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迪乔
*有点小肉渣
*题目来自Lou Reed的《perfect day》
全文7000+ 建议配合BGM食用： Lou Reed《Perfect Day》
Just a perfect day
这是完美的一天
Drink Sangria in the park
在公园里喝桑格利亚
And then later
就这样一直到黄昏
When it gets dark we go home
我们就回家
Just a perfect day
这是完美的一天
Feed animals in the zoo
在动物园喂食
Then later
接着
A movie too and then home
看一场电影然后回家
Oh it's such a perfect day
噢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天
I'm glad I spend it with you
很高兴与你一起度过
再一次地，老旧的扩音器里传来了如蜂蜜混合着沙砾的遗响，在朦胧而轻柔的梦境里敲打着乔纳森的鼓膜，像是一只轻轻挠动的毛刷。男声不咸不淡地唱着温暖的歌词，忽远忽近，赶跑了乔纳森的睡意，惹得乔纳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完美的一天……？哦，是了......城市广播......
乔纳森拨开那层朦胧，睫毛扇动之间，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朗起来，首先是被阳光漆成暖黄色的房顶，接着是手边烤的暖烘烘的被褥。此时的乔纳森仰躺在柔软而充满阳光味道的被褥里，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实处，这种踏实的感觉让他安心，于是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那片阳光里，打算再次进入梦乡。
“亲爱的乔乔，你起了？”，熟悉的声音从客厅拐进卧室，由远及近。“迪奥？”，乔纳森下意识侧过身去看声音的源头。是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迪奥的声音在这个早晨里听起来是过分地温和，让乔纳森有些无所适从。没有了恶毒得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字眼，也没有了一秒让人气血上涌的挑衅，一切看起来都太过于平常而温馨。乔纳森的头脑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过一句：“乔乔你这头蠢猪，是要睡到太阳照屁股么？！”———而这看起来才像是迪奥会说的话。
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没等乔纳森解决脑中的疑惑，迪奥紧接着就轻柔地撩开了散在乔纳森额前的碎发，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微凉的吻，那股浓烈而有侵略性的古龙水香就撞上了乔纳森的鼻头，在短短一瞬之后，又随着迪奥的起身而变得稀薄。迪奥揉了揉乔纳森被睡走形的头发：“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放在厨房桌子上，快去吃，一会就该凉了。”，随后直起身来，转头打开了床头的电视机。
“迪奥.......”
“什么事？”
“你今天看起来和之前都不太一样，到底怎么了？”
“亲爱的。”迪奥转过身来，猩红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窗外照进来的温润的阳光，变成了玛瑙的橙红色，抵消掉了它原本的侵略性。“什么事都没有，我一直如此，你忘了？”，接着迪奥用恰好到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结束了对话，犬齿被很好地收了起来，只露出一点森白。乔纳森死死盯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出神，迪奥见乔纳森没有反应，便继续看起了电视。电视大概是在播放新闻一类的东西，里面的女声用一种柔软又带着点雀跃的声音说着一段宣传语。
“......欢迎来到乌托邦社区No.44，在这里您将拥有您梦寐以求的生活。您在社区所遇见的所有人都会是和蔼可亲的、可靠的、正能量的。如您所见，乌托邦社区会实现您生活在乌托邦的梦想......”
“......乌托邦社区由政府全资支持，专为有需求的男女老少安排令他们满意的生活，除此之外，政府还每周一次地提供营养剂，以保证您的基本健康.....”
