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I spit on your grave by 凯伊
I spit on your grave
《JOJO的奇妙冒险》原作 吸血鬼paro/by凯伊
初代迪乔/DJ
*梗来自于慧慧的尸生人paro。她真的特别棒。
*本来想昨天写完,但是坐车太困也太累,今天拜个早年儿(。
*BUG多。OOC注意(。
1.
乔纳森在幻梦间挣扎。挣扎不清。昏醉暝暝。他想到生,想到死。后者存在的念头稍微强烈一些。迪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把他手脚缚在床柱上,栓上绳索与镣铐,当乔纳森拿头去撞那柱子以抵御心中的米德加尔德①的时候,迪奥就站在一旁冷笑。有时他会过去拉开他,抵他头在自己胸口。这动作本为拥有孩子的母亲和拥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然而迪奥做来没半点旖旎意味——那胸膛是空的;没有心脏泵动,血液汩汩流淌。
乔纳森的也没有。他成了行尸走肉,徒留一具无为的躯壳。
时间在此处流逝不明:窗帘永远严丝合缝,大门永远紧闭。乔纳森能听到大宅中有仆人来去,他们软底鞋的踏地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格外响,然而从未有人说过话。乔纳森确认他们还是活人的唯一凭据是,他们体内血液沙沙流淌的声音。这声响如同哈德逊河在他脑海里冲刷,日日夜夜,他饥渴不已,却又畏于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后来,迪奥给他血。
鸡鸭或羊羔的。幼猫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乔纳森无一不打翻在地。他徒劳的对着迪奥咆哮,泪水却汹涌而至,吞没了他的声音。而迪奥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大笑起来。
2.
“和平”二字从不存在于他们的相处模式之中。迪奥大概没想过要叫乔纳森情愿,他们的性爱是单方面的压制,却出乎意料的达成双方的欢愉。比起工具,迪奥更中意用牙齿和指甲一点点撕开乔纳森的皮肤,看他抓着床单忍住尖叫不住颤抖。床单每天一换,乔纳森的身体也是一样。他愈合的速度太快,甚至叫他自己都找不出前一天晚上被凌虐的记忆,只能盯着自己灰白的身体,在偶然的清醒中回望那无边的痛楚。
迪奥跟他说,这就是永生的滋味啊,老兄。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的,你会喜欢上的。
乔纳森倒在软枕里望着床头柜上一瓶深红的玫瑰,那香气让他想起某些俱已模糊的碎片,少女柔嫩的手,父亲宽阔的肩膀。他语调平平的回答:“这生命比死亡还叫我作呕。”
“看看,富家少爷的酸臭语气,”迪奥歪过头,脸上似笑非笑,“你可还不曾活过啊,乔乔。”
那天晚上迪奥做得又残酷又激烈。他狠命冲撞到乔纳森咬破了所有枕头,羽毛因鲜血而黏腻覆在两人身上。在乔纳森高潮的前刻,金发男人附身在他耳角,压低声音命令他叫出来。
乔纳森未能让他如愿。但迪奥看上去不甚在意。他狠狠一撸动让乔纳森泻了身,随后啃咬着他的肩膀,直到热液充斥他的身体。
完事之后乔纳森朝下趴着喘气,只感觉烛光在脸上摇曳。身后迪奥的手在他光裸的脊背上游移,湿滑的触感令他一阵恶心,想到那是他自己的血,他便觉得更恶心。
他叫迪奥走开。对方没照做,低下头去吻他的肩膀。乔纳森这才发觉他是在自己背上写字,然他不知道迪奥写的究竟为何。每一字,每一句,都糅杂在他们都不愿碰触的静默当中。
3.
他起先数着日子,后来数着星期,数着月份。等到他终于也迷失在以年计数的迷惘之中以后,他便放弃了。时间在这封闭的屋子里以胶质缓缓淌流。
他的父亲叫他活下去。
乔纳森活下去了。他有永久的时间在前,恐惧赤裸无边。
4.
