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你应该挥着拳头……或者拿着长剑冲过来,你应该砍下我的头颅。”乔纳森看到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站起身,他也随着他的动作站定。他是复活后第一次感受到由迪奥周身袭来的压迫感和敌意。汗水顺着他是额头流下来。
迪奥更加靠近,“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仇恨,乔纳森。”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复活之后请你观看我亲手杀死你的后代,你还会这样‘镇定’吗?”
他本是想做好防御的姿态,可谁知金发的男人竟然在说完先前一番话后叹出一口气。他的语气中的愤怒显然又笼罩上一层失望的情绪。“你只是第一个。”
“你是我第一次失败的试验品。”
迪奥的眼神自始始终都停留在乔纳森身上,可等到黑暗从迪奥脸上褪去,他也没从那双狭长的眼睛中看到任何人影,只有摆设华丽的房间罢了。
乔纳森被留在房间内,这时候又是只有埃及干燥的热风和吹进房间的沙粒陪伴他。他确确实实获得新的身体并如他的想法那样同迪奥再次相见。但是,这种再会出乎他的意料。乔纳森想,也许他作为一个失落的灵魂漂泊游荡比起化为尸体被那个人捕捉更好,至少可以免于尴尬窘迫的境地。
乔纳森·乔斯达想不明白迪奥的那般激动的情绪从何而来。自然吸血鬼本人也落入到烦恼中。他梳着金发,每次微微翘起的发尖都像是和他作对,而不久之后他听到更加恼人的沉重敲门声,迪奥只是说了请进,他背对着来人坐着,听着脚步声都能猜到是哪个人,又是因为何事来找他。
“又是哪位?”
“是……空条承太郎他们击败了——”
迪奥打断泰伦斯的汇报:“我们终会有一战的。”
就像是打断泰伦斯的话一样,这句话他之后又跟乔纳森说了一遍,当时乔纳森听后沉默回应,这是无法摆脱的命运,他和承太郎一定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以一方的死亡为结束,这就是他们命运终结。
但这是后话了,现在我们先看状态不佳的吸血鬼先生吧,这是他少有地明显藏不住的疲惫,与平日那般大型猫科动物的慵懒不太相似。
“泰伦斯,你觉得我这样很失礼吗?”迪奥撇过头,他看到对方摇摇头,金发男人靠在座椅上,他慵懒地合上眼。“如果恩雅婆婆在的话……”
男人轻咳几声,声音伪装得几近苍老。“那位矮小的老人,她一定会愤怒地快要跳起来,她的权杖随着她的大幅度的动作敲击地板,咚咚直响,那位智者,她会沙哑地睁大她的眼睛,皱纹都张开,她会说:‘迪奥大人,你在说什么,你的替身是无敌的,你的咒语也不会出任何差错。’”
迪奥偷看泰伦斯,见对方还是恭敬地单膝下跪等待命令的姿势,一阵沉默后迪奥知道他的管家早就竖起耳朵准备倾听。“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出现什么差错,那怎么看都不像是乔纳森·乔斯达。”
他呆若木鸡,就像是个外表同记忆中的乔纳森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他居然问我‘为何我不存在于你的眼中’,他妈的,他在感伤什么?”
