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童话预警,食人描写预警
猫汤au。
子迪X子乔
搞点迷幻文学。第一次写子迪子乔,我是没什么少年心性的,也不知道把握地怎么样,就、就一点都不童话,我不会写童话啊啊啊啊啊啊啊!!!!按道理来说这篇文还是r18g哈哈
我永远喜欢汤浅政明老师啊啊啊啊啊啊!!!我贫弱的文笔根本还原不出原作的绮丽,大家一定要去看啊啊啊啊啊啊!!
*选自假假條《盲山》
第1幕.死神
这个夏天是一个腐烂的橘子。
迪奥站在床边,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义弟。蝉的叫嚣也没能将他从这种凝视中唤醒。床上的人仿佛置于放大镜下,细节被扭曲放大,每一根线条都正在炸的油条似的急速地膨大、扩张,却又在首尾处收缩。收缩与膨胀之间竟有了呼吸的律动。连接到那急切呼吸的起伏都被迪奥收入眼中。他紧盯着那个稍显急促的起伏,抓皱了烫的笔挺的西装裤。
迪奥从没想过自己的人渣父亲遗愿会那么快实现——侵吞乔斯达家的资产,成为一个踩在其之上的上等人,这个目的在乔纳森得了绝症后很快就达成了。乔斯达爵士的资产将全部交给迪奥,也由他来代替自己陪乔纳森度过所剩无几的时光。于是,迪奥的目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轻易地达成了,因此乔纳森对于他来说便是可有可无的了的人了,可眼下迪奥却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情感。哈,开玩笑!我迪奥竟然会不舍这个蠢乔乔!正如他现在坐在床边凝视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心里竟然有些可惜。少年尚不能分辨失落、怜惜、留恋搅和在一起酿成的蜂蜜的味道,只是将心中的暗涌化为一种对自我的愤怒,无处发泄。
“喂,我说,乔乔。”,一滴汗穿过凝滞的炙热空气,扰动层层凝固的气流,消融于白色的天鹅绒被子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响。没等那块浅浅的水渍消失,突然,迪奥感觉到一种冰凉的感觉贴到了后背上,像是有一块冷硬的黑色厚重铁板突然在你身后冒出来一样。接着一只剩下骨头的手,穿过他的胸膛,直奔躺在床上的乔纳森。一时间,整个世界一片空白,只留下一张床,三个人——如果迪奥背后的那位能算作是人的话。“喂......喂......”,迪奥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嘴可以动,随着手的动作,他的胸口发出了一连串粘腻的拉扯声。当迪奥意识到这只手正冲着乔纳森去的时候,一种基于动物本能的占有欲发作了,他尝试着微微弯曲手指,这引起了身体的一系列颤动。
【手指不断地伸展、伸展,延展成平面,揉搓按扁,接着变换为立方体。水泥即将解冻,融化融化,前进前进,向着那心声前进。】
于是,迪奥一点点开始活动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春天解冻的河水,四肢百骸在慢慢苏醒。活力的呼吸游走于血管中,首先是指头细微的跳动,然后是手臂,最后是心脏。终于到了他能完全活动的时候,他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那个拿着镰刀的骷髅:“你要带他走么?不行,我不允许!即使他一脸蠢样,即使、即使他吃饭的时候就像是一头猪,即使他的礼仪像是煮透的甘蓝似地稀烂......但这种蠢样只能被我迪奥一个人能看到!他是我的!”,不过骷髅似乎并没有在听迪奥在讲什么,它拉长上半身,桥似的越过迪奥紧紧地抓住了乔纳森的手腕,于是一小股半透明的白气团被骷髅捏在了手里,最终一个蒸汽状的乔纳森被抽离出来。
“混蛋!还给我!!!”,迪奥扯着乔纳森的手,然而骷髅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它附在乔纳森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纳森居然乖乖地松开迪奥的手跟着骷髅走了。
【脑洞开开,茶水倒倒,字语踢正步,标点划十字。灌输你这永不知饱的小脑袋!】
“你这混蛋!!”乔纳森在两人的拉扯下逐渐地变薄、拉伸,面部被拉扯成一张摊好的鸡蛋饼,连带着五官都一起变了形。
啪!