他靠着动物的生血过活。动物血不像他所从那些管家仆人身上所嗅的甘美清冽,而是带着原始的泥土腥气。但他的存活不用威胁到另一个无辜人类的生命,这想法让他稍感安慰一些,因此就算迪奥给他带来泛着奶臭的鼬鼠血液,乔纳森也会不加迟疑的喝尽。
有时候他想着自己为何要如此执拗的活下去,这世间可供他留恋的明明业已不多。他不能在阳光照耀下触碰花朵和草地,不能看橄榄球,甚至无法独自走进闹市的人群。他怕自己会失控,理智一旦断线,他不敢想象那后果。可他也不愿死,唯一能叫他死的是太阳,他会把他烧成一把灰,席天幕地,什么都不剩。
他不想死的一个理由是,他不能让迪奥就这么赢。
他死了,迪奥就胜了。他就证明了乔纳森乔斯坦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他用死亡逃避这命运所给予他的原罪,甚至不配被放入墓穴之中。乔纳森想象着迪奥看着他的坟墓的场景。他想着那人会露出冷笑,然后往那碑上唾一口。
他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乔纳森不能容许这样。
待到这么过了快有一百年之后,迪奥便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乔纳森也知道自己无处可去,渐渐地心灰意懒。有时候迪奥甚至会解开他的镣铐,带他到外面去转转。他们不能在白日出门,便专挑云薄星稀的夜去闹市游走。灯火的昏暗将他们掩饰得很好。乔纳森看着那些人们。商人。乞丐。流浪歌手。杂耍艺人。女佣。学生。这些渺小的凡人,他们依凭自己的意志行走在这世界上,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险些被令一种更邪恶也更庞大的力量所控制。他们庸碌的活着静待终期——然而乔纳森仍然敬畏生命的美好。他为一个过路的小女孩子买了糖果,看着对方对自己露出天真的微笑。
他愣着。他有很久没见过真正的笑容了。
迪奥的笑是危险的,并非发自本心,纯粹为了更阴狠的理由露出爪牙。他在深深的夜里觅食,猎物无所不有。乔纳森见过一次,他看着迪奥搂着一个姑娘步过门前,她的肌肤好似伯明翰的新雪,两人悄声呢喃,温言软语。下一秒,他便咬断了她的喉咙。
迪奥将那女孩的血装了一杯给他。乔纳森不再把杯子打翻,他只是看着迪奥。
这金发的阿波罗站在华贵住所之中,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和嘴唇,使他双眼明亮如炬。他看上去强大,残忍而美丽。而乔纳森从没像此刻一样恨过他。
白天他们各自入眠,夜里便在成为乔纳森囚牢的这张大床上做爱。乔纳森注意到迪奥总喜欢在他后背写字,然后用一场更激烈的性爱将它们抹去:血液总是能叫迪奥兴奋,而乔纳森的血是他的鸦片。他的眼里,他的眼里永远有一丛野火,当乔纳森带着惊疑与恐惧望向其间的时候,他便以惯有的那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将那些统统烧作烬骨。
5.
这件事发生在20世纪末,那天迪奥往肚里灌下太多的波本也杀了太多的人,他闯进乔纳森的房间,解开那几百年来持续勒得他血肉模糊的铜锁,扯着他如德国战车一般粗鲁地冲入楼下人来人往的街巷。乔纳森被他拉着摸不着头脑,周围人类的热力灼烧着他的喉舌,而迪奥的手像是冰块平抚他的神经。他们拐过几个弯,上坡下坡,一路逆着人流和晚风。等迪奥终于停下来以后,乔纳森死活想甩开他的手。
迪奥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前拽去。他们站在一个人头攒动的街角,乔纳森面前是一堵砖石墙壁,其上覆盖绿苔和攀援藤蔓,迪奥将手掌贴在他的脑后,让他越过道路向前看。
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少年金色的头发了——犹如一泓熔金,在肮脏晦暗的街灯照耀下仍然无比璀璨。而后那少年扭过脸来,暖光撒在他的面庞上,为他那太过肖似的五官打下深深阴影——乔纳森闭上眼睛都能在心中描摹出他的面容啊。他在无数个刀割般的漫漫长夜里②见过他千万遍。
那是我的孩子。迪奥伏在他耳边嘶嘶道。或者说,那是你的孩子。
金发少年突然看向了乔纳森。他眼里有炽盛而明灭的火光,于黑暗的水面载浮载沉。乔纳森只希望自己是在做梦,这梦真实的过头,残忍的过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宅的。迪奥把他往床上一甩就不再管了,自顾自去酒桌边倒酒,乔纳森混乱无措的倒在床上,满心满眼是那个少年的面孔。他的面孔又和迪奥的面孔重叠在了一起,与他的亲人,他的朋友,和迪奥杀死的那些人的脸重叠在一起,像是一个离奇的万花筒,乔纳森自其孔洞中窥探人间。处处血流,地狱业火高升。
他自己的命运早就千疮百孔,他的后代却还要承其不幸,延续这受尽诅咒的血脉——上天啊,上天啊,乔纳森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心脏,却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声音嘶哑的问道。迪奥听见了,却故意好一会儿不回答。
我要你活下去,乔乔。
他要乔纳森受尽折磨而死去。乔纳森倒宁愿他痛快些。他仰躺在床上,说,你不用这么做,我也迟早会死的。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看看你周围。这世界是一场梦,而我想让你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你不总是渴求着正义,为了真理和所谓的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战吗?现在你的梦碎了,你跟我耗在一处,靠着耗子和家禽的血才能苟活;你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从没见过他的父亲,他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母亲就死了,他没有未来。我们都没有未来。你说说,什么才是当下的现实呢?