迪奥叫泰伦斯为他倒上一杯红酒,浓郁香醇的酒香灌入鼻腔,可以让他的神经放松一些。
埃及晚上很冷,迪奥少有地去触碰那些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选择站在窗边去眺望下星星。风并不算太大,吹起一小部分碎发抓得他的脖颈痒痒的。今晚天气还算可人。他可以看到银河中流转的星星,他抬手透过空空的高脚杯杯看到模糊的、畸形的夜空,他永远没办法将星星装进酒杯中。就像是迪奥在明天又拉开窗帘眺望星空,他所看到的就不再是那一颗。
但那颗星星会存在于他的回忆中。
这促使迪奥突然恍然大悟一些事。
泰伦斯的话终止了他的思考:“迪奥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对待他呢?”他刻意没有说出乔纳森的名字,泰伦斯小心翼翼,他总觉得会有一些事让迪奥变得不如他表面上那般冷静。他的冷静沉稳的外表,头一次在月光下展现得虚假,轻易就可以被击碎。不要惹怒吸血鬼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泰伦斯表现得更加恭敬。
“照往常一样吧。”金发男人回头,“继续让他活在你们的监视下。”
“是。”泰伦斯尽量让乔纳森活得有一些融入感——殊不知,在这所宅邸中,所有人,当然,目前还不包括迪奥在内,只是首次见到乔纳森·乔斯达的人来说,他身上所带的圣人的气质可谓格格不入。哪里都不欢迎他,哪里都不愿意接纳他,原因就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恶人们作呕。
但是星星却能够给极端的恶刻下永生都难以忘记的烙印,即便他早已陨落熄灭,化作灰烬,他还是可以存在。迪奥·布兰度曾经认为自己可以在星星消散前将其攒进手中,可他在这方面犯了个错:已经失去的东西,无论是动用什么力量都无法再寻回了。即使他再强大,恩多尔称他为“恶人的救世主”——就算他是救世主,也无法控制那些随着微风和沙粒自由来回的灵魂。
他试图找回以前对待乔纳森的态度。可笑的是——迪奥,迪奥·布兰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求着何物。
紫色的藤蔓缠绕在迪奥紧实的小臂上,乔纳森看着雪花屏的电视机上出现的模糊人影,他拘谨无比,双眼紧盯着在雪花屏和人影间切换的荧屏。自由手臂生长蜿蜒的荆棘盘曲在电视周围,突出的棘刺显得有些恐怖。屏幕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逐渐看清他们的脸,乔纳森·乔斯达一下子就认出他们。
“这是你的后代。”迪奥手臂上的荆棘消失,电视又变成一片雪花屏,巨大的声音吵得乔纳森捂住耳朵。迪奥对他说:“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吸血鬼闭上嘴一会儿,低头去欣赏手腕上的那些深紫色的植物,
“看来你的重生还未影响到他们。”像是目的没有达到,迪奥的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你难道不想要去见见他们吗?”
乔纳森等待着迪奥接下来的话语,他内心中打起鼓,大致已经猜到他要说的话,他无法看到那些紫色的植物状替身,但那台电视机的嘈杂声终于弱下来,疯狂切换着频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紫色隐者早就遍布电视机橱柜,迪奥利用那些频道的声音组成一句话。
“我们在等着你,乔纳森。”
接着电视变为黑屏,彻底沉寂下去。乔纳森放开耳朵,刚才那一段段卡顿却成句播放的对话让他心头宛若塞了一颗石块。他摇摇头,迪奥说:“乔纳森,现在在你面前摆出了选择。”
“你可以离开这里。”迪奥指着紧闭的大门,“一个机会,一个你不用再活在其他人异样眼神中的机会。”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迪奥突然轻笑出来,“但你在这里是孤独的,因为你没有办法找到同类。”
迪奥拿出一支金色的箭矢,箭头是精致雕刻的虫形,他将它当做宝物一般,平摊在手心,展示给乔纳森看。“以虫箭为媒介,你将拥有自己的替身,到了那个时候,乔纳森·乔斯达的复活将会对你的后代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乔纳森不想说,迪奥睁大眼睛几近疯狂,他大笑着:“这又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们可以先画个问号。”吸血鬼饶有兴致,“但这个选项有一个前提,你需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乔纳森吞了口口水,他张口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异常沙哑,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的颤动,他心底早就有个答案,不过他不愿意在迪奥之前对其做出肯定。“什么?”如此,乔纳森·乔斯达顺着迪奥的问话接下去,给迪奥足够的空间发展自己。“杀掉承——”迪奥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乔纳森带着波纹的拳头朝他的头部殴打过来,他永远记得烧掉他身体的波纹的攻击方式。
乔纳森尖叫出来,他的拳头停在迪奥的面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他只听到自己的骨头不断发出脆响,波纹不禁凭空消失,他控制呼吸的平衡想要用空出来的其他肢体予以攻击——这时迪奥依旧保持着坐姿,靠着高端皮质的沙发座椅欣赏着乔纳森的窘迫形象。