乔纳森的灵魂断成两半,迪奥刚想冲上去抢下另一半的时候,骷髅带着一半的灵魂消失了。当空中只剩下头部的时候,粘腻的声音撑满了这个空间。你很难形容这是种怎样的声音,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像是某种泥浆搅动的声音。“梦幻之巅。”,骷髅混沌的声音在无边际的白色中撞击、回响着,敲打着迪奥的鼓膜。
“什,什么?”,迪奥的尾音还没落下,骷髅就被一团虚无吞噬,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那一片无边际的白也不见了,两人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呆在房间里,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迪奥惊喜地发现,乔纳森不知在何时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房梁。似乎是为了检测什么,迪奥死死捏住乔纳森的手掌,他本以为乔纳森会痛的大喊,可他没有,仍然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一动不动。
“乔乔,去花园喝下午茶吧。”
乔纳森蔚蓝的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神志。
第2幕.马戏团
拨开密集的灌木丛,花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马戏团帐篷,夸张鲜艳的红白色胀满了整个花园。迪奥似乎没能注意到花园的面积随着这个帐篷扩大了几十倍,像是被蛊惑似的,迪奥拉着乔纳森走了进去。
帐篷里是乌泱泱的观众,迪奥拼命挤过人群才抢到了第一排的位置。随着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迪奥的兴致被挑起来。他有些等不及了,焦躁地晃着腿。不过很快,一个小丑翻着跟头来到了聚光灯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梦幻马戏团!”一阵欢快的鼓点过去,灯光聚焦在了帐篷顶。那是一个飞人,在顶部的横杆之间跳了跳去。突然,毫无征兆的,飞人从空中坠了下来,头着地地摔在了迪奥和乔纳森的面前,飞人的颅骨大概是摔碎了,它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发出了一种骨头折断的脆响,迪奥甚至能想象她的下颌骨戳进眼眶里的样子。溅起的鲜血落在了迪奥的头顶。荒谬的是,身后的观众却鼓起掌叫好。
喂……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不是救命的时候么?
正当他探出头去查看那个飞人的伤势的时候,发现她居然站起来了。迪奥伸手摸了摸头顶,才发现那种粘稠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表演还在继续,观众们的人情和滑稽的小号声一起沸腾着,几乎要掀翻帐篷顶。或许是因为那声音过于嘈杂,迪奥的思绪从血迹上快速地飘走了,好似一只打满氢气的气球。
“接下来有请我们最伟大的魔术师———”,小丑像是没发觉这一系列变故,将手“刷”地伸向身后的布帘。这时,一个留着白胡子的瘦削老人从布帘后钻了出来。巨大的齿轮从天而降,逼向躺在台子上的飞人。观众们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台上飞溅的肉末和鲜血,一股煮沸的血腥味和骨头的焦糊味直冲迪奥的天灵盖,让他猛地一下打了个喷嚏,迪奥突然想起水沟里被宰杀的鲫鱼或者是被剖开喉咙的鸡。
台上的飞人一动不动地躺着,森白的骨头从皮肉里突兀刺出来,在聚光灯下反着刺眼的白光。飞人已经被大卸八块。血滴在水泥地上的“滴答”声应和着迪奥小心翼翼的呼吸,在场的所有观众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注视着台上的血肉。就在迪奥的眼睛睁得酸疼的时候,魔术师手中忽然卷起了一股旋风将台上的肉块卷到了半空中,接着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一挥,飞人小姐完好无损地躺在了台面上。
【一哒哒,二哒哒,可爱的小姐死掉啦!三哒哒,四哒哒,美丽的玫瑰变红啦!呜呼啦呜噜,嗡嘛咪贝贝哄,四散金光照四方!】
