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洞来源
被红灯笼纸罩住的蜡烛在房间四角各放了一个,那暗红的光照在人脸上,让人不由觉得许些暧昧。
简江低着头,只拿眼角仰视着狄奥。
只扫过一眼,便又将眸子转回眼中间,望着狄奥的大腿。
两手轻轻敲着肉。
“爷,今晚也住下么?”
那眼闭着,嘴也闭着的脸只发出一轻声的“嗯”
简江望着自己两手手腕上个一只的玉镯子,那是狄奥三星期前左右发了笔横财给自己买的。
那闪着绿光闪着红光的镯子跟着拳头上下跳着,跳着。
这两镯子,比屋里的两个活物更像点活物。
唤丫鬟端来盆热水,等着水不烫手,雾气滚滚地往上冒,打着圈儿飘散开去。
简江依旧拿眼角看着狄奥。
两人之间隔着似有似无的水雾,但跟隔层纱似的。简江摸着玉镯子,刚烫过的手指被冷的跟冰似的玉给冻得一缩。
简江又摸了上去,现在适应许多,不觉得冻手。
他抬起头,眸子望着那张眼也闭着,嘴也闭着的脸,声音提高了几分:“爷...”
“怎么了...”眼睛和嘴终于是张开了,简江的眸子却又藏了起来,躲在垂垂的眼皮里。
“简江...想跟爷讨个旗袍穿穿...”
手又伸到盆里,不觉得烫手后抽出来捧住狄奥的脚:“水舒服了,爷。”狄奥被水温舒服的背又弯下几分:“怎么的...你是眼馋隔壁屋的翠娘么?我上楼时见着她搂着她男人的胳膊笑嘻嘻地夸男人送的旗袍好看。”
“算是眼馋吧...”简江嘴角向上弯,露出点笑意来。
“不是,你个大老爷们,可是讨着要娘们的东西?”狄奥来了精神,双手撑着摇椅的扶手支起上半身来看着简江。
对方的眸子还是见不着,只能瞧着两片染着胭脂的嘴唇上下动:“怎么,翠娘男人跟翠娘躺一张床上能送旗袍,爷你也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怎么个就不能了?”
“多大点事儿,旗袍,你要多少,爷我给多少!”狄奥张大嘴一笑,躺回摇椅上。
“爷是遇上什么好事,今儿个大方起来了。”简江抬起头望了眼对方,随后又埋下头把精力放在狄奥泡在水里的脚上了。
“可不,这回接了大单。”简江手上用力,按起脚,把狄奥舒服得直哼哼。翠娘跟他说过,脚舒服了,床上才能舒服呢。
捞起脚,拿布擦干,狄奥便上了床。
换简江洗脚了。他叫来丫鬟,叫她把原来的那盆倒了,重新装盆新的。
“下次你跟我一起泡得了,省得我得等那么久时间才能草你。”狄奥躺在床上,看着简江捞起水洗脚。
“跟爷泡,可不是坏了规矩,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狗子那大嘴巴给传了出去,爷的面子,怕不是丢得干干净净。”简江笑着倒是在笑,只是不看狄奥,只盯着盆。
“倒也是...”狄奥眸子转着,望着透着红光的灯笼。
屋内响着哔哔剥剥烛芯烧着的声响,还有过去几屋传来的歌声,听声,看样子是别地的调子。
“爷,这回是什么大单?”简江说着。
“有队商队要过这——大概一周后吧,就在城外四里半的林子里。听说这回可是有半百个人,这单不好做啊...”
“这半百人....都得杀么?”简江停下手,抬头问狄奥。
“不然呢?你这婊子倒有情有义起来了。”狄奥笑着反问:“到底是个挨草的。人得都杀了,不然哪个跑了告了官,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得让他们饿着,我才能吃饱,只有我吃饱了,你这个婊子才能吃饱。”
“可这...这是把人饿死的大事啊。”简江咬唇。
“你他娘的,真有个娘们的心思。刚刚跟爷讨着要旗袍,现在倒是好,觉得我做的太过,爷没吃饱,我看你能拿个几把的旗袍!”