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只有对你的恨意是真实的。
迪奥在微笑间露出犬齿。乔纳森别无选择只能看着。
你想一死了之吗,乔乔?我能叫你如愿以偿。我会劈开你的骨,做成刀叉,做成灯架子。我会用你的头颅盛酒,把你的指骨磨成戒指,戴在每一个我将会杀掉的姑娘的手指上。
迪奥说着饮了口酒,声音里不掩恶意的揶揄。这,你意下如何啊,我的乔乔?
乔纳森定定的看着迪奥。本来他想说出些什么以作回敬,却在目光触碰到他双眼的瞬间噤了声。他意识到,迪奥一如既往听从他自身的理智,即便那理智最后在现世的火焰里化作疯狂,这也是他独一的信条。他遭遇忤逆,便痛击那忤逆;他遭遇苦难,便践踏那苦难。现在他妄想着将乔纳森也拉下水,即使他们会一同窒息也在所不辞,他肩颈上印刻着乔纳森家族的星星,但他永远只能做那水面上的倒影。
然而无数次,无数次,他将乔纳森的痛苦拥入怀中。他们是同体一心的呵——迪奥安然的拥抱乔纳森的恨意,连同他所有的爱一起。
于是对于乔纳森来说,这苦难,创巨痛仍。
迪奥走过来,将双手支在乔纳森头颅两侧,他俯身吻了乔纳森的肩膀,嘴角还带着轻蔑的笑容。乔纳森记得迪奥在他后背上勾画的每一字,每一句。他在无数个长夜里祈祷上帝的慈悲,辗转不眠而流离迷梦之中,迪奥在乔纳森的苦痛中呼唤他,用乔纳森的鲜血书写他的脊背。“这里沉睡着迪奥布兰度,”乔纳森趴在枕头里,浑身发冷,大汗淋漓,“赌棍,恶徒与满口谎言的爱人。永远与死神各执一词。”
多有趣呀。他唾弃死亡,寻欢作乐,却把墓志铭写在乔纳森的身上。他畅享永生所带来的自由的欢歌,却将乔纳森永远的囚禁在这死亡的眠床。
乔纳森像扑食的猎豹一样猛然跃起,利齿深深陷入迪奥喉管。一切发生的太快,对方只来得及发出混杂着血泡的气音,而乔纳森狠狠的收住下颌,让迪奥的血更多更快的喷溅到自己身上。他的血是烟灰般的苦涩。乔纳森能尝到一点腐坏气味。那并非迪奥的血的味道,而是他的心。
最后他松开嘴,用膝盖将覆盖在他身上的迪奥冰冷的躯体撞开,使他软软的倒在自己旁边。此时乔纳森浑身狼藉犹如撒旦往生,黑红的血流满了床单,顺着帐角流苏滴落在地。
神明已死了,丧钟迟迟响起。那声音叫火焰分岔,震动旷野,使黎巴嫩跳跃如野牛犊③。雷霆的雨落下,净化了这龟裂的充满罪恶与死亡的茫茫大地。
我的坟墓。乔纳森喃喃道。我的坟墓,是你啊,我的兄弟。
随后他疯狂的大笑起来,努力模仿着身旁那人惯常的神态,却不能自觉的流露出些许悲哀。乔纳森张眼望着床顶的帷幔,任迪奥血液的苦味在嘴里晕开。四周一片死寂,他睁着眼,在血流和骨殖增长的声音中慢慢等待天明。
END
①世界之蛇。
②南派三叔《沙海》。
③《圣经·诗篇》“29:6 他也使之跳跃如牛犊、使利巴嫩和西连跳跃如野牛犊。
29:7 耶和华的声音使火焰分岔。
29:8 耶和华的声音震动旷野.耶和华震动加低斯的旷野。”