乔纳森猛地一下支起身子：“乌托邦......社区？！！”，下一秒，凉意像蛇一般从尾椎骨窜了上来，乔纳森仿佛面对着一个漆黑的深渊巨口，即将被吞噬。
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关于自己如何来到这个社区的记忆。
“乔乔？乔乔？”，迪奥还在关切地看着他，犹豫要不要把话题继续下去，此时，一滴冷汗打在了乔纳森的手背上，将他从沉默中惊醒。
“我们所在的社区是No.44么？”
“是的，我们所在的地区就是乌托邦社区No.44。”迪奥走了过来，坐在床尾。乔纳森皱着眉头从头到脚地观察着迪奥，“所以你也是真的么......迪奥？”，乔纳森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迪奥的脸颊，一路向上到止于微微颤抖的金色睫毛，眼下睫毛刮挠指纹的触感都是那么的真实到无可非议，还有那人体的温度，乔纳森确信眼前的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活生生的人。
“当然。还有——丹尼也在。”
什么？！可丹尼不是早就老死了么？！
急忙四下查看，乔纳森这才注意到，那只黑白的小狗正蹲在床位摇着尾巴看着他。乔纳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抖着声音叫着小狗的名字，小狗一跃而起扑向了他的怀里，舔着乔纳森眼角的泪水。此时乔纳森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疑惑，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丹尼的热情。死者复活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头上让乔纳森一下子懵了即使丹尼的口水糊了他一脸，乔纳森也没有把它推开。“丹尼，哈哈哈哈，丹尼！”，很快，惊喜就盖过了惊讶，乔纳森整个脸都涨成了幸福的粉红色，他捧起丹尼的头轻轻用鼻子点了点它的鼻尖。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不会错的……这个花纹！不会错的，这只小狗就是丹尼！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迪奥只是坐在床尾看着一人一狗在床上闹成一团，不动声色。他拿起一块手帕替乔纳森擦掉了脸上黏糊的口水，然后捧着乔纳森的脸就亲了上去。“别.....迪奥，脏......”，乔纳森抗拒着迪奥的吻，但手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任由迪奥的舌头和自己的纠缠在一起。“唔咕。”来不及咽下的唾沫，从嘴角淌下来，打湿了白色的衣领，让它变成半透明，透出底下肉色的锁骨。缺氧和情动的红早就染红了乔纳森的耳朵尖，一直蔓延到脖子上。丹尼好奇的视线让乔纳森羞耻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于是从迪奥密集的吻里面分神，挥着手让丹尼一边玩去，’“专心点。”，迪奥掐着乔纳森的下颌骨，加深了那个吻。缺氧带来大脑的麻木，使乔纳森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虚虚地抓住迪奥的衣角，沉沦在对方的节奏里。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迪奥伏在乔纳森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是你眼下的真实，忘了虚假的过去吧。我、你、丹尼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么？”。乔纳森再次看向那双猩红的眼睛，那红里突然浑然混入了一团黑影，继而很快消散在幽深底部，恍惚间让乔纳森以为刚才的一瞬间不过是是幻觉。
不知怎的，那句宣传语在这时候蹦了出来，黏在了乔纳森的后脑勺上，一下下拧紧，不知不觉和迪奥蛊惑人的话重叠在一起，变成隆隆的噪音。
“……乌托邦社区会实现您生活在乌托邦的梦想......”
“来吧，乔乔。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么？”
“……乌托邦社区会实现您生活在乌托邦的梦想......”
“乔乔……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吧……”
“……乌托邦社区会实现您生活在乌托邦的梦想......”