观众起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似潮水般袭向魔术师,迪奥也跟着大家一起鼓起了掌,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疑惑。
小丑的声音适时地从掌声的缝隙里钻出来:“大变活人轻而易举,大变活物更不在话下了!接下来请您向魔术师提出要求,无论如何他都会满足您的!”,“椅子!”,有观众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魔术师张嘴吐出了一团云朵,慢慢地,这朵云长出了棱角和颜色。云浑圆的两个角变幻成了椅子的两个扶手,椅子的四个木制椅子腿从云朵的底端长了出来。最终,一个法式沙发椅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哇!!”观众齐声爆发出一声惊叹,又有一名观众努力地伸长脖子叫嚷着:“我!还有我呢!我想要一只鱼!”,魔术师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团云朵,这团云飘呀飘呀,变换成“鱼”的字样,紧接着一条活崩乱跳的鱼在地上扬起鱼尾扑腾着,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迪奥看看身边全程一动不动垂着头的乔纳森,猛地站了起来:“哼,刚才那些都太小儿科了,不过是地球上存在的事物。我想看神话里的东西,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我要——黄金象!!”。面对迪奥的挑衅,魔术师依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云朵,云朵慢慢飘向空中,变成几个字——“黄金象”,接着便缓慢坠下去,膨胀着。先是大象长长的鼻子,接着是它的腿,一匹身披挂满各式宝石的绸缎,全身金黄的黄金象就出现在了空地上。接着,它前脚离地,站起来长长地嘶鸣着。看到神话故事里的黄金象竟然活了,观众们爆发了今晚以来最大的喝彩,激动的口水从不断开合的嘴里喷溅出来,挥洒在空中,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有人一下接一下地吹着口哨,有的人则向被观众席包围的空地上扔帽子和手绢。这个表演是如此的精彩,以至于迪奥心服口服,甚至连手都跟着拍红了。
就在这时,一种巨物“隆隆”的脚步声渐渐向帐篷逼近,地面被震地扬起了灰尘,甚至有人从座位上被震得栽在了地上,终于,巨物走到了布帘后面,将幕布顶出了一个鼓包。迪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鸟的喙,黄黑色的,又厚又重。紧接着从布帘外挤进来的是它的眼睛。没等迪奥看仔细,巨物的身子已经快速地撑满了这个和它比起来稍显狭小的帐篷。迪奥这才能仔细打量着这个巨物,这是一只巨大的渡渡鸟,和只能在画报上看到的渡渡鸟不同,这只渡渡鸟全身都是透明的,会随着它的动作鼓动,好像一张薄膜。而在它的身体里有一大团白云在翻涌。随着它脚边的人逐渐收紧套着渡渡鸟一只脚的绳索,它张嘴发出一声沙哑的鸣叫,与此同时,一个个不停运动的,五颜六色的平面图形在它的张开的嘴前浮现。这些五颜六色的图形印在迪奥的虹膜上,轮播不停,在眼球上发散开去,一直延伸到脑后。那些美丽图形是那么地美好,以至于迪奥想起来他目前的一生中最平和的时光,他惊讶地发现,这些时光的大部分都有乔纳森的身影。
想到这,迪奥第二次转过头去看乔纳森,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或许在想自己竟然有些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人。面对迪奥的目光,乔纳森甚至没有抬头看一下,仍然垂着头半睁着眼睛。很快,在迪奥回过头去看那只渡渡鸟的时候,那些图形便消散不见了。观众们发出了惋惜的声音,为了再次博得观众的喝彩,工作人员们齐心协力地拉紧绳索,于是渡渡鸟吃痛地鸣叫,于是那些平面图形浮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掌声便再一次响起。
收紧。
掌声。
收紧。
掌声。
收紧。
掌声。
就这样,绳索越收越紧,渡渡鸟体内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雷云翻滚,渡渡鸟的体内开始下雨了。最终渡渡鸟的腿被勒断,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失去一只脚的渡渡鸟没法稳住身子,它身体的雨水便东倒西歪地从尖叫的嘴里吐出来,冲垮了马戏团的帐篷,将迪奥和乔纳森卷入了其中。