“爷,是我瞎说。”简江扑通一声直接在床前跪下。
看不见眸子的眼和红艳艳的唇都被红光应得阴暗了几分。
“啧...先上床。”
简江把三盏灯都灭了,只留下离床最远的一张。
屋内暗下不少,人影都看不大真切,只能听到声音。
“爷什么时候去干活?”
“三天后吧...”
“去多久?”
“这得看情况,命好的,按计划,一周后回来,命不好的,就不回来咯。”
影子被灯光在墙上映的巨大。
床板咯吱咯吱响着。
红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着。蜡烛灭了好一会,床板才不摇了。
简江摸黑下了床,到了杯水给狄奥送去。
“爷,喝水。”
“嗯”狄奥闷哼一声接过水,咕噜咕噜,水滚进喉咙里的声音响了好一会才停。
“爷,杯子。”简江伸出双手要接。
杯子放在了手心上。
“走,明天带你挑料子去。”
简江将杯子放回原位后小心翼翼开口道:“爷...简江想要三块料子。”
“要做三套?”
“那可不,翠娘她男人就给她做了三套,早上一套,中午一套,晚上一套,每套都是极好看的。”
“...那便做就好了。”
“谢谢爷。”
狄奥听得出简江声音里的高兴,他搂过简江,摁在床上:“睡吧。”
第二日清早,两人便从房里出来上了街。
一间一间料子铺逛过去,倒是挑出了三块中意的料子。
“爷,这旗袍的样式,可是秘密,得我亲自跟裁缝师傅说。”
“行吧,别让我等太久。”
不一会,简江便出来了。
两人吃过午饭便互相道别走了。
第一日,狄奥按着约定,早上来找简江。那旗袍用的白色料子,绣着花骨朵儿。
简江倚在门边笑着望他。
“我给你买的料子是让你在上面绣这几朵焉儿得很的花骨朵是吗?”
“爷可别生气,明天中午再来看看吧。”
第二日,狄奥有踏入简江的门槛。
今天这旗袍是浅红色的,袍子上金线绣的花透着水红色 ,半开不开。
“这件倒是比昨天的好多了。”
“是吗,那爷明天晚上再来我这看看吧。”简江笑到。
第三日,狄奥在简江屋里挂起红灯笼后没多久便来了。
“爷。”简江看到狄奥后喊了声。
旗袍从浅红色变成了艳红色,比那灯笼纸还要红几分,艳几分。金线绣的花是开得最好的花,每一朵都铺在裙边。
狄奥入了迷,直愣愣盯着向他走来的简江。
“爷...这件可是最好看的?”
“是...”
“爷,简江有东西给你。”
说罢,掏出三条帕子来。是那三条旗袍的边角料,绣着相同的花纹。
“还有,我去庙里给您求了平安符。”简江将帕子和符一股脑塞进狄奥手里,生怕对方不要似的。
狄奥出去的第四天,简江看着系在玉镯子上的红线出神。
第五天晚上,不知是哪儿磕着碰着,系线的地方碎了。
丫鬟小红好心提醒,怕碎玉割到手。没想到简江当时就落下泪来,躲到房里,一连两天没出过门。
在第七天,简江的房门被推开了。
屋内没点红灯笼,换成了白的。简江坐在摇椅上,身上套的是第一日的旗袍。
“简江现在不接客...”简江低头低声说了句。
“我也不接吗?”
“爷!”简江猛的转头。
“您没事...没事...”
“我怎么可能没事。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逃了,告了官,还好爷命大,躲过一劫。”狄奥皱着眉回忆前几天的经历。
“那这可怎么办...当官的不好惹啊...”简江急得很。
“我要走。”
“什...”简江愣住了。
“对,我要走,去别处,这儿是不能呆了。迟早被抓住。”
“那爷是来跟简江道别的吗...简江祝爷...祝爷,生意欣荣吧。”
眼泪落在裙边上,那未开花的枝儿,像是开了朵朵水花。
“你为什么不会说要我带你走?”狄奥皱眉,简江向来惹他气得半死脑筋一直没变。
“爷...你...”简江愣在原地,连泪都忘了止住。
当晚,灯笼又换成了红色,洗脚盆也被端了进去。
第二日清晨,狄奥带着简江来到车站。
在他胸口口袋里的,是那条红色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