回想起之前的迪奥的暴戾在自己身上种下的种种痕迹，那些疼痛、伤疤，带着尖刺的“爱”……眼前的迪奥就显得越发可爱了起来，甚至连那上挑的眼尾都变得温顺。不可否认，即使是这么一个不像迪奥的迪奥，也是乔纳森一直以来想要的。
是啊，这么温柔体贴的迪奥，难道不是我想要的么？丹尼也在……这不就是乌托邦么？我为什么要质疑美好，为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真实……？活在当下吧，乔纳森。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了！
于是，乔纳森的脸舒展开来，像朵向阳花对着他的太阳说：“欢迎回家。”
广播里的那首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迪奥的哼唱，“这是完美的一天，乔乔”，他说，“营养剂到了。”
随后，乔纳森进入了梦乡。
今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是完美的一天，完美的开始。
乔纳森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一如既往的好，似乎也有些一成不变。热辣的光线从窗户涌进来，胀满了整个空间，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发酵。阳光在窗台与墙壁的夹角处留下一副表现主义画作，阳光让冷色藏进阴影里，线条藏进影子。人被晒得有些晕乎乎的，乔纳森脑子放空地盯着那幅画，阳光躲进了他的眸子里，混合了那小溪的蓝变成了一种祖母绿，闪耀着湿润的光泽。乔纳森迎着阳光张开了嘴，含住了那一片片橙黄的蜜糖，感受着舌尖上那一点灼热的感觉。还是那首歌从广播里传出来，和迪奥的轻声哼唱搅拌在一起。
“亲爱的乔乔，你起了？”，问候再一次拐进卧室，乔纳森觉得似乎这句问候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是从哪里听来的，只是摇了摇头，望向正在看电视的迪奥。“迪奥，你似乎很喜欢这首歌？”，“是挺好听的。我今天第一次听，旋律挺好记的，怎么了？”
第一次……？
不对劲的感觉再一次涌了，让乔纳森熟悉的疑惑，却说不上来哪里有差错。电视里雀跃的女声还在继续，像是在念一段宣传语。
“……乌托邦社区会实现您生活在乌托邦的梦想......”
或许……只不过是恰好播到同一条广告而已吧……
迪奥还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一切都与昨天默默重合。当乔纳森意识到这点后，一种无名的恐惧加深了。电视里雀跃的女声逐渐被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掩盖过去。
咚、咚、咚。
“迪奥……你觉不觉得我们又重新来过了？”
迪奥没有回答，仍旧继续看着电视。
咚、咚、咚。
“迪奥，请你回答我！”
迪奥“啧”了一声后，站起来面对着乔纳森重新摆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当然，我们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美好生活。”，他边说着话，边一步步走向乔纳森,乔纳森被他逼到了床上。
“我是说，你不会感觉每一天都在重复吗？这很奇怪……”面对着步步逼近的迪奥乔纳森威胁道：“如果你再敢前进一步的话，我就踢爆你的老二!"，突然，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迪奥不做声了，房间里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沉默，像是一颗巨大的水泥球悬在房顶。末了，迪奥叹了口气，恢复了那迪奥式的冷冰冰语气：“别胡思乱想了，你该打营养剂了。”迪奥起身走到床尾，手里拿着一根针管，面无表情地俯视坐在床上的乔纳森。
“亲爱的，你问了多余的问题。”
乔纳森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饭厅的地板上。阳光依然明媚，深色衣料在阳光的烘烤下变得滚烫。刺眼的黄撞进了乔纳森的眼睛里，让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看向别处。
怎么回事？
乔纳森活动着脖子，最先感受到的是来自后脑勺的钝痛，接着是耳鸣，最后才是嘴巴里的血腥味。他活动四肢，关节都在隐隐作痛，把胳膊举起来查看，发现上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怎么回事？我是和谁打了一架么？
乔纳森摸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餐具碎的碎，裂的裂，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看来状况很激烈，也不知道那个人受重伤了没有。
那个人……？是谁来着？
乔纳森搜索着脑海里的那张脸，可无论如何都只能看到一团吞噬一切的混沌，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到底是谁？！
乔纳森冲向卧室，没人
客厅，没人。
洗手间，没人。