地球变为一片洪泽。
第3幕.洪水
迪奥再一次醒来,是在一条船上,除了乔纳森和迪奥外,他们还多了一个伙伴:史比特瓦根。迪奥从一开始就对这家伙没有什么好感——总是跟在乔乔身后的话痨跟屁虫,仅此而已。迪奥这样想着,从雨棚里走了出来,朝船外面张望。突然,一阵绞痛从胃里袭上来,于是迪奥连忙跑去厕所。
其实说是厕所,不过是一个挖了洞的木板,排泄物会直接排到水里,成为鱼食。
就在大家还在为肚子苦恼的时候,史比特瓦根端出了一盆鱼:“厕所里好多鱼哦!”,迪奥见状朝他扑了过去:“混蛋!你是要我们吃大粪么?!”,他们扭打在一起,彼此的脸上都挨了好多个拳头。最终,鼻青脸肿的迪奥占了上风,他死死地用体重把史比特瓦根坐在身下:“至少,你的肉是干净的,不是么?”,在史比特瓦根惊恐地挣扎中,迪奥把他扒了个精光。在衣服的掩盖之下,是一条条的拉链,而被拉链分割的区域上面写着:大里脊、小里脊、梅花肉......。迪奥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史比特瓦根背部的拉链,将大里脊取了出来。
煎肉的香味很快在这片汪洋上弥漫开来,袅袅升起的炊烟在没什么人气的水面上显得有些温暖。简单的油加上粗盐,能最大程度挥发肉温暖、敦实的极致美味。这种单纯的油脂味是那么的鲜美,这香味竟然勾得史比特瓦根对着自己身上的肉流口水。但平底锅里的肉只有两块,在史比特瓦根眼馋的目光中,迪奥嗤笑着将另一块肉扔给了乔纳森。乔纳森接过了那块来自自己挚友身上的肉,毫无意识地机械咀嚼了起来。
“你的肉不错,看看,乔乔多么喜欢。”,迪奥有些嘲讽地看着用牙齿扯着肉块的乔纳森,一边对着史比特瓦根狠狠地咬住了“乔乔”两个字。史比特瓦根躺在地上渐渐地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变成迪奥的专属座椅。
雨滴紧随着闪电落了下来,雨滴一接触到水面就变成了乌黑的油泥,并不停地膨大着往水底坠,一尾被吃剩半边身子的鱼就在油泥当中欢唱的摆着尾巴,直到被油泥包裹着窒息而死。
第0幕
又到了用餐的时间,长长的没有尽头的木桌上只摆了一个简单的白瓷碟,上面有一颗被水浸泡的星球。我扬起手将它捞了起来,顷刻间,潮水退去,岩石百川从水中裸露出来。
水加多了没味道,我这样想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将星球摆在了一边。
第4幕.沙漠
热,还是热。
热是一种无休止的叫喊,从沙漠中蒸腾出来,直达乔纳森和迪奥的天灵盖。失去了后半只身子的肉的史比特瓦根用仅剩的皮载着迪奥和乔纳森在炎炎烈日中爬行,高温尖利的沙子将他的手掌磨破了血。“你这只没有蹄子的蠢驴,爬快一点!”,迪奥拿出一根木棒奋力地敲在史比特瓦根的头上,很快,史比特瓦根的头顶上冒出了一个个深红色的肿包,他紧闭着眼睛喊痛,速度慢了下来。“你敢停下来试试?”,在迪奥的威胁下,史比特瓦根艰难地回过头:“就当我是为了乔乔少受点苦,让他能不用亲自行走在这热砂之上。”这时,乔纳森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迪奥看了看满头大汗,拼命往前匍匐的史比特瓦根。
【大了,多了,微微你张张嘴啊。恨抑屈痛那么多,蕾裡娶坡上殓。黑啊,白啊,妹妹你快快睡啊。】*
不行,他还不能死,这家伙还有点利用价值。想到这里,迪奥盯上了史比特瓦根头顶上的包。这算是多出来的肉,割一些他也不会死。于是迪奥果断地掏出小刀将他头上的包割了下来,并扔了一块给乔纳森。“呸,什么玩意,真难吃!”,迪奥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蠢货,你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么?!”,暴怒的迪奥抄起木棒一连串地敲在史比特瓦根的头上,史比特瓦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他笨重地躲避落下的木棍。就在这时,一脸呆滞的乔纳森也拿起木棍一下接一下机械地敲打着史比特瓦根的头。木棍搭在头骨上的闷响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突兀地响着。
或许是临死前的挣扎,史比特瓦根一口咬掉了迪奥的左手。鲜血很快喷涌出来,坠在了黄色的沙子里,接着又被热气蒸发干,变成一枚枚暗红色的硬币。迪奥咒骂着发了狂一般踢着地上的尸体,末了长舒了一口气,捡起自己的断肢,将它夹在腋下,拉起乔纳森往前走。
