在的主人——古希腊的人们或许会将这种关系称为Platonic love,但英国的上层社会都会管那些年轻的、被豢养的孩童为Nightingale——因为他们只在夜晚时分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那些有着变态癖好的主人而歌唱。
“你好,狼先生。”他微笑着对我说,那个声音的主人曾经与我愉快地交谈过对于这个世界未来的美好设想。
“——祝您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12、
讲到这里。史比特瓦根先生再次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之中。
或许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东西要比昔日的救命恩人兼挚友被一个恶魔牢牢掌握在手中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我本来觉得这个故事看起来有些扯,但史比特瓦根先生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像他这样的老人家也没必要为了开玩笑而跟我编造出这么一个可怕的故事。或许是他年事已高,记忆不清加上情绪激动的缘故,才将他的梦境与现实混为一体了。
可是最令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故事主人公的姓氏,简直跟我一模一样——那个乔纳森·乔斯达的父亲叫乔治·乔斯达,而我那早逝的老爸碰巧也叫乔治·乔斯达——这一切,会不会有点显得过于凑巧了一些?
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我脑内渴望辩驳的想法,反正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听个没头没脑的故事就当是消磨时光好了。这么想着,我看着史比特瓦根先生端起那个咖啡壶,便催促着他讲完剩下的故事。
可他却又犹豫了半天,才肯开口。
13、
我看着那张与乔斯达先生一模一样的脸,内心自然涌起了许多的问号。若他就是乔纳森·乔斯达,那个被抛弃于荒野之中、被安葬在我前几天刚刚探望过的墓室里的尸骸,又是谁的?为什么他会变成孩童的模样?可若他不是乔斯达先生,他又是谁家的孩子?
抱着满腹的疑问,我终于向他开口询问。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不是谁家的孩子,”男孩快速地回答,仿佛他已经被人询问过很多次一样,脸上露出了一种认真的神情。
“我是迪奥的恋人。”
不知我的面具有没有成功遮掩住我脸上惊骇的神情,听到“恋人”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大脑如同被炸弹炸伤了一样,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迪奥到底对他做了何等龌龊下流的事情——在震惊过后我甚至开始盘算起如何把他带离那个魔鬼的身边,带他回美国去接受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教育。
可我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把我从理智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你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受过人家一次恩惠的可怜虫罢了。从他那副认真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对那个男人的依赖程度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我已经不复当年的怯懦和窘迫,也无法将他从那个可怕的泥潭之中拯救出来了。
**——或许我们就是一对带着诅咒降生于世的畸形的双胞胎,互相猜疑互相憎恶,谁也无法杀死对方。
——可谁也无法斩断两人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我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那个春天他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或许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和悲观,只不过他早已在正值韶华的年纪过早地预见了自己的终末,早早地接受了这一切。
又或许,当初只是我太过愚钝,竟然没有早早看透他们之间除了虚假的亲情和仇恨之外的第三种关系——那种关系自然不是用简简单单的“爱”与“恨”就能解释清的,因为他们二人的命运早就已经纠缠在一起,若是有人企图斩断这戈尔狄俄斯之结,就只会换来他们一同毁灭的结局。
“……迪奥,我可以回去吗?这位先生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男孩小声嘟囔了一句,又飞快地躲到了那个男人身后的阴影之中。
“你不认识他吗?”狮子面具下的那张脸,我可以想象得到有多残忍和恶毒。
“不认识。”男孩迅速地把摘下的面具又戴上了,不高兴地又扯了扯男人的衣角,“迪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这里的葡萄酒好难喝……啊,我想吃巧克力了……”
“我只喜欢听话的孩子,听话的孩子才配得到嘉奖。”迪奥的声音透着一种诱惑人心的力量,“我之前说过,听话的孩子应该怎么做?”
男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了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他伸出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让对方很自然地把自己抱起,把头像小动物撒娇一样靠在了对方的颈窝处。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我不想在这里做。”
“是吗。”迪奥换了个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如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我们找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做好了。”
离开时,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副面具下傲慢和挑衅的眼神。狮子带着他的猎物走向了密林的深处,慢条斯理地露出獠牙,独自享用他的美餐,其他戴着面具的男女也带着自己的猎物从舞池中离开。所谓先进文明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被无情地扯下,现世的索多玛和蛾摩拉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暴露在我眼前。
“先生,要和我试试吗?”
还未等那个人靠近我,我就先把面具摘了下来一把扔在地板上。
“滚……”我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了粗鄙到难以置信的声音。
她看到我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尖叫着后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摸着那道伤疤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乔斯达先生时他那纯粹赤诚到令我自惭形秽的眼神。
也只有那种干净纯粹、温柔又包含着无条件的善意的人啊,才会对众人口中的恶人生出怜悯之心和救赎之意吧。
他俯视着人间,耐心地抚慰每一颗腐烂枯萎的心,即使自己被诸多恶意刺得满身疮痍万劫不复,也从未有过任何肮脏的心思。
所以他救赎了一切,包括那个畸形的、名为迪奥的怪物。
……可当恶魔为自己独占了天使而沾沾自喜时,是否有想过,若是离开天使那包容一切的温柔,他便再也无法为这非黑即白党同伐异的世界所包容了呢?