乔纳森最后回到了卧室，看着那碎了一地的针管出神。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阵不安，一个模糊的色块出现在脑海里。
抓住它！抓住它！
大脑喧嚣着，所有的声音化为笔直的线条射向那一方色块。
于是，乔纳森蹚过漆黑的水，掬起双手试图去打捞起这片色块。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块颜色从指缝溜了出去，一滴滴没入黑色当中。
这个人对我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一双猩红色眸子从乔纳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像一道突然出现的闪电。于此同时，木地板突然软化，海浪般层层波动着，翻涌着朝乔纳森扑去。起伏的地板让他站不稳，并将他逼退到墙角，险些跌进“海浪”里。就在乔纳森慌乱躲开“海浪”的同时，他注意到，四周的墙体竟然开始融化，坚硬的水泥全都诡异地变为一种粘稠的液体，像是蜡泪一样垂了下来。而室外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无边界的黑。并随着墙体的融化一寸一寸地吞噬着这个不大的屋子，被吞噬的部分就这么融入黑色当中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也会跟那些墙一样消失在黑暗里么？
很快，地面只剩下仅能供一人站立的大小，随着黑暗的吞噬，乔纳森退无可退，只能站在这个小小的孤岛上默默祈祷着一切不过是梦。
也只能就这样消失于黑暗之中了吧……可唯一的遗憾是竟然没有想起来那个那么重要的名字……
猩红的眼睛再一次一闪而过，一个音节堵在喉咙里却迟迟吐不出来，像是卡在白雪公主喉咙里的毒苹果。
迪……
距离地板被完全吞噬还有十秒。
迪……
五秒。
迪……
三秒
迪……
二。
迪……
一。
“……迪奥！！！！！！”
就在乔纳森将名字喊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失重和下坠时风刮在耳朵上的“咧咧”声是茧，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下坠，下坠，无止尽的下坠，乔纳森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堕入无底黑暗。
“迪奥——！！！！！！”
乔纳森听见自己的呼喊却在出口的时候变了调，像涂满廉价奶油的蛋糕般甜腻。下坠感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对比之前的黑暗，显得明朗了起来。乔纳森总算看清了，那个他好不容易想起名字的人正把他扣在身下，一下一下地狠捣他的前列腺，眉眼里都是戾气。
“迪奥？我以为我把你打伤了……”
迪奥挑眉：“Ho？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可怜虫还沉浸在致幻剂里？”他点了点乔纳森的胸口，接着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乔纳森不可置信地偏过脸去，右脸火辣辣地疼。暖流很快从从鼻子淌到了乔纳森的嘴唇上，迪奥把他的脸掰正，将还热着的鼻血抹匀在乔纳森的嘴唇上，艳红很快渗进唇纹里，是那双丰厚的嘴唇看起来娇艳动人。“清醒了么？”，迪奥戏虐地看着他。
“……致幻剂？”
“看来你还不明白啊，乔乔。就是那个所谓的营养剂……不过就是为了不让我们造反的致幻剂！那个所谓的乌托邦社区不过就是幻觉的产物，让我们以为自己的生活很美好，所以才能安心地生活在这臭水沟里……现在看看你周围吧，这才是现实！”
“呜……哈，啊！什……什么？”，乔纳森这才发现他们身处在一个狭小的水泥房子里，家徒四壁，唯一能勉强称之为家具的是身下正嘎吱作响的床垫。屋子里没有阳光和窗户，唯一的灯源来自一个昏黄的灯泡。乔纳森颤抖着想要推开迪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铐在水管上，动弹不得。迪奥几乎是用蛮力挤进乔纳森的体内，将他贯穿，咕啾的水声和肉体相撞的声音把小小的水泥房填满，乔纳森支离破碎的呻吟随着迪奥抽插的节奏，一下一下回荡在墙与墙之间。
“政府抛弃我们这些穷鬼，放任我们在幻觉里自生自灭！那样，他们就能将更多的钱和资源用在自己身上！”
乔纳森这才回想起那些与旁边破败的平民窟产生对比的高楼大厦。那些穿透不了高墙的风，自从认识迪奥以后，他才第一次得以窥见墙那边的生活。没有什么乌托邦社区，只有卑微到尘土里的生活。乌托邦是属于墙这边的富人，而穷人只配拥有虚无缥缈的幻觉，而墙是那么高大，没有人能够跨越所谓的“阶级”。
迪奥停下了动作，在穴口研磨着，乔纳森被逼红了眼，难耐地收缩着后面，祈求迪奥能再进来一点点。迪奥掐着乔纳森的下颌骨，逼他直视那片阴狠的红色：“哈……乔乔，你当然和我们这些穷鬼不一样，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棚鲜花。我们身处地狱,而你在天堂！我承认我嫉妒你，嫉妒得发疯！但是，我——迪奥，这辈子都不可能到达天堂。所以，我才下药把你绑过来。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要让你见识，地狱是什么样的！”，迪奥又一记深顶，整根没入，碾在了前列腺上。