烈日烘烤着大家的神经,即使是高温也没能让乔纳森木然的脸展现一丝表情,他仍然勾着脑袋任凭迪奥扯着他往前走。迪奥禁不住在想,乔乔还会不会回来,这时,迪奥一时间竟然有些可怜他。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一阵沙尘暴打断了。
风沙过后一栋破破烂烂的木头房子伫立在两人的面前。迪奥走上前推开了那半扇已经埋在沙子里的木门,走了进去。小屋里昏暗无光,只有一个老奶奶就这蜡烛缝合着一只布偶。四周堆积的布料混合着人身上的汗液,散发出一股酸臭味。迪奥忍不住皱起鼻头,用手驱赶这股难闻的味道。老奶奶似乎没注意到迪奥这个无礼的动作,伸手把迪奥的手拉过来,用粗大的铁针缝合伤口。线穿过皮肤的“呲啦”声锯着迪奥的耳膜,可神奇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奶奶仔细地缝合好。事后,迪奥活动了下手指,发现似乎比原来还要灵活。
接下来该走了吧。
迪奥转过头看向门口,却发现在左手边的空地上摆了很多摇篮,少说了三十几个。里面放着不同布料拼接起来的逼真娃娃。那些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那眼神和乔纳森是多么的相似,让迪奥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拉住乔纳森,飞快地从门口冲进了风沙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鲨鱼去打大飞机。七六五四三二一,娃娃就要添新衣。】
迪奥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时候,有只长得很像他的娃娃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热还在继续,茫茫沙漠无尽头。烈日仍在不知疲倦地烘烤着大地,将迪奥的灵魂蒸发出来。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摇摇晃晃地变换形状。
要是……有地方歇脚就好了……最好能有点吃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迪奥的想法,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远方飘来,钻进了迪奥的鼻子里。迪奥深吸一口气,将这股味道吸入肺部。
不自觉地,迪奥就被那股勾引人的香味牵着走。抓住希望的感觉是那么的好,似乎连那太阳都怜悯地将光线收了回去。当迪奥看到眼前一座庄园的的时候,一个计划在迪奥心中诞生了,他眼睛就如一头幼狼直勾勾地盯着上好的五花肉,笔直地望着那扇钻出香味的玻璃窗。
所以,杀了这里的主人,食物就能被我们占有了吧。
就这样迪奥拉着乔纳森推开了厚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廊。迪奥轻手轻脚地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四处张望着,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击倒来人。就在他快要走到中庭花园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迪奥正准备转身逃跑,就被一个人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很大块,滑稽的是他的脑袋很小,上面还堪堪挂着三条毛。男人摆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是远方来的旅人吧,欢迎你们。”,迪奥狐疑地盯着他有些退缩,但一看到那张像是好人的脸后,就跟着男人走进了没开灯的餐厅。
反正这个人也是要死的,不如先利用他把肚子填饱。
男人盒迪奥以及乔纳森面对面坐着,男人面前有一只鸽子不断地转着圈飞。那只鸽子的脚被绑上了一根线,线被钉子钉在了餐桌上。男人拿着一只蜡烛,去逗鸽子。鸽子拼命挣扎想要避开火焰,却还是被烧伤了翅膀。男人玩了一会似乎是觉得腻味了,一下子把蜡油连同火星浇到了鸽子身上。
迪奥看呆了。
那是何等的美丽!那个在飞翔的火球就这么印在迪奥的瞳孔上,和那石榴色融为一体。全身燃烧却仍然飞翔的鸽子是濒临涅槃凤凰!一个生命在另一个生命面前是那么脆弱,任人宰割。这种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生命的美在死亡来临之时被彻底地激发出来,那么的鲜活!你看,连鸽子都知道死亡来临前要挣扎一下——这挣扎是一种不屈的象征啊!