我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舞会,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巷中行走,失魂落魄如同当年那个被人欺骗千金散尽的年轻人一样。但现在,不会再有人再对我这只丧家之犬报以同情。我站在街边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场,看着那些珍奇的食材在经过食管之后统统化作了酸臭的秽物,然后被伦敦的大雨冲刷殆尽。
我很想笑,又很想哭。
人不也是这样吗?哪怕包装得再好,我们也只不过是内心阴暗互相猜忌,脑袋和胸腔里填满稻草的空心人罢了。乔纳森·乔斯达就像一面被擦得锃亮的玻璃镜,毫无保留地映射出我们作为野兽该有的样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这一切之后,不让自己成为被暗夜吞噬的怪物。
14、
所以在得知那个男人的死讯时,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只不过在读到他的死因时,我还是会觉得命运从来都是如此讽刺。
苏格兰场掌握了迪奥·布兰度谋杀乔纳森·乔斯达并篡夺他遗产的证据,可等这一切真相已经得到证实的时候,他却已经带着他那罪恶的一生下了地狱。人们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浑身是血的男孩,在他的脚边有一大盆被打翻在地上的白玫瑰——甚至有好事的媒体做了特别的注解,说这种花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伦敦城热恋的男女们相信了那些小报的鬼话,竟然将花店里的白玫瑰抢购一空——极端无聊的时代里他们总能把恐怖的故事渲染得无比凄美,再惹得一群追求时髦的年轻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们胡扯的故事买单。
细心的警探试图将那些开得有些过分旺盛的花儿拔出来,被花刺刺痛手指后尖叫着把它们扔在一旁,耐心地在那满是蚯蚓的土壤中挖掘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骨,经过法医比对后发现它隶属于已经去世多年的乔纳森·乔斯达——人们不知这起谋杀案的凶手到底当时作何感想,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迪奥·布兰度被一把锋利的劈柴斧砍得身首分离,他的身体也不知被谁给拖走了,只空留一个可怖的人头被插在银质的烛台之上,如同刚刚完成一场野蛮的血祭。
在他的住宅里人们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满是已故的乔纳森·乔斯达不同年龄段的画像,最近完工的一张甚至连颜料都还没来得及晾干,被一位粗心的警探触摸了一下之后画面拉出了一条血红色的痕迹,就仿佛这幅画的主人真的在泣血一般,把后来参与围观的一个醉汉吓得不轻,大骂着晦气将其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警探们手忙脚乱地将其上的火苗扑灭,可是画像主人那张忧郁的面孔已经被火焰烧得焦黑再也无法复原。一旁有个自称业余爱好是绘画的警探说自己记住了那幅画的样子,说要再照着那幅画再临摹一张出来,可等到他向大家展示时大家却一致认为那幅画与原画毫不相干。
当人们想起那个唯一可能的目击者时,他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人间蒸发,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又有人发现那个少年的样貌和十二岁的乔纳森·乔斯达丝毫不差,于是结合曾经在乔斯达府工作过的下人的描述又诞生出一种“幽灵复仇说”的阴谋论……可只有我知道,乔斯达先生多半不会怨恨他的兄弟以及伴侣,更不会只为了复仇而去把大家搞得人心惶惶。可这一切又会有谁相信呢?人们只会相信他们选择相信的东西罢了。
人们掘开乔纳森·乔斯达的墓穴准备将他的头骨和身体一起下葬时,却发现他的身体经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腐烂。此时吸血鬼会尸身不朽的故事人们早就已经当作笑话在听,可见到这样的奇观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得跪下祈祷。
“最后的圣人!”他们如此称呼他道,将他的头骨与身体重新连接了起来。在头骨与身体相连的一瞬间,有人发誓他听到了天使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谢谢。至于迪奥,那个罪大恶极的男人,人们还是宽容地将他与他的兄弟合葬在了一起,就像那对争斗了一生的姐妹玛丽和伊丽莎白一样。
他们相信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15、
史比特瓦根先生果然信守了诺言,把我带出了那片沙漠。
他微笑着向我道别,然后拄着拐杖跟着手下的研究人员离开了。
我正想回头想办法走路回家时,迎面却挨了一肘击。那个金发男从小对我下手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他那少得可怜的温柔都留给他的恩师和其他不知哪里交来的“女朋友”们了。
“JoJo,”西撒·安德里欧·齐贝林一脸怒气地站在我面前,“你简直就是个麻烦精!老师安排我来是为了找回她的爱车的,你倒好,把我叫来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我是学机械的,但不是给你当汽车修理工的!你这个汽车杀手!”
“就救我这一次嘛,那恐怖老太婆真的会杀了我的——”
“JoJo,你说谁是恐怖老太婆?”“恐怖老太婆”本人下一秒就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太阳镜和长得快要拖地的围巾出现了。
“哇,西撒救我!”我赶紧躲开,这女人是真正学过格斗术的高手,即使对亲儿子也从不手软。
某人看到老师真的生气了,还是主动站出来帮我:“老师,养了那么多年您还不知道吗?这家伙就是嘴上喜欢这么说……”
“哇,小西撒,我真的好感动哦。”
“滚!老子比你大!叫哥哥!”
“西撒哥哥人家好喜欢你哦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恶心死了。”
我躲过他的攻击,抬头看了看初晓的天空,竟然还有一些星星在闪烁。
我知道,那是无数先人的魂灵在俯瞰着这片大地。
——而那个荒谬的故事,与我又有何干?那就把它当作一场梦,让它像那满天的沙尘一般随风逝去吧。
—END—
💭后记:
第一次参加活动,还是有些没准备好,中间卡了大概一个月都没想出来,反倒是这几天因为疫情无法返校开始上网课,开始有些头绪了。
关于文中的那个小乔纳森的身份,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大家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不存在什么统一的答案——我作为作者真心希望大家也能参与到我的创作中,也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而不是被那个所谓的正确答案所束缚。
最后,感谢你愿意看到这里——因为开学可能会比较忙,大二下学期又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我在短期内不会写篇幅过大的同人了。但是我不会停下脚步,希望下次能够给大家带来更加精彩的作品。
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