“而侮辱你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当我的鸡巴套子！”
“不……哈啊……不，迪奥……”
“你一定被那个幻觉里的我干得很爽吧，嗯？是不是像我现在这样把你操得像只会漏油破油桶？还是把你操得只会夹紧你那母牛一样的大屁股去吸他的鸡巴？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嗯？”，迪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下一下全根没入，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些羞辱人的字眼钉进乔纳森身体里。于是性爱变成了惩罚。他嫉妒着乔纳森宁愿对着一个虚假的他笑的这么发自内心，而对真实的他却永远只是一副温顺的表情——一幅不得不展现出来的美好。而那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之前几乎没有过，这让迪奥有种无能的愤怒。
“呜……没有、没有……啊！"
“我要让你用身体彻彻底底地记住本迪奥，记住你是谁的所有物！”
最后，乔纳森失神地射在了两人的小腹之间，打湿了蓝色和金色的耻毛。他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迪奥，露出了一个凄苦的笑容。
“迪奥，你还不明白么，我至始至终都是你的⋯⋯”
在高潮的余力来的太过于猛烈，理智早就成为了碎片，在过后的朦胧之间，乔纳森看到眼前的景象变了，这次好像是在病房里，自己也不是赤身裸体地摆着让人羞耻的姿势，而是穿着病号服跌坐在防护垫上。掌心鲜活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身下并不是水泥地。忽然之间，没有了什么迪奥，也没有了水泥小屋，有的只是无尽的白：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号服、白色的防护垫。窗户高高地挂在房顶上，窗外的阳光不知不觉地发冷起来。乔纳森掬搂着站起来想靠近那稀薄的阳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脚被铐上了脚链。
时间的重量在霎那间贯穿了乔纳森，像是一把利剑。就在那一霎那他的呼吸难以自控地重了起来，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风箱，在艰难地挤压着肺部的一点空气。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个白色的盒子里，一切事物都在以与这个呼吸不相符的速度急切老去。
包括乔纳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才发现不知何时，从衣袖里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布满了沧桑的皱纹，那些宽窄不一的沟壑起伏着，堆积着，像是一团没有用心折好的破抹布。星星点点的老年斑从手背延伸到手臂上，最后隐于白色的病号服。
原来，美好的一天都是幻觉的幻觉啊。
一个护士翻开了其中一本档案。
“乔纳森乔斯达……？”，她的同事闻声赶来：“你是说44号那个老是在哼歌的老头么？”
“是啊，真可怜。他的义兄弟在他年轻的时候死了，结果就这样喽——”
“义兄弟？“
“总之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要不然脑子也不会坏得那么彻底，整天哼着那首老歌沉浸在自己的幻觉和回忆里……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让他这么挂念……”
护士们的交谈还在继续，脚步声也已经渐行渐远，只留下断断续续沙哑的哼唱徘徊在昏暗的走廊。病房里，乔纳森微笑着面对毫无暖意的阳光，站起来挽住空气，往前踏出了第一步。
一哒哒。
二哒哒。
三哒哒。
早已烂熟于心的舞步在防护垫上轻点着，扬起阵阵灰尘，在阳光底下细细地抽搐着扩散开来，绽开在乔纳森的脚下，随着他的旋转飞舞，像是某种魔法。“……这是美好的一天……”，唱到这里，乔纳森甚至轻笑出声，望向空无一物的墙。他清了清嗓子，走进了阳光的死角，抚摸上了那张不存在的脸，继而张开双臂环抱自己。
“迪奥，抱抱我好么？”
今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是完美的一天，完美的开始。歌声还在继续并即将来到结尾，悠悠地通过窄小的窗户飘向云端。
You made me forget myself
你让我忘记了自己
I thought I was
我曾以为自己
Someone else someone good
是另一个模样 是个好人
Oh it's such a perfect day
噢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天
I'm glad I spent it with you
很高兴与你一起度过这一天
Oh such a perfect day
噢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