一盘冒着热气的烤乳鸽被端在了迪奥的面前。
“活着的才好吃。”男人没头脑地来了一句,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迪奥已经顾不得听他在嘟囔什么了,饥饿让这位在人们面前举止体面的小孩直接上手抓起烤乳鸽啃了起来。迪奥全然忘记了要给乔纳森留一口,酣畅漓淋地用牙齿撕扯着鸽肉。男人笑着看迪奥一扫而光,起身邀请他们去泡“温泉”。
一口大锅被摆在中庭的花园里,锅底添着柴火,水面上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男人将乔纳森和迪奥抱进了锅里,随后将一些药材倒了进去:“泡药材浴有助于身体健康。”。混合着药香的热气把迪奥的大脑蒸成一团浆糊,热水太舒服了,简直让他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妈妈的子宫里。就在迪奥放松身心,靠在锅壁享受的时候,一个带着米奇帽子,穿着黑色丁字裤和吊带袜的男人挥舞着一把巨大的剪刀直冲他们而来。锋利的剪刀张着嘴,扑向迪奥的脖子,却被迪奥一闪身躲开了。他抓起锅盖往男人的脑袋上一砸,男人应声倒地。于是迪奥拉着乔纳森从搭在锅旁边的木梯子上爬下来,将男人推进了热水当中。
男人的帽子掉了,头顶上露出了三根毛。
【掉脑袋切切,断腿腿咔咔。食材分块才好煮,我是生活小当家!】
迪奥举起闪着寒光的剪刀,将男人剪成几大块,接着将锅盖盖了起来。
他拉着乔纳森走出庄园门的时候再一次闻到那股浓郁的肉香味。
第0幕
我看着碟子里对半剖开的星球,拿起勺子放了进去。星球的内部是一种血一样的浓稠液体,我打起一勺放进了嘴里。
美味,难以言喻的滋味。顺滑的液体顺着食道进入胃部,口腔里隐隐留下一阵生命的悸动。就当我想再次将汤汁送进嘴里的时候,手一滑,半边星球掉进了我的时光机里,随着齿轮的转动,渐渐走远。迫不得已,我往后扳动了时光机的开关,巨大的噪音在宇宙混沌无际的空间里响着。
一切都会回溯,时光偷偷溜进了迪奥和乔纳森的骨缝里,锯出无调性的音乐变成音符四散开来。随着音符的飘散,他们的身体慢慢缩水,变成襁褓中的婴儿;窗外跳楼而死的人们成片成片地飞回到天空中,那五颜六色的布料是台风卷起的垃圾;被车撞翻的人们又回到马路的另一边,鲜血消失不见;广岛原子弹的蘑菇云不断地缩小,直到变成一个亮白色的点。
【风乘着鸟,地拍打着球,自由升体,相对运动,你靠近我。】
子弹最终会退回到枪管里,静静地开始长眠。一切都会回到那个最初的原点,转机?不存在的。
逆时针旋转的齿轮将半边星球送了回来,我伸手一捞,居然没有够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走远。我叹了一口气,将开关往前扳动。齿轮开始顺时针旋转。这时候人类的文明乘上特快专线,往前快速发展。音符再一次聚拢、堆积起来,将迪奥和乔纳森的身体渐渐变得鞠瘘变成两个老人家。战争仍然会继续爆发着,人类仍旧在祸害着自己和自己的星球。那弱小如蝗虫的种族将这颗星球蚕食到一个空壳的时候,又去糟蹋别的星球。这一切该发生的坏事情一件不落。
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因果终不可逆。
最终我拿到了那半颗星球,将它们合在了一起。
我擦了擦嘴,满意地看着盘子里回复了生机的星球。海洋上碧波荡漾,陆地上绿意盎然,几朵白云飘在海洋上方,印出了可爱的影子。
最终幕.梦幻之巅
小船摇摇晃晃地漂进了一片钢铁丛林,参差不齐的钢管歪歪扭扭地刺向昏暗无光的天空。迪奥的视线随着钢管延伸到天空,看见几个穿着青蛙紧身衣的人倒挂在钢管上,用嘴堵住嘴边的出气口,吸食着钢管排出来的废气。其中一人注意到了迪奥的。目光,鬼鬼祟祟地抬起他那张像是被水泡皱了的脸,在大家对视了不到一秒后,青蛙人就猛地缩回到树冠里,消失不见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把迪奥下了一跳,随着他的视线的收回,迪奥发现一只翅膀点缀着齿轮和宝石,全身都是金属打造的蝴蝶扑扇着翅膀从他的眼前翩翩飞过。奇怪的是,这只钢铁打造的蝴蝶看起来是那么的轻盈,以至于气流穿过翅膀的镂空都引起了一阵轻颤。