时间的停滞过后,在巨大的响声中乔纳森倒在倒塌的墙壁废墟中。迪奥移步到乔纳森身前,他的义兄弟打出的拳头正畸形地垂落下去,手腕被完全拧了一圈,另一只手的手肘部位血肉模糊,而他的双腿也被倒塌的墙壁压住。“只是可惜我还要去修缮宅邸。”迪奥作出个失望的表情,“乔纳森,你做出了我所想的第三种选择。”
可他脸上的失望又转换成一种欣喜,乔纳森眼前模糊没有看清,迪奥无比开心,方才乔纳森所表现出的就像是百年之前一般,这更接近于真正的乔纳森·乔斯达。如果换做感情十分丰富的人类,此刻一定是热泪盈眶,迪奥则只是勾起唇角,摸着乔纳森的手。
“你很棒,乔乔。”迪奥·布兰度在这时才愿意称呼他为乔乔,而不是乔纳森。“乔乔,我救你出来,世界并没有对你下重手……你很痛吗?”他关心地摸着乔纳森沾满灰尘的脸颊,那块蹭破的皮肉正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迪奥抿唇,想要将乔纳森脸上的灰尘擦干净,却让其与血液混在一起,越来越脏。
“泰伦斯可以治好你。”
“乔乔,之后你就可以尽你所能地杀掉我,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堂堂正正:我不会用替身,只利用吸血鬼的身躯和你……”迪奥还没说完,乔纳森虚弱的声音打断他:“我不会这样做。”
半晌他还咳嗽着,几近虚弱,乔纳森眼前发黑就快昏厥过去,却被迪奥激动地抓住下巴。“迪奥,我不会再杀掉你了。”他明确自己的答案,乔纳森·乔斯达眼中隐约含着泪光,他的蓝色眼睛蕴含太多情绪。“我不会去见我的后代,我也不会离开,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迪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肉体已经死亡,我不想影响到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迪奥,包括你,况且我已经……”
乔纳森沉默着,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金发男人。“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杀掉你了。”
他感到捧住自己脸的男人松开手,随后起身,乔纳森呜咽着发出喊叫。“真恶心,不是吗?”吸血鬼的拳头揍在乔纳森的脸上,鼻梁骨断裂发出声响,乔纳森扯开的嘴唇中尝到血液的腥味,他的鼻孔里流出的血液弄脏了敞开的领口的那一部分肌肤。
“我猜你就差说‘我爱你,迪奥’了,真恶心,乔纳森。”吸血鬼吐了一口唾沫,他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乔纳森微微点头,他只觉得身上发冷发麻,唾骂着踹了半死不活的人几脚。“乔纳森,看来我确实犯了个大错。让你复活,就是我所做的最蠢的决定。”他最后留下这句话,留下一片狼藉匆匆离开。
迪奥对于乔纳森·乔斯达的感情,他也并未能说清,但这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迪奥·布兰度相信,乔纳森·乔斯达已经死亡了。不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他恨透了乔纳森如今温温吞吞的犹豫与温柔。吸血鬼脑内曾经想着他可以利用咒语召唤出曾经那个战士。“乔纳森已经随着过去那艘船葬送在大西洋了。”他说,星星最终在海洋中燃尽自己,终究要回到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吸血鬼撕下当初他召唤出乔纳森的咒语那一页,而乔纳森·乔斯达被泰伦斯从倒塌的墙壁中挖出来,那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他还是被治疗回来了,并且泰伦斯对他的照顾要比先前细致得多,他的行动也不限于宅邸,他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埃及的景色,那些对他的性子不屑一顾的部下倒是依旧对他的表示嗤之以鼻。唯独那个金发男人再也没有和乔纳森说上过一句话。
即使再大的宅邸,住在里面的人也会相见。乔纳森时常能见到迪奥,偶尔是个背影,偶尔是撞见他在残忍屠杀那些香艳的女人,最后那些女人全都是裸着身子倒在地上,被男人不带丝毫感情地踢到一边,偶尔他能见到迪奥在看书(这点还是一点都没变)吸血鬼只当乔纳森是幽灵,他的眼神从来不愿意落在乔纳森身上,就是鼻子碰鼻子见面——或者是抬头对方的脸映入眼帘的场景,迪奥都只是径直走过,乔纳森还是呆愣在原地。
他仿若回到最初的灵魂状态了,他肉体死亡的时候,灵魂自由在这栋宅邸中飘荡,没人注意到他,他可以随着微风与沙粒进出,他可以观察到迪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知道迪奥正在一步步准备着计划,也知道那些死掉的女人的尸体都被悄悄焚烧,他也知道某个成功离开的女人肚子里其实怀了孩子。
他的感情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对迪奥再也提不起“杀戮”,正如迪奥所说,他爱他。“真恶心,呸,呸!”乔纳森趴在窗前,看着埃及的星星,掐着自己的脸,可他——他想,这样也好,迪奥·布兰度永远不注意到自己也好,他其实会庆幸,肉体的复活让他再度感受到生命,而不是只是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中,依托着后代和迪奥(其实大部分来自于迪奥)的铭记来过活,他想,他应该是庆幸的,至少,有些死去的人被遗忘之后灵魂消散,而有些虽被铭记,可再也无法拥有肉体感受生命。
他应该庆幸吗?乔纳森·乔斯达嘴里发苦,他想,也许吧,毕竟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状态,而非死亡!嘿,真正的死亡离他看上去很遥远,不是吗?