迪奥的视线跟随着那只蝴蝶忽上忽下,往右方延伸出去,一条水路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船继续往前漂,就在这时,一点点金黄色的亮光从钢管的底部颤悠悠地冒出来,在空气中炸开变成一阵凝固着的璀璨烟火,无数个小小一朵的烟火竟然占满了整个天空,营造出另一个金黄色的空间。不知何时,连水面都消失不见了,小木船腾空漂浮的影子,是缓缓游动前进的鲸,紧紧地吸在那片金黄里。烟火的光芒是多么的夺目,迪奥的双眼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在这空白一片当中飞出了彩虹色的,奇形怪状的生物。那些生物就像是人随手涂鸦的一样,长着长短不一的四肢——或者干脆没有四肢,有种拙劣的可爱感。这些怪物直奔迪奥的视网膜,密密麻麻地附着在上面,于是迪奥眼前的颜色就像是坏掉的电视一般闪烁不停。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连同宇宙的历史都在眼前重播一遍。迪奥在一片斑斓中睁大眼睛,企图捕捉到一丝能够被留住的信息。
【隐藏于平凡生活中沉默地如雕塑一般宁静隽永的美感施施然绽开在眼前打着转又往黑暗中去倏忽无影无踪只留下轻薄的身影它说废话只多不少不如对着太阳呼喊使它升起沉降万物变化消退天地间与你必有回响你的心是鼓你的血是河而右眼为月左眼为日星辰暗含于胸口朝霞暗涌于眉间无中生万物 】
与此同时,似乎是那群怪物在他耳边此起彼伏地低语:“梦幻之巅、梦幻之巅、梦幻之巅……”。迪奥猛地想起这句话似乎从那具骷髅的嘴里说出来过。就在他想要抓住其中一只怪物问个清楚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乔斯达宅邸的后花园。两把洛可可风格的椅子和一张桌子好好地摆在那里,就连桌子上的红茶都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微风吹过山茶花树,“沙沙”的声音搅和着花香送进迪奥的鼻子里,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就连夏天夕阳的温度还是那样的灼热。夕阳就如同过曝的胶片,为这个花园染上了某种过去式的氛围,深红色的光透过树叶打在迪奥和乔纳森的脸上,让彼此看不真切。
乔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自己前面,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嘴角留着蛋糕屑笑着迪奥招手:“迪奥,快来吃蛋糕!今天的蛋糕特别好吃!诺,我给你留了一块!”。迪奥走上前去,这才发现那双之前还含着混沌的眼睛竟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兴奋的闪光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欢欣地跳跃着。
“乔乔,你不是生病了么?”,迪奥防备地坐了下来,小小地抿了一口红茶。还是熟悉的味道,没错,如假包换的斯里兰卡红茶。
“什么?你在说什么,迪奥?我的病早就好了呀?”,乔纳森鼓着腮帮子,抬眼对上了那双带着审问意味的眼睛。“不对……不对!那那些沙漠、洪水、肮脏的老太婆呢?!”,乔纳森继续眨着无辜的眼睛,保持着咀嚼的动作:“唔,迪奥……我想你是不是把梦和现实搞混了——”,“闭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蠢蛋么?!这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迪奥愤愤地留下一头雾水的乔纳森,转身回到了屋里。
就在迪奥的背影没入阴影中的时候,左手上的缝合线消失不见了。他没有看到,身后的乔纳森好似被飓风吹起的旗帜那样都动起来,进而搅动着往一点收缩,终于,他化成了一个细小的白点,不见了。
乔斯达宅邸被一片漆黑包围起来,除了那栋房子以外,四周都只有无尽的黑暗,突然连房屋内的灯火都暗了下来,于是这个只有一栋房子的黑暗空间彻底变为一片死寂。
乔斯达宅邸还在黑暗中继续远去,直到“啪”的一声,关闭成一条白线。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看,我们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