自此,乔纳森·乔斯达有时会和迪奥对视,吸血鬼的眼中还是唯独没有乔纳森的影子。他并不能理解迪奥口中所谓“真正的乔纳森”指的是什么,他想,过了一百年了,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变化的吧?
埃及的每个晚上其实都差不多寒冷,乔纳森裹着身上的一层厚厚的外袍,他拉扯着兜帽盖住大半个脸颊,沙漠的寒冷是他无法想象的。每晚在天上出现的星星也差不多——都是明亮的,美丽得不可方物,但又千篇一律。只有一天不太一样。那天乔纳森在楼上,听到楼下传来的巨响,他好奇走下楼,看到迪奥正收拾着一些杂物。这很少见,乔纳森很想询问泰伦斯去了哪,却完全张不开口。迪奥披上一个红披风,拜托,这并不能显得你酷毙了,只会成为一个累赘。乔纳森搞不懂吸血鬼的心思。
迪奥转身离开,径直绕乔纳森下了旋转的楼梯。
那个时候黄昏才过,太阳才唱着歌离开,这个坏家伙一直很吝啬,不愿意将温暖多一秒献给土地。气温的骤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天天气奇怪,天空漆黑一片。
星星真正成为浪人离去了吗?
乔纳森·乔斯达在那天之后再没有见到过迪奥的影子,好吧,那天之后,他知道,他再也没办法存在于迪奥的回忆中了。现在想想那话说出来真恶心,呸,呸!他又掐着自己的嘴干咳几声。
在承太郎来到宅邸之前,乔纳森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偷看迪奥放好的东西。那一本笔记——他并没多大兴趣,绅士的原则告诉乔纳森: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习惯。想必迪奥·布兰度也知道——毕竟他们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不!乔纳森·乔斯达捂住嘴,他怎么又想到迪奥了?
乔纳森挪开笔记本,一无所获。他只找到一些零碎的小物件,都存在着迪奥使用过的痕迹:灌了墨的钢笔、折了页的书籍、早就停走的生锈破怀表(实在是太破了,乔纳森甚至怀疑迪奥为何要将一些杂物随身携带。)最吸引他的是那本被撕了很多页,现在只剩下薄薄几页的咒语书籍。他打开,里面无非是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想必不付诸于实践都觉得是在装神弄鬼),之前迪奥撕下的那页没有丢掉,乔纳森打开看,发现正是赐予他肉体的那个神奇魔咒。
乔纳森还能想起迪奥一边吟诵它一边慵懒准备材料的样子。
“首先,你要回忆那个人的模样,你要相信,他从未真正死亡过。”
“你需要:
你最爱的人的头骨
新鲜的、清晨露水浇灌的玫瑰花瓣
你的血液。”
“这个咒语只能帮助你复活你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人死不能复生,但这样你就可以让他多在这个世界上留一会,尽管这很自私。”
乔纳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泰伦斯正拄着拐杖,老天,这个忠心耿耿的管家(乔纳森认为,他的绅士风度简直可以和他们时代的英伦贵族相比拟)展现出从未有过的颓废模样。泰伦斯回来,见到乔纳森明显也让他震撼。“您还没离开吗?”他问道,“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
“乔纳森先生,我为您感到伤心。”泰伦斯鞠了一躬。“你完全不用那么恭敬地称呼我。”乔纳森摸着那本皱巴巴的书页,泰伦斯一瘸一拐地挪到乔纳森身边,看着他指尖停留的地方,他看到管家叹口气。“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我想迪奥大人深谙这点,可他好像很怀念过去,我有时也会惊讶于一点,他居然可以把一百年前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这后面应该还有一段。”泰伦斯将那本薄得已经无法称之为书本的东西翻过去,他找到书页最后空白的部分,念出来:“所有的咒语,都会让您的眼中不会出现您的爱人,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灵魂只需要铭记,掌控肉体复活的时间。”
泰伦斯无视了乔纳森目瞪口呆的表情,“我想,他也是爱着您的,乔纳森先生。”
管家再度行了个礼,他说,他的目的只是拿回一些自己随身必要的物品,还有那些亲手缝制的娃娃——希望不会被承太郎全拆了。泰伦斯就此同他别过。
人的肉体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乔纳森·乔斯达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了,他在咒语失效、灵魂消散前,感觉到一生中都未曾感到过的莫大的悲伤,乔纳森·乔斯达第一次认知到死亡,那是比灵魂消散还要可怕的深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